指节描绘着脸部轮廓,柳叶眉、单凤眼、挺翘的小鼻头、如樱桃的小口,哈哈哈,她变成人了。
她真的成人了。
仰头,望着头顶的太阳公公,闭眼享受着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冬日太阳让人软绵绵。
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大自然真美呀!心情真舒畅呀!
就好似做猫儿时,不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一样。
粥粥真搞笑。
“娘亲,你不能再摔跟斗了,不然,又变成猫儿了。”
看着兴奋得双眼发亮的母上大人,小猴子眨巴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仰头,目光就望向了刚才娘亲摔下来的树叉地儿。
娘亲刚才摔了一跤,就从猫儿变成人了,所以,娘亲不能再摔跤。
他不想要娘亲变成猫儿,虽说猫儿也挺可爱的,可是,有坏人来欺负他时,娘亲帮不了忙啊!
“嗯。”
是摔跤才有变化的吗?
顾沉粥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暂且就相信是摔跤让她身体有变化的吧!
不然,她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走,猴子,咱回家去。”
执起儿子的手,顾沉粥笑容可掬想拔腿奔回家,她要给猴子煮东西吃,这么许久不照顾他,她可内疚了。
“没家了。”
闻言,猴子晶亮的眸光骤然黯淡。
呃……
她忽然就想起了那无数支火把扔向了草舍,草舍成了一片汪洋火海的残忍一幕。
我去,她咋忘记了村长支使来捉猴子那些壮汉,已烧毁了她们的家园。
除了四个角落立着的四块糊满了黑灰的石块,其余的全成了一把灰,说起都可笑,废墟里没有一片砖瓦,也无残垣断壁,真是穷得丁当响呀!
顾沉粥望着一片黑灰地正不知如何是好时。
“娘亲,我饿。”
明璃娃捧着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望着不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一个劲儿地吞咽着口水。
光是瞧着人家做饭的烟火就馋成这德性。
如果瞧见人家饭菜上桌,指不定口水都能流成一条河。
无家可归不说,还得面对一个张着嘴儿,扯着她裤腿,可怜巴巴,一个劲儿嚷嚷着饥饿的八岁孩子。
见她抿唇不说话,猴子到是乖巧了,也许是怕她生气,扯住她裤腿儿的小黑手微微松开。
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小黑手覆又盖上她白裤腿儿,“那支钗子呢?娘亲,你把它放哪儿去了?”
对啊!从女尸头上拔下来的那支金步摇呢?
跑出坟墓,她好像把它放到一棵树身的洞里了。
当了金步摇,她就成富翁了,何愁没饭吃,嘿嘿。
只是,顾沉粥高兴得太早了,当她带着小猴子跑上山,找到了开口的坟墓,找了许久也没找到藏金步摇的那棵大树。
当时怕金步摇被御爷夺了去,她跑得快,慌里慌张的,也忘记了做记号。
这下糟糕了。
找了好几圈,也没能找出来,树身是不可能移动的,这个她坚信无疑,重要的是,所有的树长得都一个脸,她真的找不出来啊!
绕来绕去,把小猴子绕晕了,小家伙满嘴埋怨,“娘亲,你说你为啥当时要跑?如果你给我,我绝对不会弄丢的。”
“不跑的话,被你干爹瞧见,他肯定要拿走的。”
“干爹不会害我们的。”
几次三番的接触,小猴子对凤绝御也有了些了解。
在他看来,至少,他干爹不会是坏人。
每次遇到困难,干爹都会现身解救他,而且,并没有什么条件。
“他是不会害我们,可是,猴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对你的干爹一无所知,看到那群来索要你干爹性命的黑衣蒙面人没?”
“看到了。”
“你干爹什么来头,有什么样的身份,喜好什么样的衣服,喜好什么样的食物,喜好男人还是女人,如果喜好姑娘,又喜好什么样的姑娘,咱们一无所知,那支钗子对咱们来说,就像是一稀世珍宝,给他了,咱们只能又喝西北风。”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顾沉粥并没有给猴子说。
毕竟才一个八岁左右的孩子,有些事情不说为好。
迷恋终归是迷恋,迷恋这个词儿终究是很肤浅,她对凤绝御不了解,三番五次有人追杀他与近侍,说明他们麻烦缠身,再则,凤绝御身上显露的尊贵气质,再加上他与近侍不凡的身手,都不难猜出他们并不一般的普通人。
她怎么能把幸福与希望寄托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呢。
“干爹什么来头,什么身份,这个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喜好青衣,喜好姑娘,而且,是喜好娘亲这样的姑娘,嘻嘻。”
“你……”
小明璃的话撩得顾沉粥耳根子发烫,满脸通红。
“猴子,你……不正经。”
“娘亲,我不止假正经,还与干爹一样,他是大色狠,俺是小色狼,色狼要吃娘亲雪白脸脸了哟!”
说着,明璃就要作势向娘亲扑过去。
“你干爹是大色狼?喂,猴子,莫非你看到他非礼哪位姑娘了?”
“那天,他把我们带回家时,与春婶儿碰面了,干爹还说春婶儿屁股圆圆肥肥紧崩崩的,特别有弹性。”
啥?
她耳朵没听错吧!
凤绝御居然看上了春婶那肥婆娘。
高冷绝美男神品味真低!顾沉粥气了个半死,以后,她发誓不理低趣味的人间绝色了。
见娘亲又黑了脸子,小家伙赶紧转移话题,“娘亲,我饿。”
“饿饿饿,你饿死鬼投胎啊!”
第一次向猴子甩脸子。
“我……就是饿嘛!”
小猴子嘴一瘪身一矮,呜呜地盘腿儿坐到地上去。
哟嗬!还耍起了赖。
顾沉粥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山下走。
见娘亲不理自己,猴子急了,哭得更大声了,见娘亲头也不回,这下他可急坏了。
从地上跃起小身板,拔腿儿狂追上顾沉粥。
“娘亲,你坏,你坏,你不理猴子。”
小黑手不断捶打着母上大人柔软的身段。
“再捶一下,老娘离开这个世界时,不带你了。”
这句话像是吓到了小家伙。
捶打她的动作嘎然而止,眼角下淌着泪,眼睛眨巴下,惊讶吐出,“你要离开这儿?”
见顾沉粥不言不语,这下小猴子彻底慌了神,“娘亲,我错了,您不要走,娘亲,小猴子错了,小猴子给你道歉,对不起,您就算要走,也要带猴子走,猴子不想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猴子不打您了,猴子给您揉揉。”
一双小手儿果然就在她腰上尾椎上到处捏捏揉揉,动作轻缓,小心冀冀,深怕再得罪她似的。
风雨飘零中,一抹矮小身形笔直站着,张着一双空洞双眼望着空空如也的茅屋。
孩子形单影只,茕茕孑立的画面不期然间就蛰痛了她柔软的心。
这个孩子爹早逝,娘亲又死了,无依无靠,孤苦伶丁,幽幽叹息一声启唇,“要离开,也得带上我的猴子啊!”
就算有一天,迫不得已离开,她一定得带上猴子回现代,她用顾沉粥三个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