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
我感觉到有人在搬动我，皮肤的触感是不会被麻药控制的，可以感觉到……
我想抬起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我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做不到，意识总是在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之间。
这种感觉，就像是几天几夜不休息之后的瞌睡。
耳边似乎有声音在问我什么，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我感觉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里一片混沌。
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然后才感觉到是被打了一耳光。
先听到声音再感觉脸上的疼痛，这种延时是前所未有的！
但这一巴掌下来，却让我睁开了眼睛。
脸上酸酸麻麻的有了一些知觉，但并不是特别清楚。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耳边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咆哮，这一次我听清楚了，咆哮的人是四哥。
“四爷，你可别怪我，这是九老板安排的。”
“他说四爷过来一定要把他叫醒，叫不醒就用打耳光抽他！”
“如果他不这么干，九老板醒过来之后会杀了我！”
“那你就不能用温柔一点的方式吗？”
“那不行……”
我迷迷糊糊中，看到小初一点委屈的在解释着。
当彼此目光相对的时候，他抬手又给了我一巴掌！
这一次疼痛和声音是一起到的。
两个大巴掌下来，我这一次比上次感觉清楚多了。
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麻木的感觉逐渐被代替，手也有了一些力量。
做过手术被麻醉的人都知道，麻药刚下去的时候，人的身体是极度不协调的。
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需要别人来帮助，就连大小便都无法控制。
因为身体肌肉受神经控制，神经被麻醉，人的意识传递不到肌肉也传递不到四肢，所以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但疼痛可以刺激人的神经，让身心都能感觉到。
而且麻痹的神经会加大这种痛苦的传递，把一分痛苦放大成十分，因为神经需要让身体本能作出反应……
如果得不到回应，意识不到危险，那么生命个体就会有遭到毁灭的可能性！
这就是为什么在麻药过后会特别疼，疼的让人受不了！
因为麻药只能麻痹神经一段时间，在身体感受到创伤和痛苦的时候，消息无法传递，没有知觉……
那么身体就会加大这种痛苦，直到人作出反应。
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都具有的身体机能和本能！
此刻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胀痛，后背也在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卡车撞上了一样。
但实际上甩两个耳光带来的痛苦，远远没有现在感受到的这么夸张。
我整个人都清醒了，直勾勾的看着小初，看的他有些不自在。
“九老板，你可别忘了，是你让我这么干的啊……”
“我让你在四哥来的时候叫醒我，可我没有让你使出吃奶的力气打我啊。”
“你这是要打死我呀？还是想要毁我的容啊？”
我调侃了一句，小初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能听的出来我并没有责怪他。
“老九，你怎么样？”
“四哥，我没事儿，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南家一定会让四哥来找我的。
因为现在只有四哥，能来跟我打感情这张牌。
南家人已经露出真正面目，已经跟我彻底撕破了脸！
所以他们说的再好做的再多，也只是表面圆下来。
他们心里清楚，他们永远不可能再得到我的信任，我也永远不可能在为他们做事！
他们只会派四哥来搞定我，拿到我所谓的账本。
然后他们一定会干掉我，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老九，他们把你搞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是我对不起你！”
“四哥，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毕竟他们是你的家人，而我不是。”
我话锋一转，语气阴沉下来，顿时气氛也跟着冷淡下来。
“老九兄弟，四爷接到消息立刻过来看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那我还要怎样说话？我还要欢天喜地的感谢吗？嗯？”
我一句话堵的牛头没话说，我知道他们对我没有恶意，但我必须要营造这种关系。
“老九，我知道你心里有情绪，也知道你现在寒了心。”
“你有不高兴的就全都说出来，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
“四哥，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跟我要账本的？”
“你是为了南家以后，你害怕我毁掉你们南家，对不对？”
“没错，的确是这样。”
四哥直接当面承认了，这反倒让我有些意外。
正如曾经他说的，他已经对我如此坦诚，如果我再怀疑他，那岂不是会伤了他的心？
“四哥，让其他人都出去，我就告诉你账本在哪里，而且我只会告诉你一个人！”
“我的条件是，你确保我能活着走出南家庄园！”
“好，你们都出去。”
四哥摆手示意，让他带来的人都出去。
其实我知道在这些人当中，一定会有南家的眼线。
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冒任何的风险，就算牛头马面小文小武也不行，我转头看了一眼小初和小宫……
“你们也出去，我和四哥有话要说。”
“好的，九老板，有事叫我们。”
转眼房间里就只剩下我跟四哥，我指了指桌子上是香烟和打火机。
四哥抽出一支香烟递过来，然后他亲自为我点火。
“四哥，让你给我点烟，我还有些不太习惯。”
“老九，我们是兄弟，不分彼此不分你我，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怎么了？四哥，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出来，那样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
“老九，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如果不是我的错误，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也不会到现在无法挽回。”
“如果当初我能够再坚定一些，可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四哥，你是说回到南家这件事情吗？”
“是的，原本我回到南家，是为了帮南家转型。”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接管整个南家，因为我认为大哥比我更合适，他天生就是这方面的材料，而我不是！”
“南家的生意交到大哥手上，要比交到我的手上更好。”
“我也一直都在背负南家败家子，这个骂名……”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们能这样对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待我的兄弟！”
“我把所有一切都给了他们，可他们却不肯给我一点点的信任！”
“他们总是防着我，削弱我，害怕我真的成为南家的接班人，真的霸占南家的家产！”
“他们今天能这样对待我的兄弟，明天就可以这样对我和我的家人！”
“以前我没有跟你提过，其实我早就已经成家了。”
“只是一直都没有在江湖上露面，毕竟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四哥，我听苏州的九叔说过，四哥好像是有个儿子？”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四哥抽了口烟。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选择忽略掉这个问题。
“今时今日，我的人都已经打光了，打成了这个样子。”
“我已经走不出南家，而我也不可能调集江湖上的朋友来打南家，打我的父亲和我的大哥……”
“四哥，如果你想，你还可以出去的。”
“老九，我出不去了，因为我的家人都被接了过来。”
“亲情是一个牵绊，也是一道枷锁，可以把人困在牢笼里！”
“让人心甘情愿的被困在牢笼里，让人动弹不得！”
“可惜时间不能倒退，人生不能后悔，今天这一切都怨不得别人，是我自己。”
“四哥，如果时间倒流能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