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到叶照时,夏知府暗自心惊。
这少年虽屡屡遭受劫难,却并点没有颓废的样子,就他那副器宇轩昂的样子,比金陵城龙椅上的那位,可是精神多了。
一个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被入宫行窃的盗贼吓得一病不起。一个是经历磨难,靠着机智和勇敢,一路寻到亲人身边。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不言而喻。
唐三将军突然前来相助,起先是让夏知府有些意外,待他见到叶照后,他又似乎有些明白过来。此时,他再一想起之前,他下命放火烧山,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淌。
原来,后宫掌实权的那位,借他之手,想除掉那位正牌的皇子。
想到这里,夏知府不再淡定了。
要知道,自从朝堂上传小陛下身体有恙,他们这些前朝旧臣,便开始惶惶不可终日。就怕他有个好歹,南楚朝名存实亡,乱成一片后被北梁攻破。谁知,这一担心还没过一年,北边传来消息,原以为早已阵亡的宁国公,突然带着人马,潜入京畿,不仅杀进了燕京城,还把一代枭雄高世海,在暗杀在龙床上。
今日见到四皇子重现,夏知府这才明白。原来,这小小少年,一直被人藏得好好的。只不过是在等待,复出后一举扫清那些势力。
清醒过来的夏知府,对施靖的态度来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
“施兄也真是的,不早点告诉小弟,让鄙人也尽点绵薄之力。”夏知府走到施靖跟前,再也不敢摆上峰的谱儿,开始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施靖对他一抱拳,说道:“夏大人莫要怪施某。实则是殿下自己不肯。毕竟,之前咱们的陛下即位,也是名正言顺的不是?!”
夏知府闻言一愣,随即打起了哈哈。
“也对!殿下心怀天下,不忍生灵涂炭,选择避让,乃仁者风范,我等不如矣!”说着,他朝叶照行了一礼,恭敬地问道。“不知,殿下今后有何打算?不如就留在温州府,让微臣尽点地主之谊。这里不仅山清水秀。还有施先生这尊大儒,随时可以请教学问……”
叶照闻言笑了笑,道:“夏大人客气了!本殿还是先回燕京,为父皇守孝,当年只顾逃亡。没尽到为人子的孝道。”
他这话一出,把在场的几人都惊住了。
夏知府最先反应过来,对叶照赞道:“殿下果真是先帝的血脉,如此孝悌,有圣祖爷的遗风……”
跟文曙辉对视一眼,施靖神色凝重起来。
如果四皇子直接返回燕京称帝。那南楚这帮旧臣该如何办?
可若金陵城龙椅上的那位,不主动让位,四皇子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要继续分裂?
不过,蜀中和山东都有大将自立,便是南楚政权愿意归附,那两边怕也不能重新归附过来。
想到这些。施靖忍不住朝齐峻望去。
他想知道的是,四皇子有这想法。是不是跟齐家商量过的。毕竟,回到燕京,就得在宁国府支持下登基。
而齐峻此时想到的,却不是这个。
当他听到四皇子要回京城的决定,心里头还是挺高兴。
侄孙都因回燕京了,岳父大人还忍心让他单独面对北梁的那帮旧臣?到时,文家父女铁定也会跟着回去。同在一座城,他一家团圆的机会也多些。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朝文曙辉望去。
这一瞧不打紧,齐峻发现,对方也望向他,脸色阴沉,似乎在犹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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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寄人篱下
望着程妈妈离开的背影,雨润砸了砸嘴,半天才省过神来,随后便被旁边施嬷嬷狠狠瞪了一眼。舒眉一行人跟着姜元家的,进了位于宁国府西北角的荷风苑。
据她的介绍,这座院子靠近荷塘,是齐府安置贵宾住的。平时十分幽静凉爽,尤其在夏天更是消暑胜地。
早在半月之前,高夫人便派人将此处打扫干净了,就等着她们的到来。院子往西还有道临街的角门,晚上有守夜的婆子看着。齐府四周院墙边角,日夜有府兵巡锣,请她们安心住下便是,不必担心安危问题。
临走前,姜元家的将她身后唤作鱼儿丫鬟,留给舒眉她们使唤。并嘱咐院里的管事媳妇芳嫂,到厨房去说一声,给荷风苑这边送些热水。诸事安排妥当后,姜元家的起身便要告辞,舒眉带来的那帮仆妇丫鬟千恩万谢,将她们送出了院门口。
她们没走一会儿,三夫人施氏在仆妇的簇拥下,连夜赶来看望姨甥女了。
“都安置妥当了吧?!缺什么派丫鬟跟姨母说,千万别客气!”施氏扶起向自己行礼的舒眉,把她拉到旁边锦榻上坐下。
舒眉起身恭敬地答道:“世子夫人派的人安排得很是周到,谢谢姨母的关心。”
“跟姨母还客气啥?!你母亲不在了,就当我是你亲娘也未尝不可。”三夫人按下她,眼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噙满了泪水,“……想不到她来齐府告辞,咱们姐妹竟成了永别……”一语未毕,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她白玉般的脸颊流了下来。
自从娘亲过世后,再没亲近的长辈跟她提起过生母。舒眉忍不住泪盈于睫,想起这些年来的孤独和委屈,扑倒在姨母怀里,尽情地倾洒了一番。
最后,还是施嬷嬷在旁劝慰,三夫人这才扶起甥女,帮着她擦干腮边的泪滴。随后便问起舒眉在岭南的生活。当听到父女俩相依为命的那些经历,施氏忍不住又唏嘘起来。正在此时,去厨房取热水的人跟着芳嫂回来了。
“小姐,厨房的黄妈妈派人给您送水来了。要不奴婢先伺候您趁热沐浴吧?!”雨润大大咧咧地冲着里屋喊道。
难为情地瞟了姨母一眼,舒眉嘴上嗫嚅着:“乡野长大的,不是太懂规矩,姨母不要见怪。”
施氏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姨母知道,这些年你们过得艰难,”说着,她扫了眼雨润,想起此番来意,“奴婢呢!最重要是忠心,跟主子心往一块想,劲儿朝一处使。其它的,慢慢调教便是。”
说着,她便从外头唤出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长得浓眉大眼,身着翠色比甲,下面套了条碎花长裙。
三夫人跟舒眉解释:“姨母特意从陪房里挑名丫头,算是施府的家生子了。这里的规矩她都熟,送与你贴身使唤!省得到齐府了你过得不习惯。”
舒眉连忙起身推辞,三夫人也不理她,扭过头来问那丫鬟:“碧玺,把你留下伺候表小姐,可还愿意?!”
那名叫碧玺的丫头连连点头,跪到舒眉跟前便来叩认新主。
“以后你便是舒儿的贴身婢女了,卖身契我交由施嬷嬷收着。”三夫人嘱咐完毕,便向甥女介绍,“这丫头的母亲是从施府出来的老人,跟在你身边伺候,姨母也放心一些。”
舒眉点头道谢,三夫人见状扭过头去,嘱咐那丫头:“从今往后,你要像伺候我一样,伺候表小姐。到了年纪她自然会为你配一户好人家。”
碧玺连连谢恩。
三夫人交待完毕,便把舒眉推进了净室,自己则守在外头,说是跟施嬷嬷还有几句话要交待。
舒眉不疑有它,跟着雨润就进了净室。
舒眉连忙起身推辞,三夫人也不理她,扭过头来问那丫鬟:“碧玺,把你留下伺候表小姐,可还愿意?!”
那名叫碧玺的丫头连连点头,跪到舒眉跟前便来叩认新主。
“以后你便是舒儿的贴身婢女了,卖身契我交由施嬷嬷收着。”三夫人嘱咐完毕,便向甥女介绍,“这丫头的母亲是从施府出来的老人,跟在你身边伺候,姨母也放心一些。”
舒眉点头道谢,三夫人见状扭过头去,嘱咐那丫头:“从今往后,你要像伺候我一样,伺候表小姐。到了年纪她自然会为你配一户好人家。”
碧玺连连谢恩。
三夫人交待完毕,便把舒眉推进了净室,自己则守在外头,说是跟施嬷嬷还有几句话要交待。
舒眉不疑有它,跟着雨润就进了净室。
……
烛花爆裂,人影摇曳,荷风苑内堂传来低泣和唏嘘的声音。
舒眉从净室时出来,抬头便望见久别重逢的那两人,泪眼婆娑的样子。
“……太太临走前,将小小姐交到老奴手里,再三叮嘱说要好好替她照顾,就是嫁了人也要跟着……可怜小小姐哭得喘不过气,跟着就大病了一场……”
三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悲声说道:“来京里就好了……如今养在我身边,总归比呆在继母跟前强。”
这些话听到舒眉耳里,她眼眶里也涌上了泪水,忍不住跨步上前,轻轻唤了声“姨母!”
见甥女出来了,三夫人朝对面使了个眼色。施嬷嬷脸上肃起,在杌子上挪了挪,颇不自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