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
看起来像是头儿的男人一拳头敲在了面前那两个低着头的男人的头顶。
“叫你们好好给我练功你们老是嫌累,现在连俩姑娘家都给我跟丢!我看你们还有没有给我留脸皮啊?!”
“大哥……我们知道错了……”那两个被打的男人扁着嘴,一脸的认错神情。
“幸好她们两个没出啥事儿,”那头儿模样的男人摸了摸下巴,绕了一圈又走到那两人面前两拳头又嘣嘣敲了下去,“以后给我看紧咯!她们没出事倒好,要事出事了我直接扒了你们的皮给她们垫棺材底儿!”
“大哥,她们是丞相的什么人啊?”实在被打得头都晕了,那低着头的一个人抬起头来疑惑道:“丞相那么多家丁护卫的,这次怎么派了我们来啊?”
嘣!
又是一拳头下去,正中脑门儿,“丞相让我们做事情肯定有他的道理!谁让你多嘴问了?!还有,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三儿知道,就是家里的老娘都甭告诉!要是说出去了,我扒了你们的皮给你们自个儿垫棺材底儿!”
皇宫的角落,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半跪在地上,低声道:“江统领,有联系了。奚若身边跟着的那个丫鬟放出了信鸽!”
“给我盯死了,一旦那边有回信,立马截获反追踪。不要漏掉了任何一个细节。”
“统领,据查,除了我们还有人盯着她们!”
“谁?”
“是几个京城天虎镖局的镖师,不过还暂时不清楚幕后的主使是谁。”
“去查清楚,务必将那个幕后的人找出来。”
又是两天过去了,奚若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刚刚下过一场瓢泼大雨的天空。这股闷热仍然没有散去,似乎还在酝酿着另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雷雨。
两日来奚若不停地走访着以前奚琰武的门生以及一些奚琰武曾经交好的同僚,可是几乎在听见她自报姓奚之时便早已准备好了闭门羹给她吃。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能够持续多久,奚若淡淡地看着天空中那灰色的云层和几只飞过的鸽子。
宝儿将药放在了桌上,督促道:“小姐,快过来把药喝了吧。”
从出宫开始奚若便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一旦睡着了之后便是噩梦连天,一会儿地牢一会儿鲜血的,连睡梦都不得安生。
“宝儿,我……我以前被关过地牢么?”奚若揉着疼痛的太阳穴,随口问道。
宝儿心中一揪,惊讶地问道:“小姐……小姐怎么会这么问呢?!”
“我也不知道。”
奚若抚着一阵一阵闷闷的心口,只道是这天气这境遇惹得人心口发闷,但是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总觉得这心一会儿跳一会儿不跳似的。“从在宫里开始,经常做噩梦都会梦到地牢。还有人割我的手腕。”
宝儿走上前去安慰般地替奚若按摩着头部的穴位,道:“小姐,别太勉强自己了,这只是你太过于担心老爷和少爷才这个样子的。别多想了。”
奚若端起桌子上的药,皱了皱眉头,一饮而尽。她很清楚,如果现在她也倒下了,只能够拖累宝儿。在奚琰武和奚午徵两人被抓回来之前她必须得想到办法让皇上特赦奚氏一族,奚琰武犯下的罪,不能够让奚氏一族几百条人命来抵。
可是,胤言怎么可能会随意就将奚氏一族的监禁令收回?
奚若一筹莫展之时,脑海中却闪过了那日买下她初月荷塘那幅画作的穆濯尹。
“传,商南使臣,瑾晶郡主、穆濯尹觐见!”
金銮大殿前,传事太监一字一句高声传唤着。殿内所有的大臣都恭敬地肃立两旁,待穆濯尹和瑾晶两人以及一队抬着国礼的侍者走入殿内之时方才抬头。
“商南使臣穆濯尹参见夏平国君主。”
穆濯尹乃他国之将,按照礼法只是行了一个手礼,并没下跪。
瑾晶也稍稍行了个宫礼,道:“瑾晶见过夏平国君。”而红纱后的那双大眼睛却滴溜溜地盯着胤言看。
哇……居然还有比皇帝哥哥更好看的人啊……
不可否认,她心中的皇帝哥哥长得很好看,一如那书画中走出来的遗世独立的温雅男子般。可是眼前这夏平国的国君却有着如同天眷的轮廓,一双冷静的眼有如天神一般俯视着芸芸众生,天下皆在他的手中。
“两位使臣不必多礼。”
胤言只是一个冷漠的眼神扫过了整个大殿,瑾晶浑身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收回了自己躲在红纱后的探究的眼神。胤言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笑容,毕竟是女子,只是一个眼神而已,那位异国的郡主便退缩了。这个世上,至今为止能够在他的气势之下不为所动的女子恐怕就只有那一个了吧……怎么会想起她呢?!
“皇上,”只见穆濯尹恭敬而不失气度地道:“我商南君主即位之初,乃望与夏平同修友好共建和睦。特遣微臣与郡主出使贵国献上国礼。”说完,穆濯尹身后的那一队侍者纷纷将自己手中或抬或拿的礼品上的红色锦缎扯下,顿时整个大殿上的人们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些精美的礼品。
一位侍者将手中的礼品清单双手递给了陈公公后方才退了下去。
胤言笑道:“贵国国主也真是太过礼让了。今日宫中设下晚宴,特为二位使者接风洗尘。”
“谢皇上恩典。”
入夜,夏平皇宫内灯火辉煌。
华美的鎏金餐桌上摆满了精致可口的食物,大厅正中一队舞者扭动着曼妙的身姿,乐师们正襟危坐地演奏着乐曲。胤言端坐在正中的龙椅之上,旁边的侍女恭敬地为穆濯尹和瑾晶郡主两人斟上清冽的甘酿。
在胤言旁边的两个席位上分别坐着肜妃和玉妃。虽然玉芷刚刚大病初愈,可是脸色看起来比肜妃好得多了。自从宫变之后,肜妃一直卧病在床,而因为胤言久久都不再去她的隽晔宫看她一眼,让肜妃整个人憔悴而哀怨。即使浓浓的脂粉也唤不回当初那妖娆亮丽的肤色了。
玉芷是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原本准备称病不来,可是却也希望能够看胤言一眼,便强撑着来了。
宫变之后,胤言成天忙于朝政,不仅仅是肜妃,就连玉妃也少有看望。
席间,胤言执杯浅啜,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听闻两日前便有人在街井市中看到了瑾晶郡主,莫不是我夏平国都的繁华太吸引郡主让郡主早到了两日?”
瑾晶暗暗咋舌,好个胤言,知道就知道了嘛,干嘛还要说出来为难她?!
那双美丽的眸子娇中带涩,脸颊绯红地看向了胤言,柔声道:“皇上,就因为瑾晶先脱离了队伍跑来了京都,还被穆将军训斥了一顿呢!”
胤言眉一挑,道:“穆将军也是担心郡主的安危而已。不过我夏平国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个个安居乐业。将军倒也不必那般担心地提前两日追随郡主而来。”
瑾晶娇声一笑,低下了头去。他竟然连穆哥哥提前来京都都知道?!她在明穆濯尹在暗,这原本是她想出来的非常完美的计划,没想到胤言对京都的监视这么严密!
穆濯尹此时也从身旁的盒子中拿出了一副卷轴,恭敬地道:“实不相瞒,臣下在来贵国途中听闻玉妃十分喜爱荷花,可是因为已经离了商南国都,只好提前两日到夏平国都精选购得一幅月下荷塘之图,特此奉上,希望玉妃能够喜欢。”
陈公公双手将那卷轴拿了上去,当着胤言的面,玉芷轻轻地拉开了那红绳。
“好美……”玉芷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随即对穆濯尹微笑道:“穆将军多礼了。这幅《初月荷塘》虽不是名家之作,可是笔触细腻而柔美,月光初洒,绿叶镀银。好似微风一过我们便能够闻得那清荷之香一般。穆将军真是用心了。”
听得玉芷夸穆濯尹,瑾晶也微笑着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对着肜妃道:“肜妃娘娘,这盒胭脂瑾晶让商南国最有名的胭脂师傅专门为您制作的,香味清淡而持久,颜色也十分温和。就连原本蜡黄的肤色都可以掩盖呢!”
肜妃脸色一变,这不是在耻笑她肤色蜡黄么?!可是这又是国宴,不能够有失夏平国王室风范,肜妃只得微笑着收下了那盒胭脂,还得对瑾晶说一句:“多谢郡主。”
瑾晶无害地笑着,心里却是乐腾腾的。早几日穆濯尹就提醒过她不能够闹得太过分,好啊,那就不拿胤言开涮,就用他身边的妃子开刀吧!
“皇上,瑾晶这里还有一个礼物呢!”瑾晶笑得可爱而娇腻,从怀中摸出了另一个更小的盒子,娇滴滴地道:“这是瑾晶为皇后娘娘准备的礼物,只可惜今日皇后娘娘没有出席,还劳烦皇上转交给皇后娘娘!”
毫不理会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变化,瑾晶自顾自地接着道:“一直都听说皇后娘娘琴技出神入化,瑾晶从小学琴可是天资愚钝,所以很想跟娘娘学琴!不知道皇上应不应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