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清和府。*顶*点*小*说 .
白云月影,丹桂浮香,森森然峭壁攀藤,飘飘然虬松摆枝。
纳兰若头梳金环髻,身披细纹绣花纱衣,腰束玉带,正驾驭一件青葫芦法器疾行。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娇艳的俏脸上满是愁怨。
“真是倒霉,怎么一出门遇到这个该死的老鬼。”
纳兰若心里咒骂,光洁的额头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香汗。
“哈哈,看你往哪里跑,”
猖狂的大笑声传来,滚滚黑烟冲霄,紧跟其后。
隐隐约约可见,一个黑衣老者目光阴鸷,紧紧盯着葫芦上纳兰若娇美的倩影,桀桀怪笑。
“怎么办,”
眼看越追越近,纳兰若几乎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粗重呼吸声,不由得心中大急,回身,扬手,打出一串珍珠。
珍珠有七颗,对应北斗七星,快若闪电,势若奔雷。
要是换个别人,出其不意下或许会中招,但后面的老者垂涎纳兰若良久,早就心里有数。
一见眼前光明升起,老者猛的吸一口气,肚子如气蛤蟆般鼓起,然后用手一按,哇的一声吐出一摊黑水,迎上珍珠。
黑水腥臭刺鼻,腐蚀性很强,正是老怪采集剧毒之物日夜温养而成的黑煞毒雾,专门用来玷污法宝灵机,无往不利。
七星珠一让黑水击中,登时宝光暗淡,须臾之后,成为废品。
“哈哈,过来吧,”
老者见状大喜,真气运转,化为鹰爪,把纳兰若笼罩在里面,要生擒活捉。
“父亲,小弟,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想到被擒后的悲惨遭遇,纳兰若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就在此时,突然之间,一道锋锐的剑光撕裂大气,明明晃晃,浩浩荡荡。
“啊,”
黑衣老者一个躲闪不及,被剑光波及,惨叫一声,身子直接被斩成两截。
“这,”
纳兰若美目瞪圆,带带带看着剑光收拢,云气散开,一个玄冠素服的少年人踱步出来,手托枯皮葫芦,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景幼南看了眼死不瞑目的黑衣老者,目光随即投向身边情不自禁后退的少女,开口道,“这可是清河府?”
“是,”
纳兰若点点头,不敢多说,原本穷凶极恶的老怪横死,给她的冲击力很大,吓得她娇躯乱抖。
“是清河府,”
景幼南皱眉想了想,道,“你可听说过罗海星城?”
纳兰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有到过星城。”
“哦,”
景幼南收起大五行化生葫芦,开口道,“带我去看看。”
“是,前辈,”
纳兰若乖巧地点头答应,碰上这样一个看上去杀人不眨眼,偏偏修为高的吓人的前辈,她可是不敢多言。
“那就走吧,”
景幼南皱了皱眉头,大袖一卷,起一道大风,把黑衣老者的尸身吹走。
说起来,这个家伙也是倒霉,景幼南正借用五行剑光,施展剑遁之术,掌握还未纯熟,一个不小心速度过快,让他成了剑下鬼。
要是黑衣老者泉下有知,知道事情的始末,肯定得气的吐出一口老血。
“前辈,请随我来。”
纳兰若尽量用最甜美的声音说话,生怕激怒对方,使得自己也一剑两截。
景幼南明白对方的顾忌,不过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懒得去说,只是绷着脸,作冷酷萧杀状。
两人刚行了不到十里地,就见一架云车风驰电掣般从半空中赶来,驾车的是个髯须如针的大汉,赤着膀子,虎目圆睁,断喝道,“贼子,放开我女儿,”
话音一落,大汉掷出一杆长枪,赤红的篆文流转,火焰升腾,直奔景幼南而来。
“啊,父亲,”
纳兰若一看这样的场面,吓得手脚冰冷,她可是知道身边的少年人是何等的可怕,杀老怪都如同杀鸡般简单。
自己的父亲如此冲动,恐怕凶多吉少。
景幼南眉头一皱,屈指弹出,长枪尚未近身就被一股力量击中,咔嚓一声碎成齑粉。
“贼子,我跟你拼了,”
髯须汉子见此,睚眦欲裂,怒发冲冠,他身上的大筋如蟒蛇翻身,狂暴的力量酝酿,准备燃烧精血,蓄力一击。
“什么乱七八糟,”
景幼南手一抬,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临,只是轻轻一压,髯须汉子就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成了软骨虾。
“父亲,”
趁着这个机会,纳兰若连忙跑过去,扶起大汉,道,“父亲,你干什么,这位前辈是我的救命恩人,老怪已经被恩公杀了。”
“啊,”
髯须汉子一听,傻了眼。
本来他收到自己爱女的求救符书,就急匆匆赶来相助,没想到,弄了个这么大的乌龙。
纳兰若小心翼翼地把父亲扶到云车座位上坐好,然后向景幼南道歉道,“前辈,真不好意思,我父亲……”
“没事,”
景幼南再是心情不好,也不会为这点误会暴怒杀人,他目光一转,却看到云车上还有个垂髻小童,大约六七岁大,额宽肩厚,大耳如轮,双手过膝,神色之间,颇为沉稳。
“咦,这个小童,”
景幼南双目一凝,隐隐看到,童子天堂中烟云氤氲,紫气盘踞,即使是寻常开窍养气的修士,可能都没有如此景象。
“有意思,”
景幼南手一招,小童浮到身前,笑道,“小童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不慌不忙行了一礼,脆声声道,“童子纳兰成德,见过仙师。”
“兰纳成德,”
景幼南摸了摸童子的小脑瓜,道,“不错的名字。”
“前辈,我弟弟不懂事,您别见怪。”
纳兰若哆哆嗦嗦,剑光斩杀黑衣老者的画面实在太过触目惊心,让她潜意识里认为景幼南是个肆无忌惮的狠辣人物,生怕他会伤害到自己的小弟。
“很好的童子,”
景幼南大袖一挥,平地生风,把小童纳兰成德送回云床,看向两人道,“这个小童天赋异禀,根基深厚,是个修道的好苗子。我想收他做记名弟子,不知道两位可否同意?”
髯须汉子和纳兰若对视一眼,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