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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宗,功德院。
悬花结彩,香气氤氲。
远远看去,蕊宫珍阙,宝阁琼楼,金阙瑶池,紫府仙台。
千百光华垂下,如华盖悬空,笼罩峰顶,细细密密的玉音碰撞之间,叮当作响。
掌院端坐在高台上,身后五气升腾,金灿灿如日月争辉,他又展开看了遍刚刚传来的玉简,喃喃道,“居然就这样凝结法身,成就大修士了,真真是不可思议。”
想了想,掌院将玉简放在身旁的檀架上,摆动拂尘,陷入沉思。
当初他为了偿还玉灵芊的人情,顺水推舟算计了景幼南一手,以他的行事风格来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或许可以找人说和说和?”
功德院掌院眯着眼,他本身倒是不惧景幼南,可背后的家族还有座下的弟子却不能不考虑,要是祸及家人可是很不好。
毕竟对方实在太过年轻,只要不陨落,可能会在宗内上千年都有着影响力。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环佩叮当,妙音生香,幽幽的香气弥漫,倏尔一卷,化为一枝梅花,细细密密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梅枝之上,一道曼妙的身影翩然而至,头梳高髻,眉如翠羽,千百金羽从四面八方涌来,化为霞衣,披在身上。
“道友。”
女仙声音清冷冷的,自有一股雍容。
“玉灵芊,”
功德院掌院看着对面的女仙,眉头皱起,道,“我已经还了你的人情了。”
玉灵芊精致的玉颜上露出笑容,如明珠生晕,光辉璀璨,不答反问,道,“道友可是想找人说和,企图缓和和景幼南的关系?”
功德院掌院心思被猜中,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平平静静得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玉灵芊轻轻一笑,玉音清脆,道,“我只是来劝道友一句,免得道友登门吃闭门羹罢了。”
“哦。”
掌院大人手按玉如意,眸光转动。
玉灵芊也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要是小事的话,以太玄洞天的器量,加上道友的身份,自然是容易化解,可是这次可是大仇。”
接下来,玉灵芊就将他们的整个算计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什么?”
当听到景幼南可能会被困在金月湖两三百的时候,掌院大人终于忍不住,面上变了颜色,身子禁不住颤抖。
玉灵芊笑语盈盈,幽幽的香气弥漫,道,“道友,这样的生死大仇,要是换做你的话,能够轻易放下?”
掌院大人眉宇间有风暴酝酿,整个山峰都仿佛雷云压顶,沉甸甸的压力降临,好一会才咬牙道,“好算计,真是好算计啊。”
从头到尾,整个计划一环扣一环,异常缜密。
纳兰家,玉家,傅家,不光是坑了景幼南一把,还顺势让自己和太玄洞天之间出现不可弥补的裂痕,硬生生分化了太玄洞天的力量。
这样的手段,真是令人又惊又惧。
玉灵芊扶了扶头上的云鬓,轻巧巧起身,清光如流苏般垂到地面,氤氲出七彩华光,她笑了笑,道,“说完了,我也该走了,以后欢迎道友来执法堂做客。”
“不送了。”
掌院大人闷声一句,任谁被人算计都不会给好脸色,尤其是他是一院之主,宗内数得上的实权人物。
“嘻嘻,”
玉真人少见得表现出小女儿态的活泼,摆了摆手,轻轻一甩云袖,起一道祥光,袅袅然离开。
“真是。”
掌院大人目送玉灵芊离开,静静地坐在云榻上,久久无语。
明霞岛。
翠云夕映,紫气东来。
青松带雨,青竹稀疏,楼台隐现,玉磬声声。
萧景存头戴金冠,身披锦衣,上绣日月,下描星辰,层层叠叠的宝光升腾,在背后徐徐展开,交互环抱。
左边仙气氤氲,玄音清越,右边佛光普照,菩提舍利,一仙一佛,诡异地形成一种平衡,好似阴阳鱼一样,每转动一圈,就有玄妙气息溢出。
只是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仙气如烈火烹油,非常旺盛,隐隐有压倒佛光的趋势,现在的平衡已经很脆弱。
坐在对面的是个身穿灰布僧衣的和尚,枯瘦如柴,眸子却金灿灿的,好似能够看透世间万物,他沉吟少许,道,“你要到万佛池中接受洗礼,重塑佛骨,不然的话,仙佛之力要失衡。”
“嗯,”
萧景存点点头,眉头皱成疙瘩,道,“我最近也感应到了,佛法越来越难提升,几乎毫无寸进。”
“情理之中。”
灰衣僧人伸出干瘦的手掌,骨节如龙,凸起若岩,轻声道,“即使你体质特殊,也难以在没有万佛池的加持下精修佛法,不然的话,佛门何必居于偏僻一偶。”
萧景存站起身来,来回走动,大袖如翼,哗哗作响,沉声道,“还是要等一等,要是现在抽身就走的话,可能我们原先的布置会功亏一篑,不甘心啊。”
“也好。”
灰衣僧人想了想,道,“我可以先用佛门秘术帮你维持两者平衡,不过时间不能拖得太久,最多二十年。”
“二十年,”
萧景存沉吟少许,咬牙道,“二十年就足够了。”
正在此时,一点金芒突兀得出现,须臾一摇,化为薄薄的书页,金玉璀璨。
“咦,”
萧景存用手接过,展开一看,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一字一顿地道,“金月湖传来消息,景幼南成功凝结元婴法身,成就大修士之位。”
说完,他用手一捏,飞书化为点点碎芒,消失不见。
作为潜在的竞争对手,萧景存有理由感到愤怒。
“景幼南,”
灰衣僧人垂下头,挡住眸子中的一闪而逝的异色,他可是听师兄慈明讲过,景幼南当初是携带太一令才入的太一宗。
“总是觉得不对劲,”
灰衣僧人念头转动,景幼南的发展轨迹可是没有半点暗棋的样子,他现在在太一宗位高权重,声势浩大,凭什么将来化道为佛?
“难道真的是机缘被夺了不成?”
灰衣僧人想到隐隐的一个传言,心中如潮水般涌动,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景寸,这个景幼南我们还得多接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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