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年的决定,李妈肠子都悔青了。
丈夫是劝过她,给老两口自己留点儿养老费,她还把丈夫骂了一顿,嫌他自私,说他们有吃有喝有住有养老的地儿,留什么养老费?
最终,丈夫遂了她的意。
结果呢?
泪水滑落脸庞,李妈抬眸看向大儿子:“老大,妈是因为帮你,才被赶出来的,妈没地落脚,是因为把所有都给了你和你弟呀.......”
“不能养就别生,生了就要尽责任,对吧?”大儿媳说着撇撇嘴,“要是只生一个,不就没有今天这些麻烦了?”
“你刚才还在说,你们有两个儿子,老二家只有一个闺女,以后得指着你们。”李妈叹口气,“你们也是做父母的,有一天,也会到我这个年纪,也会面对这些问题,你们今天的做法儿,就是孩子们明天的做法儿,真的不给自己留后路吗?”
“呵.......”嗤笑一声,大儿媳看向大儿子,“听到没,你妈在跟我唱高调儿呢,你怎么说?”
“妈,你想让我离婚吗?”大儿子重重叹口气,看向李妈,“锁锁妈嫁过来的时候,就说好了,这房子归我们,拆迁的时候,主意全凭我们自己拿,现在您突然来这么一出,让我怎么和丈母娘家交待?”
“老房子是套二的,新房子也是套二的,怎么就没法儿和你丈母娘交待了?哪怕你们结了婚,我每个月的工资也都是给了你们,加起来,也够买一套套一房了吧?”
李妈拧眉看着儿子,“当初你让我给你和你舅子调换工作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要是忘了妈提醒你一下,你说,如果因为这件事儿出了任何意外,你都会承担责任。
现在,妈没工作了,没住的地方了,你就是这样承担责任的?你丈母娘是娘,你妈我就不是娘了?你还真是娶了媳妇就不要娘了?”
“妈,那你让我怎么办?”大儿子痛苦的抱头蹲在地上,“你儿子啥条件你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咱家的条件,你觉得锁锁妈当年会嫁我?
做人得有良心,咱不能结了婚了,孩子大了,就不把人家当回事儿了,也不把当年的话当回事儿了,没错,谁都有老的那一天,可我们问心无愧。”
“妈,您这些年的工资,是怎么分配的,您不清楚吗?”大儿媳边说边撇嘴,“您给老二家的是五分之三,给我们的是五分之一,他们一个孩子,我们俩孩子,您觉得合适吗?
我一直没提,是不愿意和您斤斤计较,可现在看来,我的不计较,在您看来就是好欺负,既然如此,我还是计较点儿吧。”
......
最终,李妈是提着行李去招待所住的。
大儿子家不留她,二儿子家那一间小卧室,就更不可能了。
至于女儿家,她就更不敢想了。
她承认,她骨子里是重男轻女的,所以,对儿子女儿从来就是不一样的标准,俩儿子结婚,婚房彩礼酒席钱一应都是她和丈夫给出的。
可轮到闺女的时候,她不但要了彩礼,还没给嫁妆,女儿等于是光秃秃的嫁到婆家去的,也因此,女儿自从结了婚就不再和她来往了。
她并不后悔,女儿嘛,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不来往就不来往吧,反正她和丈夫有底气,不愁老了的时候没人照顾。
一个人在招待所的房间思来想去,李妈就觉得,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比她更凄惨的人了,而她落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根本就是黄凤。
如果不是黄凤给了她绝对的许诺,告诉她不必有后顾之忧,她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儿?
儿子是自己亲生的,她不可能真的和他们撕破脸,那她就选择和黄凤撕破脸吧,她就不信,她能要了她的命。
就算真的要了她的命,她也认了。
现在这个样子,她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是以,一大早,她便把自己收拾了个利利落落,又去吃了个早饭,才来黄氏——打仗总要有力气嘛。
她知道,见到黄凤没那么容易。
她也知道,黄凤这种人,不可能真的不要脸面。
她赌对了。
只要能见到对方,她就赌对了。
一进门,黄凤并没给李妈好脸儿:“事情办成这个样子,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倒是有脸来找我?”
“黄总.......”李妈直直的看着黄凤,“您当时答应过我的,我只要把消息随时的传递给您就行,我没做到吗?”
“你确定你每次都把消息传递给我了?”黄凤轻哧,“见一次面,就能亲近成那个样子?为什么不早一点儿把消息给我?
都是做女人的,我让你做这件事儿为的是什么,我不信你不知道,既然知道,由着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你觉得你做的到位吗?
就你儿子和他的那个小舅子,除了吃喝别的一窍不通的废物,你以为黄氏真的用得到他们?或者说,你做的这些无用功,真的能换得他们待在黄氏?
正好,你来都来了,那我就明确告诉你,他们俩不要再来黄氏了,你,以后也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做的是无用功?”李妈就气笑了,“我本来可以留在唐家一直到退休,退休后我可以继续留在唐家,也可以去养老院,亦或者有一套自己的小房子享受清静的生活。
可现在因为你,这些全没了,你还说我是在做无用功?该送的消息,我全送给你了,是你根本不把我送给你的消息当回事儿,对吧?
你觉得田蜜就是一个乡下长大的姑娘,论能力,论背景,论智商,都没法儿和你比,你觉得,唐北临对她就是一时的新鲜,绝对不可能动真格的。
所以,您一直端着架子,在等着那丫头被嫌弃后再上阵,可是您没想到,他们竟然就真的确定关系了,真的见家长了,所以您才急了。
可是,已经晚了,可这能怪我吗?您觉得您这真的不是在迁怒?人在做天在看,你真的不怕遭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