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方下聘实在是件大喜的事情,故此定安侯府今日特还请了些旁支的人来凑热闹,内宅也不拘礼数规矩。丫鬟婆们也多有跑到前院瞧热闹的,见迟家下的聘礼为丰厚,满满当当的足足摆了一院,气氛便更是热闹了,四下都是欢喜着笑着称道五姑娘好福气的。
璎珞见聘礼都进了府,不觉面上也露出了松快的笑意来。
院中四个等丫鬟姣儿,晓儿,明儿和朵儿凑在一处并几个秋水苑里未留头的小丫鬟撺掇了大丫鬟霜杏,非要霜杏带着她们进屋给姑娘贺喜才行。
平日里除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小姐的闺房是不容许小丫鬟们随意进入的,霜杏被她们缠磨的厉害,又念着今日是璎珞的好日,便笑着应了。
霜杏打头,后头跟着七八个丫鬟进了屋,七嘴八舌地说笑赞和着。
“恭喜五姑娘。”
“五姑娘大喜。”
“五姑爷生的可俊了。”
“聘礼好生丰厚,可见五姑爷心中是看重姑娘呢。”
……
几个丫鬟纷纷道贺,饶是璎珞脸皮厚,也微红了脸,忙示意云妈妈给她们打赏,也好叫这群促狭鬼早点出去。
这边儿闹的正厉害,却不想早先被璎珞支使到前院的妙哥脸色微白,脚下踉踉跄跄的冲了进来,一脸的惊魂未定,连鬓都跑的有些松散了下来。
璎珞正笑着,瞧见妙哥如此而归,顿时心中咯噔一下,笑意便凝滞在了唇边儿。
果见妙哥一双眸带着惊色直盯了过来,欲言又止。
璎珞豁然起身,挥手令丫鬟们都出去,心中噗通通跳着问道:“可是前头出了什么变故?”
妙哥面露惊惧之色,哆嗦着唇,半响都没能说出话来,双腿软,甚至扶住了桌这才没能倒下。
今日是姑娘的大好日,她瞧着璎珞紧张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忍心开口。
一旁云妈妈急的直跺脚,瞧着呐呐不言的妙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这丫头倒是说话啊!”
璎珞也略平复了下心情,道:“没事,你说吧。”
妙哥这才道:“前头……前头不知道为何来了一队禁卫军,这会已经……已经包围了侯府,还有些都冲进了府里头来。”
云妈妈原以为是下聘的事儿出了什么岔,万也没想到竟然是禁卫军来了,竟然还冲到了府中来。这简直比下聘出岔还糟糕倍,那禁卫军寻常哪里能随意登门,除非是要抄家灭门了。
难道是定安侯府的老爷们在朝廷上出了什么纰漏?这若是抄家获罪……云妈妈简直不敢想象。她脸色刹那雪白,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软在了地上,哭道:“姑娘,我的姑娘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想到自家姑娘的模样,云妈妈只觉若然姑娘成了罪臣家眷,当真是要没活了。哭了两声,她又忙忙爬起来,拽着璎珞往内室去,道:“姑娘快换上一身丫鬟的衣裳,一会万一情势糟,姑娘便趁着混乱藏到下人里头,看看有没有机会逃出去!快,妙哥去给姑娘拿身粗使丫鬟的衣裳来。”
璎珞也万没想到竟然是禁卫军上门,脸色一时也有些白,心中又有些惊疑不定。
一时想着是不是秦严的手笔,一时又想着难道真是定安侯府的老爷们参与到了什么朝廷争斗中?偏她作为一个小庶女,势单力薄,对几位老爷的事情根本就不了解。
可她却知道近些时日朝廷上并没生过什么大事,更何况定安侯府虽然是没落了,可到底是开国的勋贵侯府,侯府抄家这样的事情,怎么着也得是皇帝亲自下旨才成。
皇帝如今可还远在林山行宫呢,除非是定安侯府犯了谋反叛国这样的重罪,不然怎至于皇帝远在林山行宫还冒雪派人回京抄侯府的家。
而侯府老侯爷是个修道不管事的,世爷虽然在朝,可官职卑微,就算给他胆,他也参与不了谋反叛国这样的事儿啊。
再就是苏定了,苏定是个谨慎的人,先前只是穗州知府,如今还在候缺,也没可能去谋反叛国啊。
更何况,若然真有什么事儿,不可能先前一点风声都没透出,上次秦严夜半过来也没提过什么。
这样一想,璎珞被惊地险些出窍的心神倒寻回来了一些,拍抚着云妈妈的手,道:“妈妈先莫慌乱,谁也没说禁卫军是来抄家的啊,说不定是妈妈自己吓自己呢,多半什么事儿都不会有。我先去老夫人那里看看,莫自乱阵脚。”
云妈妈被安抚,这才恢复一些理智,道:“对,对,先去老夫人那里,真有什么事儿老夫人那里必定先得消息,咱们也好早做应变。”
这么一会功夫,显然前院出事儿的消息已传了过来,院里方才还有的笑闹声顿时没了,隐约还传来小丫鬟们胆怯的哭声。
璎珞这厢还没出屋,外头却响起了霜杏微颤的声音,道:“姑娘,老夫人院的松枝姐姐在院外吩咐了一声,说是前院出了些意外,让姑娘们都且莫惊慌,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还需姑娘们都呆在自己的院中莫四处乱走。”
云妈妈闻言面色稍霁,璎珞却又提起了心来,方才她只大概猜想禁卫军的事儿大抵和秦严是脱不开关系的,此刻确几乎确定了。
她一时间心下大乱,实在猜不出秦严这是要闹什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他到底意欲何为。
内宅璎珞惴惴不安,前院中,苏定等人也是惊的不轻。刚刚在花厅落座,丫鬟穿梭上了茶,还没说上两句话,管家便面色难看惊惶的来通报,说是禁卫军将整个定安侯府都给包围了。
老侯爷不在府中,世爷苏定功也去了官衙,二老爷是庶出素来上不得台面,四老爷出去眠花宿柳,昨夜就没在家,能顶事儿的自然是苏定,这事儿还得他出面。
苏定虽心中也惊异,到底是宦海沉浮多年,还算镇得住场面,起身冲梅大人和迟璟奕道:“许是有什么误会,我去看看。”
迟璟奕闻言心中却有些了然,站起身来,笑着道:“晚辈随伯父一起。”
他这样说,梅大人自然也站了起来,表示一起去。客人都要过去,苏家的旁支老爷们自然也都站起了身来,可除了苏定,迟璟奕和梅大人,其他人面上的神情着实算不上好。
苏定的七堂兄头一个忍耐不住,慌了神,双腿颤颤地上前。一面跟着苏定往外头走,一面忍不住地道:“哥儿,咱们可都分家了,今日我们都只是被邀请过来参加侄女纳征礼的宾客,侯府若是有个什么事儿,可牵连不到我们分家的人身上,一会你可得同禁卫军的大人们说个清楚,让我们这些客人离开才好。”
七老爷一言,又有几人附和着,更有打听侯府是不是做了什么获罪事儿的,七嘴八舌地,当真是人心惶惶。
苏定觉得有些丢人显眼,这还没弄清楚出了什么事儿呢,侯府自家人就这样生恐跑的不够快,撇的不够清。
这个时候正该拧成一股绳,难道本家倒了,作为旁支能得什么好不成?如今定安侯府可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彻底的败落了。
苏定有些尴尬地瞧着梅大人和迟璟奕笑了笑,觉得在姻亲面前失了颜面。迟璟奕却只做没察觉苏定的尴尬一般,回了个清朗如月的笑,道:“皇上如今还在林山别院,想必是有什么误会,伯父无需担忧。”
璎珞能想到的,苏定和迟璟奕自然也都想的到。不过和几个生怕闪地不够远的旁支兄弟们,还有那些个惶惶不安的旁支老爷们相比,迟璟奕这般沉定稳重的样自然显得为突出,也令苏定心中更觉将苏璎珞嫁给迟璟奕是门不错的亲事。
苏定带着人出了花厅院落,很快就到了侯府的第一进院。片刻前这一进院里最为醒目的还是那放在院落中的一抬抬披金挂玉的聘礼,可只这一转眼,那些聘礼虽然还是摆在那里,丰厚贵重,可却再没人注意了。
院中最为醒目的赫然变成了披着甲胄配着刀兵肃然而立的禁卫军儿郎们。
这会谁也不会再去瞧那些聘礼了,目光都落到了院落中站着的禁卫军身上,只觉那兵士们身上甲胄反射的寒光能冷到人的心里去,便连聘礼的光芒都给遮挡暗淡了。
饶是苏定心中并不觉得会是侯府出了什么事儿,瞧着这已冲进府门肃然而立的禁卫军还是心中直打鼓。
他身后众人更是有些噤若寒蝉,生怕真摊上什么抄家灭门的事儿。
苏定脚步顿了下,这才快步上前,冲其中一个小将领模样的人走去,不动声色地塞了个荷包,道:“这位小将军,却不知今日这是出了什么事儿,竟劳诸位前来侯府?这么冷的天,一点小心意给兄弟们添个酒钱。”
那小将军被苏定塞了个荷包倒是也没推拒,直接便收进了怀中,抱拳道:“老爷客气,末将替兄弟们谢过老爷。”
苏定见他收了荷包,态也算和气,顿时便松了口气,果然就听那小将军又道:“老爷稍安勿躁。”
他虽然没透露什么,可苏定也定了心,便不再多言,只招手吩咐杨福才道:“你亲自去老夫人的福禄院,告诉老夫人不是什么大事,令老夫人约束了各房都好生呆在院中莫生出乱来。快去!”
杨福才快步领命而去,苏定这才耐心等着。
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听侯府门前响起了雷鸣般急促的马蹄声,这会原本拥挤在侯府门前瞧热闹的人们早就散了个干净,故此那马蹄声很快便到了门前。
小将军忙转身迎了出去。苏定瞧去,便见打头马上一人未着甲胄,大冷的天只穿着一件藏青色绣暗金云纹的圆领箭袖长袍,外头披着件猩猩红滚黑貂毛的大氅,翻身下马间大氅翻卷起飒然弧,落地间马靴踏起些许尘土,出一声沉闷的重响,身后跟着的数骑也同时下马,甲胄叶片击打着,声音威沉,令人觉得心寒。
那打头之人翻身下马,转过身来,脸上面具迎光反射出一瞬冷光,苏定才看清竟是靖王世秦严。他愣了下,便忙也跟着那小将军往府门迎去。
那边秦严大步跨上侯府门前台阶,目光却是直接越过迎上前的苏定,落到了站在院中的迟璟奕身上,四目相对,他神情淡然,不过凝眸一瞬便转开了。
迟璟奕握紧了双手,微微闭了下双眸,却是站着未动。
那边小将军已经迎上了秦严,秦严目光落过去,道:“确定人进了定安侯府?”
小将军单膝跪地行礼,道:“末将确定!”
苏定这才上前冲秦严见礼,道:“秦将军这是?”
秦严虽是靖王世,可他更是大丰难得的少年将才,二鹰扬将军,世常有,可这鹰扬将军却不是随随便便生的好便能当的,故此朝廷官员们见了秦严多都称呼他秦将军,甚少会称呼世的。
秦严瞧向苏定,身上的冷然略收敛了一下方才道:“今日早晨本将军回到府中却遭了刺杀,书房中也丢了件东西,侍卫们一追着那刺客,那刺客倒也精怪,混进了到贵府看热闹的姓中,有人瞧见人进了侯府,只怕此刻这刺客还在侯府里某地方躲藏着,故此才有围府一事,惊扰了贵府,还望苏大人见谅。”
苏定闻言有些惊异,可却不怀疑秦严话中的真假,一来他根本没现秦严和璎珞有交集,万想不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再来,禁卫军都出动了,苏定哪里想得到秦严敢这样假公济私,大胆妄为。
且今日侯府下聘,大门是敞开着的,看热闹的人也确实很多,虽然侯府门前守着小厮和护院,万不会让瞧热闹的姓跑进府里来瞧,可这人多眼杂的,护院也保不齐会看漏了,真让什么人混了进来也不一定。毕竟能够刺杀秦严的人,那一准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更何况,苏定目光一转,果然就见秦严右手手臂上包着绷带,上头还有点点血色渗透出来,脖上也挂着吊带固定着那手臂,显然是真受了伤的。
苏定一惊,道:“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居然在天脚下行此刺杀之事,秦将军只管令儿郎们找,下官一定令府中主下人们都全力配合!”
秦严却淡淡道:“只怕是北耀奸细。”
前些年大丰北边有北耀国年年进犯,秦严十六岁便统领疆西军镇守北地,八年来和北耀十战十胜,收复了早先失去的大片疆域,可双手却也染满了北耀人的鲜血。死在他手中的北耀人不知凡几,北耀人是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的,跑到京城来刺杀秦严,还潜进了秦严书房盗取东西,这倒也是令人信服的。
一听竟然和北耀敌国有关,苏定便更不敢怠慢了,天知道这人若不出来,来日再有人泼定安侯府的污水,非说定安侯府叛国窝藏敌国奸细什么的,那侯府可不得冤枉死了!
想着,苏定忙忙道:“将军快令人找吧,这贼若真进了侯府,时间越长只怕我府中人也越有危险!”
秦严目光却扫过满地的聘礼,他未言,旁边影七便道:“当时那刺客混进了凑热闹的人群中,离这聘礼倒是近,会否将东**在了这些聘礼中?”
苏定也不敢问那北耀人潜进秦严书房到底偷走了什么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国防图什么的机要东西。听闻此话,目光也在那一抬抬的聘礼上扫过。
秦严却神情不动,只道:“!”
一声令下,院中的禁卫军便动了起来,在那一抬抬聘礼间找着。
迟璟奕面色沉凝,可秦严这一番事儿做的滴水不露,又事关北耀敌国,即便迟璟奕知道是假的,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瞧着那些禁卫军翻找着。
“将军!”
转眼,有人沉喝了一声,迟璟奕望去,就见一个禁卫军兵士从一抬饰中翻出了一把锋利的匕来,匕寒利的锋刃上还沾染着血迹。
这匕一翻出来,苏定面色就是一变,众人更是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这刺客竟然真混进了侯府里。
影七适时上前,道:“爷,那东西不起眼,刺客藏进聘礼中,这聘礼又实在多,只怕一时翻找不出,或是翻漏了也是有的。”
秦严目光一转瞧向了苏定,道:“苏老爷不介意本将军将这些聘礼先行带回军营吧?”
如今从聘礼中出了凶器来,秦严又不说到底丢失了什么东西,不过瞧这阵势自然是丢了紧要之物,苏定哪里敢说个不字,忙道:“这是自然的!自然是不介意的,一切都以配合将军找到丢失之物为主。”
秦严赞许的冲苏定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投向迟璟奕道:“皇上曾称赞迟家乃我大丰义商,想必迟大公也不会介意。”
秦严这话却没有等待迟璟奕回答的意思,言罢,不曾受伤的左手抬起挥了下,便分出一队禁卫军来抬起那一抬抬聘礼,瞬间就出了侯府大门。
苏定看的目瞪口呆,心道这也着急了些,不知道真以为这架势是在抄家呢。
聘礼抬走,院中瞬间便显得空荡荡的。秦严瞧了眼至始至终站在一旁,未曾言语的迟璟奕,见他面色如常,只显得沉默了些,不觉倒高看了一眼,心道他倒是个沉得住气的,莫怪这般年岁便能撑起家业来。
只可惜非要和他抢女人!还是可恶可恨!
秦严却不知此刻迟璟奕掩在袖下的双手早已紧握地伤了掌心,他这一刻竟是有些怨怪祖父的,为何不允他参加科举入仕,他从小便是读书的料,天赋不比祖父年轻时差,若然入仕,此刻即便不能像秦严一般位居高位,可起码不会像现在一样半点还击之力都没有。
随即迟璟奕便被自己这种想法给惊了一跳,心中又升起羞惭之感来,祖父的苦心他是知道的,他怎可以如此怨怪对自己疼爱有佳悉心教养的祖父。
其实迟璟奕心中也清楚,即便他出仕,即便祖父此刻还是吏部尚书,秦严以这样的名义上府来,他也无法扭转局势,愈是位居高位,便愈是行事谨慎,容不得半点差池令人构陷。
秦严寻的这个理由充分了,牵连到了敌国,一个闹不好便会被按上一个卖国通敌的罪名,谁又敢在此事上阻他稍许锋芒!
迟璟奕心中苦,那边先前派去寻侯府外院的小将军却快步而来,跪地道:“禀将军,外院已经翻遍,未曾现任何蛛丝马迹。”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名禁卫军快步奔来,禀道:“将军,末将等人在墨涵院的东面墙下现了血迹,只怕刺客是越墙往东边院去了。”
秦严闻言看向苏定,道:“敢问苏大人,这墨涵院的东边是何处?”
苏定早在那小兵禀报后就变了面色,此刻不由声音微急地道:“不瞒秦将军,墨涵院的东侧通向了内宅,这可如何是好,难道那北耀奸细竟是已经进了侯府内宅?这内宅可都是些老弱妇孺!”
秦严便道:“刺客乃是亡命之徒,只怕进了内宅会危及侯府女眷的性命,虽然本将原无意惊动侯府内眷,可事急从权,相比让苏大人的家人受些小惊吓,想必苏大人更不愿意看到刺客伤及贵府内眷的性命吧?”
苏定面露沉色,抱拳道:“这个是自然的,只是到底是内宅,女眷们都没经过这种事儿,胆小怕事,万望将军行事时顾全一二。”
苏定的意思秦严自然明白,难得好说话的安慰道:“这个是自然,苏大人单请放心,禁卫军不会进入各院,只在院外防守,苏大人可令夫人姑娘们都呆在各自屋中,莫要出来。再叫各院婆们自行翻找了,如有现,禁卫军再行动也是不迟!苏大人看这样可好?”
苏定没想到秦严会如此和善地征询自己的意思,自然是连声应道:“如此甚好,谢将军为我侯府女眷的闺誉思虑的周全。我这便随将军一起往内宅,告知家母,也好叫内宅仆妇们依令行事。将军这边请。”
眼见苏定侧身冲秦严抬手示意,大有亲自将秦严领进内宅的模样。迟璟奕此刻却是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上前一步,神情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道:“伯父,我心中担忧五姑娘,可否允我同往?我只需在五姑娘的院外呆上片刻,看她无事便好,万不敢逾礼影响五姑娘的闺誉。毕竟……她如今已是我未过门的妻了。”
迟璟奕此话顿时便令秦严脚步一顿,周身似凝了冰霜一样,一双冷眸锋锐地盯向了迟璟奕。
迟璟奕却是抱拳一笑,道:“在下实在担心未婚妻的安危,不会影响到禁卫军行事,想必秦将军也不会不近人情吧?”
说实话迟璟奕作为未来苏家的姑爷,有此请求当真算不上过分,苏定甚至都要脱口答应了,可却现身边秦严的态实在有些不对,那周身散的寒意,便是瞎都能感受地到。
苏定本能地顿住了话头,心中狐疑不定,总觉得秦严和迟璟奕之间有些不对劲,好像有滔天的仇恨一样?
可他也没听说迟家和靖王府,或者和这鹰扬将军有什么过节啊。
苏定这边想不明白,那边秦严盯着争锋相对,毫不退让的迟璟奕却是轻勾了下唇角,道:“人情?全大丰谁人不知本将军是由狼群奶大的,迟大公觉得和本将军谈人情有用吗?狼的本性是掠夺,从来不言人情!”
他言罢便自行往前去了,只声音沉肃地道:“找刺客要紧,闲杂人等还是莫要乱走动的好!”
苏定见秦严领着人大步而去,这才瞧向迟璟奕,道:“今日府上出了这等事儿,也没能好好招待贤婿,唯今府中这般也不好再多留贤婿,贤婿要不先行回府,等这边安定了,我会令人前往报平安的。再来,你和五丫头毕竟还未曾成亲,这会到她那闺院去难免落人口舌,贤婿放心,有我这做父亲的在,又岂会让五丫头有事?”
迟璟奕却勉强笑了笑,苏定总归是未来的岳丈,他都如此说了,迟璟奕自然不好非跟到内宅去,只得道:“如此我便在此侯上片刻吧。”
苏定见他执意如此,便也匆匆点了下头,快步跟着往内宅方向而去,行了数十步赶上秦严,不想秦严却陡然扭头瞧了过来,语气有些轻缓地道:“看来苏大人是颇满意这门亲事了,这才刚刚纳征,便称贤婿了,岂不知这世事变化万千,不到最后尘埃落定,是什么都可能改变的。”
苏定只觉被秦严看的浑身冷飕飕,那口气虽然轻缓,可听在耳中有种如雷贯耳的威慑力,苏定实在不明白这位平日沉默寡言出了名的靖王世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和自己探讨这个问题,只尴尬地笑了笑,道:“秦将军说的是。”
秦严进了内宅便不再往前,只由苏定前往老夫人的院中,告知了老夫人情况,再由马氏派了福禄院的婆前往各房各院通知。
马氏本就一直在生病,今日经此一吓,身上愈不舒服了,拉着苏定的手一个劲儿的要确认侯府是否会有事,会否被牵连,简直有些六神无主。
苏定作为儿,这时候也不好再跟在秦严身边看着查了,只得暂且留在马氏身边照顾着。
而秋水院中,璎珞没片刻也接到了老夫人的吩咐,听闻让呆在屋中莫四处走动,禁卫军要进内院人,璎珞虽然不明白到底前院生了什么事儿,可也知道秦严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只以为秦严有什么火气,总是要等夜里寻来算账的,哪里想到他竟然这般嚣张,一时间当真是心头大乱。
外头很快便响起了沉肃的脚步声,不同于丫鬟婆们平日行走的声音,那兵甲军队跑动的声音,夹杂着甲胄跑动间的簌簌声,还是刀剑不小心撞击铠甲的锵锵声,简直都像是震在了璎珞的心头声一般,令她手心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来。
很快的秋水院的婆们也按照吩咐四处查了起来,院中翻找的动静虽然听着有些杂乱,可却没有任何说话声。
接着果如璎珞所料,有丫鬟尖叫了起来。
“啊!血!这里有血迹!”
几乎是瞬间院外便传来了禁卫军们拔刀冲击入院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璎珞总觉得杂乱的脚步声中有一道声音为威沉有力,步步如雷般快地便到了廊下,坐在内室床榻上的璎珞也禁不住豁然站起了身来,贝齿狠狠咬了下唇瓣,眸中透出些冷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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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貌似又卡*了,能再申明下无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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