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给领导发了个微信,请了半天假,赶去温心所在的医院做体检。打着体检的幌子,我加了一项人类白细胞抗原测定。在针管插入静脉时,我没有他想,只希望自己是合适的人选,救下那个拥有一切的妹妹。
从医院回到公司继续没完没了的画图,下班前大楼保安找到了我,递给我一个快件袋。打开一看,是一套购车资料和两把车钥匙。我跑到窗户边按了下车钥匙,果真听到一声响,50亳升的血液换了辆近四十万的车。除了心里的那点不爽,怎么看都是赚翻的节奏。
下班后,我开着没上牌的新车,载着林晓一起回拼租房。不管林晓怎么打探这车的来历,我就是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透露。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我其实有爸有妈还有个妹妹,那三个人就是我爸爸,我,还有那个给我买车的人。
我也曾想过要把秘密告诉林晓,但不知为何,每回话到嘴边我都本能地止住了。所以至今林晓都以为我还在G城时我妈就去了,这也为我爸树立了一个坚贞不渝的好形象。哪怕她再怕老师,背后里还是会赞他一声,绝种好男人。
可能是我开着不要钱的车太得瑟,也可能是本本族当得太久,总之乐极生悲地跟一辆黑色的车子发生了刮擦。林晓用她对交通法规的深刻领悟,告诉我,责任在我,并且我的保险要明天凌晨才正式生效。也就是说,我要赔两辆车的修理费!
“要不你退后一点,然后跑掉,反正你也没上牌,只要甩掉他就没事了。”林晓飞快地建议。
我倒头看了下对方,因为是我右拐加塞,导致对方驾驶室的车门没法打开,那边坐着的人此刻正拿着手机打着电话。趁这个时机,我从善如流地接受了林晓的建议。
往后退一点,再一打方向盘,朝左拐,开走前眼角余光似乎看到对方按下了车窗。
林晓双拳一握,振奋道:“耶,逃逸成功!”
我瞟她一眼,正想说话陡见反光镜里一辆黑色的车子正在强行变道。
我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这傻子肯定被拍照了。
第二个想法:这个车是个什么牌子?
第三个想法:要死了,他在跟着我!
“是那个车,他跟上来了。”我总算反应过来,内心紧张不已。
林晓也看到了,慌张着道:“那你快开啊!MD,还是辆迈巴赫,要是赔起钱来,你几年图就白画了。”
我一听手忙脚乱,连着闯了三个红灯,一路开得险象环生,对方有牌有证不像我这么无所顾忌,加之下班高峰,竟然没发挥出他豪车的半点优势,追了我一阵后总算认输了。
我拿到这车本就没有太多的兴奋,再经历这么一遭,心里更是堵得慌。回到拼租房后,下车查看了下车子伤情,虽然只掉了一块漆油,但心情却越发糟糕。
第二天中午时,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我的骨髓与他们医院正在就诊的某个患者相一致,问我是否可以捐献,帮助对方摆脱病症。
我假装考虑,然后侧面打听了下他所说的病患,确定就是温心,才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想让对方知道是我捐献的,省得麻烦。”
“这个当然尊重您的意思。只是……”对方跟着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的专业术语,我云里雾里的只听出个大概,意思就是我从明天开始得去医院注射一种可以加速干细胞分离的药物,以便几天后进行静脉采集;不然就得从髂骨抽集,没有麻醉会很疼。
叫我平白无故地注射药物,我肯定不愿。于是告诉对方,我选后者不怕疼,并把日期定在这个周末的早上。
对方又劝了我几句,最后拗不过我,只好同意。
我挂掉电话不出五分钟,手机再度响起,见我没接,便改成了短信。
“珘珘,妈妈谢谢你!”
我捏着手机,不知哪根筋搭错,回了一句:“不用谢,沈岘女士。”然后竟然幻想起她在看到那么生份的称呼时,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
我的嘴角勾了勾,似乎看到了她美眸里的哀伤,以及我见犹怜的欲言又止。
是这种神情?我自嘲般笑了笑,甩开手机正要工作短信又进来了。
“相信妈妈,如果生病的是你,我一样会这么做,并且我相信心心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你站出来。”
我微微怔忡,明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回复上还是故意扭曲了她的本意,我说:“谢谢,我没钱看病,所以不会生病。你不用这样诅咒我。”然后彻底关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