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病房门开了。
我想到来人,才收起的泪又涌了出来。我要强了这么多年,说到底心里还是渴望她能爱我一回,就像爱温心那样,充满引以为傲的自豪,光明正大的爱。
我扭着头盯着窗外,任眼泪泛滥,即不擦也不去看她。直到好一阵子后,我察觉到异样的安静,以为她已经走了,猛地转头过来,却见床边立着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身影。
在我孤寂无援的时刻,模糊的视线里,他的出现就像是一个偶然迷路的天使。
“你是谁?”我拉起被子擦眼泪,放下时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竟然是他,范墨非!
天使瞬间消失,范墨非英气的面庞,冷傲的眼神,此刻在我看来如同刻意赶来向我补刀报复的恶魔。
他来这干什么?难道真的要我赔偿他车子的修理费,于是不顾那个为他流产的女孩,以及此刻可能正在接受骨髓移植的未婚妻,跑我这儿来了?
我这样一想,连自己也觉得很无稽。
“你找谁?”我稳下心绪,瞪着眼与他对视,坚持将装无知进行到底。
范墨非微薄的嘴角轻轻勾了下,化淡了冷傲却多了抹戏弄与嘲讽,挑眉道:“小MINI是别人送你的吧,就因为这个?”
我心头猛一咯噔,不自觉地慌张,他还知道什么?
范墨非停顿了一下,目光凉凉地睇着我,从脸到髂骨处:“现在很痛是吧,其实你可以开个更高的价……”
“你要愿意,给我加钱也一样。”我打断他,如同满血复活的斗士,因为我也有他的把柄。
范墨非略一怔忡,继而邪气地笑了,冰冷的眸子沾染了几许异样的光芒,平静的语气里透出浓重的不满,他说:“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要钱的女人。”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懒得与他扯淡,语气不耐起来。
他随即冷了下来,语气不容抗拒:“早上的事,当没看见!”
我松了口气,顺从地点头,心底却在冷不丁地嘲笑,看来他还是在意与温家的婚事的。
范墨非见我这么轻易地点了头,微怔小半秒,又面无表情地看我两眼,往后退开一步转身便离开。
“撞车的事也一笔勾销。”我脑子一热,急着冲他叫道。
他的身形微滞,很快继续走远。
我这下彻底放心下来,这样也好,我本不是爱八卦的人,即使他不来这么一遭,我也绝不可能拿今早看到的一幕说事。况且,我与温家有何干系?温心幸与不幸,与我何干?实实在在的闯祸赔款,才与我息息相关。
又呆了十几分钟,感觉可以下床时,爸爸赶了过来,带来了一桶瘦肉粥和两个包子。见我要起来,忙放下早餐把我按回去。
“是她告诉你的?”我半坐起,捧过保温桶,喝着热粥,看着满头大汗的爸爸,心口隐约酸涩,即为他的纯朴也为他的软弱。
“嗯。”爸爸点点头,看我苍白虚弱的脸色,目光里有着心疼。“你妈妈想来看你的,但是你妹妹她现在正在准备手术……”
“你话可真多。”我勉强笑了下,打断他。
他随即收起话题,转而让我多请假休息。
在他的絮叨下吃完了早餐,没大会有医生过来看我并告诉我如果有事,就可以回去了。
我一刻也不愿多留,随即掀被下床,忍下隐隐约约的痛感,与爸爸一起进了电梯。车库早已停满了车,我按着车钥匙,顺着响声找到了我的小MINI。
爸爸拿过车钥匙替我开车,启动时突然说:“我没想到你这回会跟你妈妈要东西,这么多年她一直想补偿你,你都没给她机会。”
“现在这也不是补偿,而是交易,我卖了自己的干细胞。”我边说边放躺座位。
他顿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思地沉默小会,又宽厚地笑了笑,开始倒车。
十来秒钟后,爸爸说:“我怎么感觉像是碰到了什么?”
我抬抬眼皮,坐起一看,无语道:“你真牛,我停得那么笔直,居然也能让你歪成这样。你都撞到边上的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