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书桓”,王晓文不由得乐了:“我说姐们,你看清楚人再喊好不好?书桓,我还茹萍呢?”
“书桓,我是茹萍,我是茹萍啊!”
说着,女鬼就朝着王晓文扑了过来。
女鬼一动,我也急忙迈步冲出。她身上有着十分浓郁的鬼气,就算没有害人之心,可王晓文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旦她跟王晓文的身体相撞,极有可能会将王晓文的灵魂都给撞出来。
我抓过两团符火,信手一拍,前方顿时出现了一道一人高的火焰屏障,阻碍了她继续前行。
“茹萍,你先别着急,这里湿气和阴气都很重,并不是谈话的地方,如果你相信我,我们不妨到楼上去仔细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交代出来。”
女鬼犹豫了一会,之后看着王晓文,微微点头:“好。”
简单地交流之后,我们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女鬼的真名叫戴湘,她曾经也是金陵大学的学生,与王晓文的前世是大学同学,两人是在话剧社编排一个话剧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叫书桓,一个叫茹萍,讲述的是一段乱世儿女的战火悲歌。
之后两人相爱了,当两人陷入一段堪称唯美的恋情时,战火烧到了金陵,扶桑大军杀入金陵城,全城百姓遭受到了史无前例、灭绝人性的大屠杀。
当时王晓文的前世将戴湘藏入老医学院地下室,对着她说自己一定会回来,可是戴湘在里面一等就是几十年。
戴湘一开始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当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尸体已经腐烂、发臭,当她的游魂飞出地下室才知道,扶桑人在外面释放了毒气弹,戴湘是在睡梦中被毒死的。
我和水瑶也将视线转移到王晓文身上。
“禽兽、负心汉、没胆鬼。”我一连骂了他三次。
“赣哦,这事情都已经过了几十年,不是我前世,就是前世的前世,跟我有个毛线关系!”
王晓文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不过这家伙还是站起身,对着戴湘深深鞠躬:“对不起,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做了什么,但我自己也为那个人所做的一切感到羞愧。”
听到这里,我这才笑着点点头,对着王晓文说:“想不想把前世因果弄个水落石出,然后让戴湘安然下黄泉,投胎转世?”
“嗯,必须的!”
王晓文重重点头。
“那就让戴湘帮我们验证一下那些新人的胆子吧。”
“啊?”王晓文愣了一下,“你竟然利用戴湘扮鬼吓人,这也太下作了。”
戴湘飘到我面前,笑着说:“吓人挺好玩的,而且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人了,你们是不是在举办什么有趣的活动?”
当我将试胆大会跟戴湘说了之后,她猛然点头:“好,这个忙我帮了!”
戴湘属于地缚灵,她身上的执念很重,而这栋小楼天生就是一个聚阴之地,任何鬼魅在这里都容易修炼成形,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变成厉鬼,主要是她的纯真和善良一直保持着,这也是极为难得的。但同时也说明她对王晓文的前世爱得极深、极深。
离开学校的时候,王晓文就特意转头问我:“哎哎,你真的能找出我前世离开没有回来的原因?”
我抓了抓头:“可以是可以,不过要花费比较大的精力。”
“只要有办法就行。”王晓文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没说话,歪着头,直直地看着他。
“干嘛这么看着我?”
“很奇怪哦,以你平时的糙性,对方无论是什么样的美女,都没见你这么上心过,一般都是完事丢一个名贵奢侈品就搞定了。”
王晓文晃着头说:“我、我看她可怜嘛,又痴又傻,这明明都已经过几十年了。”
“我还真怀疑你和水瑶是不是亲兄妹,她一紧张就会低头,不和我对视;你呢一紧张就晃头,同样不敢看我的眼睛。”
王晓文狠狠剐了我一眼:“废话,水瑶就是我亲妹!我告诉你,你丫要是敢欺负她,老子恁死你!”
“老子疼她还来不及呢。”
“这还差不多。”
我转头和水瑶对视一眼,她还是和平时一样微微低头,不过最终还是轻轻抬了一些,面带羞涩地看了我一眼,又忙垂下头,双手紧紧捏着。
我把手伸到后面,轻轻地抚摩着她的头,亲昵地说:“你呀,真是个惹人疼的丫头。”
经过我们三人几天的准备,阴森小楼的试胆场地总算是布置好了,除了戴湘之外,我也准备了一些增加恐怖气氛的东西,比如假人、看起来鲜血淋漓的道具。
下午三点多,我们租了一辆大巴,将这些试胆者从仙林这边的校区载往老校区。
结果刚刚在出校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外边围了很多人。
司机按了几下喇叭,仍旧没有办法驱赶他们。
“我下去看看。”
王晓文刚下去没多久,就上来对着我招手:“哎,哥们,你麻烦来了。”
“哈?”
我愣了一下,跟着王晓文下了车,朝着人群最为拥挤的地方走去。
好不容易挤开人群,结果在人群中央看到一个我暴走想揍人的画面。
在人群中间有一辆白色的宾利车,车内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勤娘,另外一个则是千颜。
在勤娘这一边,距离车窗也就三四米左右的位置,跪着身穿一身白色西装、怀里抱着比人还要大束玫瑰花的子书声谷。
我刚要上去,就被王晓文拽住,他则是笑嘻嘻地说:“看这丫架势应该是要朗诵情诗了,情诗你不是很在行么,等他背完,你狠狠匡他一巴掌不就行了。”
我想了想,也对。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在衣领上佩戴了纽扣话筒,因此周边很远位置都能听清。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雨洒落在热带与极地,不远万里。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鲸沉于海底温柔呼吸,痴极嗔极。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等了多年的老城门,遗世独立。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臣民等待王朝复辟,遥遥无期。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
仙儿,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再无法转移自己的视线,仙儿答应我好么,成为我今生的另一半。”
当他念完的时候,周边自然一大群人在起哄。
“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王晓文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话筒,递到我手里,并且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耸耸肩,接过话筒一边摇头,一边面带笑容地走了上去。
“这首诗很好么?”
我这话一开口,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子书声谷也是自然目光如刀一样落在我身上。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来打架的。”我笑嘻嘻地说,用上了上次子书声谷对我说话的口吻,“呐,咱们实事求是地点评一下这位大帅哥刚才吟的那首……嗯,姑且算是情句吧,那不是诗。”
我这话一开口,很多人就不干了。
“你牛哔,你来一首啊?”
“就是,什么都比懂还在那里瞎哔哔。”
“你就说吧,那不是诗,那是什么!?”
……
我笑了笑,对着四下众人问:“四周有中文系的朋友吗?”
“有!”
有几个人举起了手。
“嗯,有就好。”我点点头,开始胡诌装哔模式,“我们现在拆解这个‘诗’字,结构上分‘讠’、‘土’和‘寸’。‘讠’,指的是吟唱,因为在古代诗词是可以唱的;‘土’是什么呢,并不是说接地气,而是像脚下的泥土一样贴切、不浮夸、不矫揉造作;而最后一个‘寸’呢,指的是规格,比如大家都知道的‘五言’、‘七言’等等。当然,现代诗不在此范畴,但诗歌毕竟是诗歌,它最为重要的是含义,心意,每一句都要发自肺腑,而不是想啥就写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