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阳已是觉出危机,身后有无数异兽锁链杀来,他定是不能抵挡,眼前又有蓝云高阻路。他当下已是拿住神通桃花,至于那青罡雷珠虽是威能强大,然则他已是用过一次,蓝云高必定已有防备,想要再建奇功,恐是不能,唯有借助元木万里牵形术了。
蓝云高本是面如死灰,见得云沐阳就在眼前,当即心中一亮,恍若久见阳光。手中一点,袖袍一抖飞出四柄飞剑,又有一个砚台,一柄弯刀,一杆长枪,俱是灵光散发,杀意饱满。向着云沐阳猛打下去,他已是定下主意绝然不能予他机会,故而一见面便是下了狠手,只是他手中无有法宝,这才拿了许多灵器来攻。
云沐阳眼见着重重杀意扑来,面上寒光凛凛,当即便要施展元木万里牵形术。谁知忽的一道虹波卷来,将那些灵器俱是荡开,但听得一人朗声道,“云道友,老道有礼,可否请道友相助一番。”
云沐阳还未说话,那虹波已是将他裹住,少时便往上方去了。
蓝云高眼见着云沐阳便要实在他手中,本是心中激动,忽的又见着云沐阳被人救去,当下又惊又急,急忙攀起云光,怒吼道,“贼子休走。”
只是这时云间却是传来一声闷哼,如若平地惊雷,“谁家小辈,这般无礼?”一道雷光杀下,直中蓝云高顶门。却见蓝云高被这雷光一击,登时跌落云头,往下方坠去。
霍从御亦是大怒,却见那雷光劈中蓝云高,当时便是一急,袍袖一挥,数百异兽并着百条锁链便是向下急速伸去,少时便将蓝云高抄起,往云上一带。霍从御目中冒火,登时举目望向云间,却见着翔宸派邵掌门虹波裹住云沐阳。
当即又是一咬牙,啐道,“好你个邵俊毅,不过是优伶戏子,竟然也与我来做对?”
邵掌门本是凡俗一娼女所生,也不知其父名姓,其母生下他后便将其托付给一戏子。若非是邵俊毅同门师姐无意间发现其身怀修道资质,而且极是不凡,那邵俊毅此生也就是优伶戏子之流了。也正因着邵俊毅出身不堪,向来为人诟病,接掌掌门之位时门中还起了波澜。
邵掌门立在罡云洪波上,却见骆都目光极是不满。
“邵掌门,我门中弟子虽则不识礼数,可是也不当邵掌门如此惩处?”骆都目光一冷,望了一眼蓝云高见他被霍从御接住,不至于摔死,当下目光方是松了。
邵俊毅袖袍摆动,却见云沐阳立在他身侧,忽的他眸中一寒,杀意凛然,又是一道火雷打下。
骆都也是听见霍从御之言,登时面色难看,见着邵俊毅打下一道火雷,立时袖袍一挥,一只形如罗盘的贝壳立时飚射下去,然则那雷火最是迅疾,他那法宝还未到得,却见那雷火已是正中落到霍从御头顶。却见霍从御急急忙忙将手中幡旗往上一抛,稍稍阻了那雷火之势。得了这间隙,那贝壳法宝已是赶到,立时将霍从御一裹,雷光顿下,只听得一声巨响,那贝壳已是应声碎裂开来。内中霍从御毛发焦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至于蓝云高已是生死不知。
“邵俊毅!”骆都面色纸灰,冷声道,“便是我师弟出言不逊,你也不当要他性命。”
“哼。”邵俊毅眼光寒冰似也,看也不看他一眼,旋即转过身去,对着云沐阳笑道,“云道友有礼,本座翔宸派掌门邵俊毅,耳闻道友于阵道禁阵之上修为极是了得,不知道友可否赐教?”
“小道云沐阳,见过五位真人。”云沐阳心中一沉,打了个稽首言道,“小道岂敢?微末之技,登不得大雅之堂。”
“道友不必自谦,本座曾闻道友曾经破了流英宗法阵,‘落英缤纷经年去’,此等能耐也是足以笑傲东海南域,谁人可比?”邵俊毅面上笑意濯濯。
骆都便是修道日久也是生出盛怒,邵俊毅此言明明是讽刺流英宗名不副实,可是偏偏又发作不得,当即拿利剑似也的眼神望向云沐阳。
云沐阳见着目光射来,杀意蕴含,却是丝毫不惧,扬首道,“真人过誉,小道愧不敢当,那日乃是得了高人相助。”
“如此说来那便是真有此事了?”邵俊毅面上笑意微浓,“道友确实当得南域第一人之称。”
“不敢。”云沐阳又是一礼,目光瞥见李玄灵笑意浅浅立在一旁,也是眉头轻皱。
“云道友且看莲台,能否瞧出一些玄妙来?”邵俊毅全然不理骆都、杭乐书目光,只是指了一指那太乙明心静气台问道。
云沐阳将目光望去,不由赞叹,当即弹了一道剑光过去,但见那剑光一触及禁阵,立时被吸了进去,他稍一沉思便自言道,“此宝有禁阵相护持,而且此宝似乎与凝香仙府关联极大,有气机相随。”
边容克初时还是一副质疑表情,忽听得云沐阳如此说登时美目一亮。李玄灵轻轻抚着胡须,面上笑意渗人,仿佛野兽盯着猎物一般。
邵俊毅也是暗中点首,云沐阳所言与骆都所说并无二致,不过他已是看出云沐阳确实有真材实料。
唯有骆都面色紫青,眼见谋划竟是落空,不由又气又恼,心中暗暗后悔前时拉不下脸面来将云沐阳杀死。不过现下他即便是恼怒也是不能有作为,赌约一下,自无反悔之理。
“哈哈,如此看来本作却不曾找错人。”邵俊毅难得朗声大笑,言道,“不知道友可愿助我?”
“邵真人于小道危难之时出手相助,小道感激不尽,只是小道修为浅薄,恐怕会坏了真人大事。”云沐阳稍稍一想,便将曾经与弥梵子说的话说了出来。
“云道友,你若助本座破了此处禁阵,本座保你平安无事。”邵俊毅爽朗一笑,“只要禁阵易破,本座还有厚报,绝无虚言。”
云沐阳闻言眉头皱了一皱,若是只是破这禁阵只要给他时日也算不得难事,况且邵俊毅确实是相助他逃了一劫,这恩情也是当报,然则环首看了一眼四周,见着骆都、杭乐书两人身后俱是站着一位年轻修士,观他们一呼一吸,皆有云霞相随。
他当即便是眉头一拧,心道,“流英宗传言真传弟子俱是专研阵道,这人站在骆都身后想来便是流英宗门人,我却是没了优势。”他稍稍一想,忽的眸中一亮,便向邵俊毅拱手道,“小道修为低下,恐要真人相助。”
“你且说来。”邵俊毅想也未想便自朗声道。
云沐阳环看一眼,邵俊毅立时会意,袖子一摆,将云沐阳笼在烟云中。
“小道意欲借取五行精气。”
邵俊毅言道,“五行精气,本座这处只有火、金、土三行,不过却有两桩法宝,乃是‘水源精金壶’,‘木柳珲春桩’,不知可否?”
“还请真人示之。”云沐阳微微一礼,便自清声言道。
邵俊毅当即袖袍一抖,现出一个圆润金壶,还有一根形如柳枝的翠绿枝条来。云沐阳将量桩法宝接过,法力一运使,随即言道,“这俩桩法宝确实堪用。”
邵俊毅闻言便自点了点头,问道,“不知道友意欲如何破开禁阵?”
“邵真人,那一处禁阵极是牢固,然则世间禁阵皆是脱不开五行,故而小道便借五行之力将禁阵磨炼化开,待得禁阵气机与这五行之气相合之时,便可借此遁入,只需有这五气在手便可出入无阻。”云沐阳稍稍一顿,“小道修为比之其余四人俱是不如,唯有借助此法方能比他们更快一步。”
“那需得多长时日方能炼开?”邵俊毅闻得此法也是暗暗称奇,当即点了点头。
“少则一载多则三年。”云沐阳清声答道。
邵俊毅双眉一皱,闷哼一声。
云沐阳听在耳中,直若惊雷震动,幸而他习练了六如金刚法相身,方是无事,若是别个恐就要聋了。他当下打了个稽首,“若是如此,小道也无能为力了。”
邵俊毅看他一眼,旋即目光收回,将两件法宝交到他手中,又将金、火、土元精气予他,随即袍袖一拢,烟云立散,但听他高声道,“便请云道友相助。”
骆都双目精光一闪,喝了一声道,“邵掌门,此事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邵俊毅面色平淡,扬起头颅道。
“云沐阳乃是九州灵药宫出身,非是我南域修士,你我先前有约,现下怎可作数?”骆都早已想到此间,便是等到邵俊毅真正做好决定再予他一击,令其一场空欢喜。
邵俊毅登时面容一拧,他却是忘了此事,知其用意,当即冷目射向骆都。
“是极,云沐阳非是我南域修士,怎可作数?”杭乐书也是大笑,指着云沐阳意味浓烈道,“邵掌门可是要反悔?”
边容克俏立一旁,闻得此言玉容微微泛出一点怒色,旋即美目望了一眼邵俊毅,也是有些无奈。
“杭乐书,你们早有筹谋,只等着指出云沐阳道友出身,真是卑劣。”李玄灵忽的止住笑意,一手指着杭乐书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