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壶老道,齐云峰两人相视一眼,俱是瞧见了彼此眼中的悲戚之色,顾云飞单恋莫云芝之事,门中人尽皆知,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终是难成佳话。
两人皆是不知情为何物的鲁男子,自然无法体会顾云飞生死相许的深刻情感。
“顾师弟之托,老道记下了!”玄壶老道面色严肃,拱手说道。
两大金丹高手齐齐拼命,叫蚩离好一阵手忙脚乱,连忙驱动水府禁法,召来癸水神雷,夹击貌美道姑两人。
这一下子,玄壶老道,齐云峰两人骤觉压力大减,几个呼吸的功夫,已在二十八星宿珠的护持之下,抵达了水府禁法光壁之前,这禁法光壁隔绝内外,扭曲视觉,且不知因何缘故,进时容易,出时难!
背后轰隆震天,怒啸连连,显然已经斗到了激烈之处,玄壶老道不敢耽搁,沉声喝道:“齐师弟,你我两人合力攻击一处,务求一击破开这禁法光壁。”
言罢,他拂袖抛出了一枚刻满符文的鎏金飞梭,两头梭尖上突射出玄色火花,色如乌金,其细如丝,流光一闪,直如利箭般窜了出去。
齐云峰长啸一声,掌中长剑之上雷霆乱窜游走,凌空弹射,霎时间,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经天惊虹,贯破长空。
这一剑已将剑气,剑势,剑意,毫无保留的融合为一,直如惊鸿掣电,绽放出刺眼夺目的光芒,即使是真正的闪电雷霆,也未必能有这道剑虹璀璨惊心。
轰隆!
两道攻击同时落在了水晶罩子也似的禁法光壁之上。
禁法光壁霎时泛起了水波涟漪,弥散开来,强大的力量,恍若消于无形了一般,同一时间,两人也感受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反弹之力连绵传来。
玄壶老道没有想到这禁法光壁如此难破,听见后面的激烈打斗声愈发强烈,深知继续这般拖延下去,他们一个人也走不了。
额角青筋暴起,玄壶老道咬破舌尖,一连喷出了几口精血,溅在了鎏金飞梭之上,立时浸入其中,金梭体表符文绽放出灿灿光华,梭尖上的火花愈发炽烈,疯狂攒射!
砰!
好似烈日下的气泡炸裂,低沉闷响乍起,水晶罩子一般的禁法光壁终是不堪重负,轰然爆开,霞光四射,迸散如雨,激荡万顷水流。
失去了禁法光壁隔绝内外,上面的水流也如天河倒悬,哗啦啦的急坠而下。
“成了!”
玄壶老道没有半分血色的煞白脸庞上浮现出狂喜之色,回首遥望,却是见到了癸水神雷完全淹没貌美道姑两人的情景。
哀叹一声,玄壶老道驾起遁光,与齐云峰一起,分波劈浪,飞出了云川水府。
“玄壶老道,齐小贼,你们两人休走!”
配合水府禁法,解决了两名大敌的蚩离遍体鳞伤,见到了这一幕,不由瞪圆了灯笼般大小的血红眼睛,怒吼狂啸。
他乃是异类得道,还未脱离天性束缚,杀性奇重,睚眦必报,遭玄壶老道四人追杀半月,中间数次险死还生,早已恨之入骨,唯有将四人打得神形俱灭,方消心头之恨,岂能容忍他们轻易逃脱?
再者,昔年他自星罗海域的一处岛屿之中,意外得到了云川水府的枢纽玉印,以及一张海图,凭图寻至此处,至今也还未炼化枢纽玉印的核心禁制,无法进入内府,然而,单是外府之物,已让他在短短百余年的时间里,由一头小妖,达到了临近妖王的层次,内府所藏之物价值几何,简直难以想象。
倘若叫玄壶老道两人走脱,让蓬莱仙门得知了这处水府,纵然内府宝物再多,再好,怕是也没有他半个铜子儿的关系了。
此时此刻,玄壶老道两人已脱离了水府辖境,水府禁法无论是攻击,防御,困敌,均是起到守护水府之效,蚩离无可奈何,只得纵身追上,同时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道道九阴玄冥极光,不要钱也似的倾泻洒出,朝玄壶老道,齐云峰两人漫天卷地的刷了过去,沿途所过之处,大片大片的湖水冻成了坚冰。
……
红木楼船之中,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一片热闹。
“相传风花雪月四位大家,各自擅长赋诗,作词,猜迷,对联,前面三位大家已经展现了过人才学,这回该轮到安大家了。”
说话之人俊眉朗目,乃是东齐一位颇具声名的才子,他此间嘴角噙着一丝浅笑,望向安妙月曼妙身姿的目光中,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之色。
安妙月盈盈一礼,柔声说道:“小女子才疏学浅,实在当不得大家二字。”
李光秀抚须笑道:“安大家不必谦虚,你的规矩,咱们早已知晓,便由安大家先出上联好了。”
孔昭目光一闪,他在妙月坊当了五年的小厮,深知安妙月擅长对对联,时常与人以出联答对作乐,由她先出三幅上联,十息为限,假如有人答出了下联,待到三幅上联出尽之后,便由答出下联之人出联,换安妙月出答下联,如此轮番三局,她要是有一联答不上,则可答应出联之人一个条件。
按照惯例,风华雪月四大名妓展示过才艺之后,接下来将由这一次百会盛会的花魁,择选其中一人进行才艺挑战,如是胜了,则可取而代之。
百里娥皇……
想起这个由始至终,轻纱覆面,未露容颜便已技压群芳,夺得了花魁之名的女子,孔昭不禁心生好奇,比起四大名妓,她是否能更胜一筹呢?
安妙月嫣然一笑道:“既然大家已然知晓妙月的规矩,奴家就不再多作赘述了,不知诸位是否准备好了。”
李光秀环视诸人,朗声大笑道:“诸位若想今夜抱得美人归,可得仔细用心了。”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一片笑语,还有几个急性子忍不住催促起来。
安妙月黛眉一蹙,想了一想,红唇轻启道:“奴家抛砖引玉,便以自个儿的月字为题吧,上联:月上山头山上月。”
这第一对相当于是敲门砖,乃是一个回文对,不算太难,话音甫一落下,刚才那位才子马上答道:“下联:风吹海角海吹风。”
“这一联答得不错,瞧杜才子如此急切,似乎对安大家颇为仰慕啊。”李光秀出言调侃道。
安妙月朝杜才子点了点头,略做沉吟,又柔声说道:“今日效仿前人旧事,游湖云川,奴家不妨再锦上添花,引用前人诗句,出个集句对的题目吧,上联:劝君更进一杯酒!”
“这又有何难?下联:与尔同销万古愁!”
沉寂片刻,一道苍老的嗓音答道,这答出下联之人年过花甲,已是半只脚踏入棺材板了,仍自不改男儿本色的风范。
当下有相熟之人含笑说道:“韩老头儿,人家安大家绮年玉貌,风姿无双,至于你嘛……据我所知,早已年过花甲,一大把年纪了,还想一亲安大家的芬芳香泽,难道真是宝剑未老,雄风犹在不成?需知最难消受美人恩,莫要挣到了机会,无福消受啊!”
老者面色一僵,男人最怕说不行,即便是个老男人,仍是如此,当下红着脖子反驳道。
“哼,你又知道什么?光以年岁视人,眼界实在浅薄,岂不闻‘老当益壮’,‘老而弥坚’这八个字吗?”
安妙月见他两人话语稍显露骨,俏脸不由微微一红。
另一边,刚刚偷摸过去,向孔昭打听清楚了具体情况的宋知书,回到牧归舟身边,眼珠子溜溜一转,嘻嘻笑道:“公子,咱们好不容易上了这船,只当个过客走上一遭,未免太过无趣,那姑娘还有一联未出,不如就由你来作答吧!”
他丝毫不担心自家公子能否答上,而是想到自己公子出了上联,那女子答不上,嘿嘿……情况一定十分精彩!
牧归舟回头望了他一眼,虽然猜出这家伙不怀好意,却也没有拒绝,淡淡点头道:“好!”
这时,安妙月于万众瞩目之下,说出了第三幅上联:“上联:回文对,集句对,无情对,对对成双成双对。”
李光秀闻言,不禁抚须笑道:“两对已过,安大家是否也瞧出情势不对了?所以出了这么一个大难题?诸位,还不早出下联,更待何时?”
旁人听了这话,笑过之后,开始蹙眉思索起了下联。
“下联……”
牧归舟饮罢杯中酒,竟似想也没想,便要随口作出下联。
乍听有人开口,安妙月不由循声望去,见牧归舟器宇轩昂,面容俊朗,妙目不禁为之一亮。
正当牧归舟要作出下联时,变故突生。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之中,桌椅翻滚,碟盏飞溅,人影跌倒。
他们所乘坐的这艘红木楼船,遭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的冲击,让人掀了个底朝天,随之船体深沉下陷,天旋地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