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说的,还是对池芫说的,总之声音冷冽得,好似和第二人格有仇。
但他知道,刺伤妖女了。
因为,他看见她眼底激荡暗涌,对他深深的仇恨爬满眼眸。
影子居然被她这般看重,这叫他感到有些可笑,却笑不出来。
他的影子,却顶着他的脸,同魔教妖人来往过甚,还有亲密行为……想到自己刚刚也和妖女有了亲密行径,他便不觉沉下脸来。
池芫面露哀伤,心里却在疯狂辱骂沈庄主和系统。
——狗系统,这叫我怎么攻略?我能灭了主人格,将小护法唤醒么?
系统瑟瑟发抖地回应着她:主人格死了的话……大概率副人格也会消失。
本来双重人格里,副人格是衍生出来的,远没有主人格强大。
如果硬要消灭主人格,很可能会将副人格也一并毁了。
池芫闻言,冷静了下来:那主人格想杀死副人格容易么?
听主人格的意思,他将副人格当做祸害妖孽,不会留副人格。
系统这下松一口气:这个宿主放心,这个副人格他独立生存了三年,还与宿主产生了很强烈的感情羁绊,某种程度上来说,副人格比主人格更有羁绊牵挂,活下去的很强烈,没那么容易消失。
它很想帮主人格说说好话的,强行抵挡副人格夺取身体控制权的主人格其实很辛苦,一直强撑,对他的身体有害无利,但就凭刚刚那一剑,就算主人格完全不记得副人格和宿主之前的感情羁绊有多深才下的狠手……
宿主这口恶气也是没那么容易出的。
还是不要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好了,至于主人格惨不惨,苦不苦衷的……受着吧。
“昭慕,你下山前守在我床边,让我等你回来,你没回来,我就来找你了。”池芫不能动弹,却定定地看着男人,不,准确来说,不是看这个沈昭慕,而是透过他去看另一个沈昭慕。
她的语气很轻,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我相信,你会回到我身边的,对不对?”
没有卑微可怜,没有颐指气使,她就像是在和副人格对话一般,云淡风轻地噙着一抹笑,自顾自地说着话。
沈昭慕抿着薄唇,感受到心绪起伏,不禁看向白鹤——
“他还会出来么?”
他感觉有些头晕,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暗暗咬破舌尖,疼痛让他挨过去一波眩晕,却扛不住心脏剧烈地跳动,只好寻白鹤的帮忙。
白鹤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外头的夜色,乌黑一片……
“这,不好讲。”
毕竟影子对女魔头的执念非一般。
女魔头受伤和难过还有她的话都会刺激副人格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池芫红唇轻启,忽然轻声地默念着,“三,二,一,倒。”
——嘭!
原本还伫立在原地的男人便轰然倒下了。
白鹤惊诧地瞪大眼,忙上前去扶,以为是副人格回来了,刚要施针,却嗅到一股……
他立即看向床上的池芫,果然见那女人红唇扯着一抹诡谲得逞的笑容。
“女魔头你给他喂了什么毒!”
居然悄无声息地就给他喂了毒,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白鹤惊讶于自己并没有发现这毒,无色无味。
但随即他看到沈昭慕变了颜色的唇,蓦地,明白了什么。
不由得朝池芫投去一个堪称钦佩的眼神来。
什么绝望凄美又野性凶猛一吻!
分明是转移注意力,将唇上的毒喂给了沈昭慕,这个女魔头当真是歹毒狡诈!
他们都着了她的道儿了!
哪里还看得见她脸上带着伤感悲惨的神情了?眼泪?这女人的眼泪能信吗!
白鹤气结,银针扎穴,想将毒给逼出来。
池芫笑得一脸灿然,“劝你还是少费心思,这可是我新研制的毒,没有我的解药,你救不了他。”
在知道沈昭慕不记得她,还要和她大打出手之际,池芫便悄然地将毒抹到唇上,以口渡给了他。
然后飞快将解药自己吞了。
毕竟吻得有些深,自己也难免吞进去些。
这样用毒的方式,沈昭慕和白鹤这样自诩名门正道的大直男,自然是不会想到,也不会防备到了。
就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她被沈昭慕点了穴。
这穴道一时半会还冲不开,任凭她内力如此之深。
“女魔头,将解药交出来,你也不想看着他死吧!”
白鹤摸过脉象发现的确不知道这毒是什么成分,不敢贸然解毒,只能先将他的心脉封住,以免毒攻心。
他伸手,就冲池芫要解药,还言之凿凿下论断。
池芫动不了,只哼了声,“没带,不信?你可以来搜身啊~”
见白鹤脸一红,她便长长地笑了,“他死不死,与我何干,大不了给我那倒霉的右护法立个碑,用他换埋剑山庄的庄主,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
没见过这样牙尖嘴利又狡诈恶毒的女人,白鹤一时都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他不能惊动山庄的人,三年前沈昭慕失踪,只有他知道,还专门为了他,找了个人假扮他闭关,蒙骗大长老和山庄内其他人。
如果叫大长老知道沈昭慕中毒了,搞不好沈昭慕这命就真的没了。
怎么比较,都是女魔头这,安全些。尽管她表现出来的,也要杀沈昭慕的样子。
但他就是相信,影子对女魔头那般不离不弃,这女魔头就是铁石心肠,也该被融化了。
况且,女魔头被点了穴道,暂时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
他也正好趁这个机会,试试解了沈昭慕身上的毒。
抱着这样的心态,白鹤接下来便一声不吭,专注于给沈昭慕解毒了。
池芫惬意地闭上眼,看似随遇而安开始接受被困在五层这个事实,实际上,她在暗中调动自己全身真气,试图冲破穴道桎梏。
气氛一时静谧得有些诡异。
直到——
“噗——”
男人吐出一口黑血,眸子睁开。
他下意识抬手按着自己的头,眉心深深拧着,似有些痛苦。
不待白鹤开口,地上坐着的男人忽然看着床上闭目调息的池芫,眸子一睁,里头有不一样的光亮自眼底攀至眼中。
嗓音沙哑地唤了一声,“教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