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告诉她,谁敢这事告诉她,我就跟谁拼命。”
面对墨青云这样强势的男人,这句话白翊却脱口而出,握着拳头毫不畏惧地大声道:“其它的事情,你都可以告诉ice,唯独这件事情绝对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是把她往死里逼。
想着墨青云还不知道薄冰怀孕的事情,白翊马上为自己解释道:“你也知道,以ice的性子,要是知道墨隽生死不明,而且还跟王家有关系,肯定直接带人过去把王家杀得狗鸟不留。”
薄冰如果能这样,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最起码证明她的身材无恙,他也会谢天谢地。
“是鸡犬不留。”
墨青云额角上青筋跳了跳,面无表情地纠正白翊的错误。
白翊却不以为然道:“狗就是犬,鸡以前也是鸟,这个女人暴走起来,拦也拦不住。”关键是她现在还不能暴走,否则后果比杀光王家还严重。
“薄冰不是那种鲁莽行事的人,她若要是杀人,谁也查不到她头上。”墨青云不紧不慢地道,语气十分不近人情。
“现在不一样,ice不能受任何一点点刺激,墨隽的事绝不能让她知道,不然你会后悔的,消息我已经送到,管不管是你的事情。”
白翊也不知道是哪借来的胆,跟墨青云撒起泼来,拧转身就往外面走,岂知他一拉开门,正好跟走进来的墨青华撞了个满怀,两人险些摔倒地上。
“青华姐,你怎么来了?”
“小白,你怎会来这里?”
两人同时惊讶出声,最惊讶的是墨青华,她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原因,能让白翊出现在墨园里面,还出现墨青云的书房。
墨青华借着白翊站直身体,扯一下身上的旗袍,翘起双手道:“我找大哥谈一下墨隽的事情,他出去都快半年,这人不回来也就算了,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口信,不然给我们捎句话给他也行。”
陡然听到墨青华的话,白翊整个人已经怔住,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墨隽生死不明的事情。
僵硬地拧过脖子,回头询问似的看着墨青云,他说还是他不说,只是一下刻他被墨青云的话呛到。
“这样的情况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你急什么?”
墨青云的语气还是一副不冷不热,只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表情其实十分僵硬。
或许大多数都习惯了这样的墨青云,没有看出任何异样,连墨青华也是如此,可是白翊不同,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他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
这个男人心里藏了很多事,而且他的心思又隐藏得很深,若是不用心观察,根本看不出他只是在努力极力维持表面上的淡然沉稳,用他一惯冷漠薄情维持他在别人眼中凉薄无情的形象。
他就像是最出色的演员一样,让人看不出半点表演的痕迹。
白翊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静静站在门口,打定主意不出声,薄冰绝对不能知道真相,墨青华又何尝不是如此。
若是在以前,墨青华一定不会跟自己的兄长废口水,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每天看到薄冰挺着偌大个大肚子,一副愁眉不展郁郁寡欢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心疼。
同是女人,同样有过怀孕时,丈夫不在身边的经历,她能深深体会到薄冰此时此刻的心情。
比起薄冰,她当年已算是幸运的,最起码她还能跟每天迈克斯通电话,薄冰却连自己的丈夫在哪都不知道,都跟他一起分享怀孕的幸福,所以这次的态度也有所改变。
“这次不一样,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他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给媳妇儿就行。”墨青华一口气说出自己的要求。
这样的要求别说是放在墨青华身上,就算是放在普通军人家属身上也是极微小的要求,只是现实情况却连这么微小的要求也无法满足。
墨青云心里面一阵无奈,面上却还是一副冷漠淡然。
墨青华看到后一阵心寒,忍不住道:“我从没求过你,这次算是我求你,媳妇儿她……”
“青华姐,他不答应就算了,我们可以再试试其他办法。”
眼看着墨青华要说出薄冰怀孕的事情,白翊马上出声打断,一方面是守住秘密,另一方也为墨青云解围。
墨青华却不以为然道:“你不用拦我,已经到快五个月,就算瞒也瞒不了多长时间,他迟会知道的。他早点知道也是好事,他再有什么计划时,也能多考虑考虑别人的情况。”
白翊听到这番话后,倒不好再出声阻止。
他不太清楚这个家族的事情,不过薄冰身为这个家族的一员,自然而然也牵涉在其中。
墨青云此时也深深看着眼前二人,眼眸中几番思量,就看到墨青华走到面前,面上迟疑一下道:“薄冰怀孕了,已经快五个月,是双胞胎,风池说薄冰上次伤过底子,生产时风险很大,很可能会一尸三命,所以……”
后面的话已经墨青云打断,他看着墨青华淡淡道:“墨隽他们这次的任务非比寻常,最高领导要求是绝对保密,我不能给你绝对保证,但是我一定把你的要求向他们报告。”
白翊一听就知道是推托的话,一个失踪的人怎么可能跟他们联系,偏偏墨青云说得一本正经。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
墨青华也是军人,她很清楚纪律性的问题,没有再提什么要求。
淡淡道:“薄冰怀孕的事情,一直秘而不宣的原因你也清楚的,爸妈那边你就要提,省得他们又跑来路去,我看你还是早点把那事儿公布吧。”
闻言,墨青云面上微微一怔,就听到墨青华道:“我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不用查,看也看能出来,爸妈已经八十多的高龄,该消停消停,不要为那些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墨青云不由看一眼白翊,却见白翊正在看着天花板。
面上顿时一沉,冷声道:“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操心。”
面上还是那一副冷漠的表情,似乎薄冰怀孕的事情对他的情绪完全没有影响。
墨青华看了几十年他这副表情,心里面憋着一肚子火却不好发作,拧身就往外面走,白翊赶紧跟在后面。
墨青华和白翊走后,墨青云整个人往后一靠,抬手捏捏眉心,这次他们都估计错误,王家的目的既不是周平泽,也不是墨隽,而是墨隽的亲生父亲迈克斯。戈登。
这个掌握着天绝大部分财富的男人,只要能把他牢牢地拴在手上,就等于拥有了世界银行,还会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他早就发现迈克斯的身份,当初才坚决把他们二人分开,只是当时他们已经有了墨隽,这个孩子他们紧紧地拴在一起。
闭着眼睛一阵沉默,再次睁开眼睛时,之前的疑虑已经一扫而光。
走出书房,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主屋,心里面已经有了决定,希望这个决定可以尽快结束这场暴风雨。
原来薄冰是怀孕了,难怪她会这么急着跟他要孟凡,老天爷您又一次在考验墨家,墨家这些年经历得太多,是该给我们一点点眷顾。
——※※※——
“病人醒了。”
特护病房里,护士一声轻轻提醒。
就惊动了守在外面多时的冥月,以及外面的警卫人员,冥月已经毫不犹豫地走入病房内。
看到病床上已经醒过来,面上还有一丝茫然的周平泽,冥月走上前一脸激动地道:“总理,这里是首都,我们的人已经把您接回来,您现在是安全的,只管安心养好身体就行,别的暂时不要多想。”
正如风池所言,周平泽只是迷茫几分钟后,神智便恢复正常,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随即吃了一些流质食物,再加营养针的作用,第二天面上便恢复一丝血色,人看起来也精神不少,当即把冥月叫过来,交待她一些事情。
趁此机会,冥月把墨隽的事情跟他提一起。
老人家听到后,大手一拍身下的病床道:“岂有此理,这些人实在是太过猖狂,当我们都是死人吗?他们把国法置于何地?此事绝不能姑息,而且这些人也留不得,找机会把他们连根拔起。至于墨隽的事情?”
周平泽微微沉吟道:“我看还是让薄丫头自己出面,亲自解决比较合适,你马上跟她谈一谈此事。”
“不,还是我亲自过去一趟。”
周平泽一想到薄冰古怪的性子,觉得还是亲自过去比较保险,这丫头多少会卖他几分脸面。
冥月不同意道:“总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我一个人去就行,现在墨隽也牵涉在内,薄冰不会坐视不理。”
老人家马上摇摇头,十分坚决道:“现在的情况十分严峻,容不得我们有多余的时间请示上面的意思,有些事情她比我们更适合出面,而且我相信这个丫头的手段,肯定会把事情处理比我们更彻底。”
见老人家坚持,冥月只好答应他的请求。
走出外面跟负责薄冰行踪的人员联系,确认薄冰人在mc后,随即交待下面做好警卫工作,一行人很快就护着周平泽放往mc大厦。
此时,薄冰把椅子转向窗外。
抬头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天空,面上有一丝惆怅。
首都的天空一到冬天总是灰蒙蒙的,像是积压了无数的心事无处发泄,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薄冰特别怀念南华湛蓝湛蓝的天空。
南华的十一月有一半是夏天,首都的人们已经穿上厚厚的冬衣。
正是因为这样,怀孕的事情全公司上下也只有顶层上面几个人知道,其他职员只当她怕冷,多穿了几件衣服,压根没往怀孕方面想。
门上响起几下敲门声,不等她出声门已经推开,程如素着急的声音已经响起:“ice,总理要见你,莉莉正带他们上来,你要不要避一下?”
老人家的出现太过突然,她和莉莉都措手不及,显然对方已经知道ice在公司,才会有这般行径。
薄冰眼眸中微微一凝,捧着一杯热鲜奶,淡淡一笑道:“已经来不及,你先到外面迎接他们,顺便交待莉莉送两杯热茶上来,我自然会有办法应付他们。”
已经隐瞒了快五个月,天天守在外面的眼线都没发现她怀孕,他们两人也不可能发现。
抚着肚子,薄冰心里默默道:“宝宝贝贝,妈咪要应付两个很难应付的人,你们一会儿要乖乖的,不许闹腾,等他们走后,妈咪给你们每人多吃一块点心和水果。”
肚子里面微微有一丝,不太强烈的反应,像是孩子们同意的信号。
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香水味,前后通过薄冰的听觉和嗅觉筛选,薄冰不用回头已经知道,除了周平泽还有谁同行。
薄冰没有起身相迎,甚至是没有回过头看他们一眼,依然是施施然坐在椅子中,看着外面的天空,不冷不热道:“不是我说,两位首长日子过得还真是清闲,这个时候居然有心思来找我聊天。”
以他们性子,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惜他们这回是打错算盘,她是有心无力。
周平泽在冥月的帮助下,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眼前微微晃动的椅背道:“薄丫头,你是清楚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老头子我就不拐弯抹角,这次来找你,是有事需要你帮忙……”
“总理,我们当初有过约定的。”
薄冰淡淡地打断周平泽,声音尽力保持以往的波澜不惊,以及三分刻薄。
若不是她有孕在身,以总理上次不顾非议,以长辈的身份陪她走红地毯的情份,她就应该帮他这个忙。
只是现在的情况,连自保都难,自然不允许她过多劳心费力,淡淡地回绝道:“你们若是需要人,我倒是可以借给你们用,至于我本人……你们还是另请高明,我是有心无力。”
周平泽想着自己昏迷几个月,很多事情已经失去先机,就没有再细想薄冰的话:“薄丫头,这件事非你不可,墨隽回来的路上,遭王家的人暗算,中枪后跌落海,现在行踪不明、生死不明,除了你没有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砰一声响。
薄冰手中杯子跌落地的声音,脸上瞬间失去血色,眼眸也失去往日的光彩。
周平泽和冥月相视一眼,他们只看到薄冰的背影一僵,随即就看到她两手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整个人都在颤抖。
骤然听到这样的结果,确实是很难接受,冥月和周平泽都十分理解,毕竟他们都曾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相同事情。
薄冰全身像是被抽空一样,空洞洞地痛着冷着,只想着墨隽的工作很危险,需要格外的小心、谨慎,所以才会一直没有跟她联系,从来没想过他会出事。
他那样强大的一个人怎会出事,他知道她和孩子们一直在等他回家的,他为什么会出事,为什么,为什么……
薄冰心里面一直在追问为什么,刹那间一种从没有过的痛,从心脏的位置爆发,以暴走的气势冲向全身,血脉能动,痛得她忍不住仰起头大叫。
正要安慰两句时,就看到薄冰全身绷紧,仰起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两人不由吓了一跳。
两人还没有回过神,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飞快地冲到薄冰身边,扶着薄冰,不让从椅子中摔落。
他们定眼一看,发现来人正是自从昨天离开后,就一直没有露面的风池,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惊讶。
风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就在薄冰刚刚出现问题的时候出现,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吗?难道他算准了薄冰会出事,冥月在心里暗暗问。
正疑惑不已时,就听到一把淡定道:“风池,薄冰动了胎气,快点把她抱到床上,我先替她检查一下,担架先上来待命,医院那边手术室也让人提前准备好,预防万一吧。”
淡定的声音一落,冥月就看到一道程如素从眼前掠过。
只看到她往墙上一按,其中一面墙开出一个门,露出后面宽敞舒适的休息室。
把薄冰放在床上后,徐医生马上替薄冰把脉,风池则站在一边,拼命安慰:“薄冰,你要相信墨隽,他知道你和孩子们在等他回家,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也不会让你失望。所以,你也不能让自己有事,肚里面的宝宝贝贝也不能有事。墨隽一直想过个女儿,你不会让他失望的对不对……”
风池安慰的薄冰声音,一直在顶层上面回响。
周平泽和冥月在知道薄冰怀孕后就愣住,直到孟凡过来请他们,把他们带到他的办公室时才回过神,
两人此时坐在孟凡的办公室里面,面上还保持着心有余悸、震惊、自责的表情,他们什么可能性都设想过、考虑过,就唯独没有想到薄冰会怀孕。
墨隽已经下落不明,死生不明,若是她再有什么事,他们又岂能安心,现在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薄冰和肚里的宝宝们能平安,坚强地挺过这一难关。
孟凡把两杯热茶放到他们面前,淡然道:“两位首长喝口热茶,压压惊,你们别太过自责,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
他知道事情的经过时也很愤怒,他却没有怪他们,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是他知道他们一定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我的失职。”
冥月却毫不推托自己的失职。
国安局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薄冰,居然没有发现她冰怀孕的事情,她的人失职,就是她失职,理应负责。
周平泽微微摇摇头,就听到孟凡淡然道:“这不能怪你们,ice想隐瞒的事情,就绝对不会让人轻易发现。而且,我相信风池和徐医生,他们一定能保住母子仨。”再不然还有洪门的华大夫。
以风池跟他的关系,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他也相信薄冰,那个女人不是寻常人,她比任何女性都更加坚韧、坚强,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绝不会放弃。
只见冥月眼睛忽然一亮,一脸兴奋地道:“我知道有两个人,他们的话可以安慰到薄丫头,我马上让人把他们送过来,希望丫头听到他们的话后,能坚强地挺过这一关。”
这两个人就是墨隽的亲信陈子同和霍华君,即大同和大华,就是他俩暗暗给她传信,国安局才及时赶到把人接走。
他们赶到的时候,陈益的人正在对这两人进行十分严酷的审问,当时已经对两人动刑,似乎在逼问什么重要事情。
孟凡听到后眼睛不由一亮:“既然这样,就麻烦首长赶紧安排一下,把大华和大同他们送过来。”他们的话薄冰一定会信的。
嗯,冥月点一下头,马上打电话,让人安排大陈子同和霍华君来见薄冰,如果这个方法有能帮到薄冰,她心里也好受一些。
徐医生把该做、能做的事情都做过一遍后,抬起头无奈地道:“风池,我已经尽力,目前只能暂时稳住情况。你还是赶紧把她送到你师傅那边,目前只有你师傅才能保住他们母子仨,别再让她受到刺激。”
这个可怜的丫头,每次生孩子都吃尽苦头,真是让人心疼。
风池知道徐医生说的不假,当即给华大夫打电话,跟那个倔老头说明情况,请他无论如何也要救薄冰母子一回。
所幸华大夫素来十分看重风池,而且他对薄冰当时的印象也十分深刻,只是略略考虑一下就答应了风池的请求。
只是他有一个条件,就是除了风池和白翊,以及小家伙外,其他人在薄冰治疗期间,不得靠近他们洪门的地盘。
他能答应医治薄冰,风池心里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他的条件自然不敢再有异议,当下就答应他的条件,马上吩咐人用担架把薄冰送到下楼,趁外面监视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医院的救护车就一路呼啸着开往市郊那座的古宅。
——※※※——
海水刺骨的冰冷,大海深处无边的黑暗。
墨隽不知道自己在海里多长时间,只在他要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他感觉到阳光的炙热,还听到纯朴的渔歌,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扣去扳机。
海滩上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纯朴的渔歌,那一枪已经费尽他最后保留的力气,闭上眼睛前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然后就慢慢地闭上眼睛。
直到一阵温暖、干爽的感觉包围着他,他才会恢复一丝意识,只是他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感觉到身边人,却听不懂他们的话。
片刻的清醒后,墨隽又再次沉睡,这一次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再醒来时,隐隐约约有人在说话:“你也真是够命硬的,不仅是落难到我的地盘上,居然还能三七遇上我,记住你以后欠我一条命,以后是要还的,或许我会要走你最宝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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