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啪~~~”
沃尔夫赶马车时的扬鞭声将一脸茫然的赞恩拽回了现实,长时间的走神这会儿使得他的嗓子觉得有些干燥,忍不住打开水壶抬头灌了一气。
“呼~~~”赞恩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即又盖上了水壶,目光落在同样躺坐在车内,神情低靡的卡尔,毫无疑问,就像自己在替特蕾莎女士担心一样,卡尔这会儿也一定挂念着他的朋友西蒙。
“呃。。。”赞恩刚想开口安慰他几句,却发现自己忘了刚才还盘踞在脑中的那些语句。他知道对于像卡尔和西蒙这样曾在一个佣兵团里出生入死的兄弟来说,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那么空洞无力。
马车内不自然的安静让在前头驾车的沃尔夫觉得有如芒刺在背,如同在水中挥舞利斧一般,沃尔夫这会儿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只得又挥了挥鞭子催促着马儿尽快赶路。
当然,无论多么快的马车总是追不上时间的。
从梅尔斯镇一路返回瑟伐福尔公国,尽管中途折返,但这次未完成的旅程仍然耗费了不少时间,沿途随处可见成堆的空酒桶和瓜果皮,诉说着不久前举行的丰收祭热烈的盛况,看似乱糟糟的一片狼藉中却也能感受得到残留着的喜庆温度,然而这些余温显然不足以驱散赞恩一行人心中对于尚在梅尔斯镇的朋友们的担忧。
“但愿真神保佑。。。”
赞恩这么说着,接过沃尔夫递来的热气腾腾的烤肉,拍了拍衣服在地上坐了下来。这会儿正值用餐时间,沃尔夫照例为大家准备了他所擅长的部族风味,同样诱人的香气,同样丰润的油脂,但赞恩却吃不出来时的那种美味了。
“别老哭丧着个脸了!”沃尔夫碍于情面并没有针对赞恩教授,而是选择了朝同样忧心忡忡,食不知味的卡尔嚷嚷道:“你就是在这儿担心到融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如果你真的了解那个叫西蒙的佣兵队长,你就应该相信他的能力。”
赞恩自然明白沃尔夫的弦外之音,私下想想,特蕾莎女士身为圣堂武士,为了帮助难民,出入战争锋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者,即便哥瑞齐亚的战事继续恶化,应该也不会有人甘冒众怒去打教会势力的主意。
“呵呵。。。”卡尔只是斜靠在一块石头上冷笑笑,并没有脱口而出关于日落之术的事情,不过向来针对自己的沃尔夫居然开口说起了安慰人的话,多少让卡尔觉得心情好了些。
“你说的是,沃尔夫,与其担心别人,管好自己才是应该做的。”卡尔轻描淡写地表达了他的谢意。
再次启程时,赞恩稍许找回了些欣赏沿途风景的兴致,路上越来越熟悉的景致提醒着人们瑟伐福尔就要到了,不知为什么,看着道路两旁那郁郁葱葱的林地,赞恩不安的心思渐渐平静了下来。
相比繁杂纷乱的哥瑞齐亚,至少,我熟悉的瑟伐福尔一切都没有变。
如同哥瑞齐亚帝国一样,瑟伐福尔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很久以前,这里不过是个临海的小城邦,贸易与渔业是其主要产业。由于远离帝国中心地带,历来这里都是秉承着各种开明理念和异端信仰的人最理想的避难所,接着云法师与邪王亚历山大?德拉克大帝之间的战争逐步升级,造就了无数难民纷纷逃离至此开始新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同信仰,不同种族的人们在这里渐渐凝聚起来,当云法师的势力被诸国联合剿灭时,瑟伐福尔已然成为了米拉克瑞大陆首屈一指的大国之一,这个国家的人们以幸存者自居,推行了当时艳惊四座的公国体制,即不设君王,国家最高权力归于人们公投选举出来的议会,以上这些同样也是这个国家名称的由来(Republic-of-survivors)。
这天午后,当颠簸一路的一行人终于见到瑟伐福尔城门的那一刻,一股回家的惬意让赞恩教授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大门的卫兵自然乐得迎接出手阔绰的赞恩教授归来,只是当他们看到教授那空空如也的马车时,倒也没好意思再向教授伸手要些喜钱。不过尽管这趟旅程毫无收获,赞恩教授还是照例分了点酒钱给在场的卫兵们。
“教授,我就在这儿下车,和你暂别了。”马车刚在城内平坦的道路上行驶没多久,卡尔便背起他那个破破烂烂的行囊像赞恩辞行。
“嗯,那我就不送了,期待着下次的合作。。。”教授挥了挥手,示意沃尔夫放慢车速,好让卡尔跳下车。
目送卡尔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后,赞恩向沃尔夫问到:“那你呢?沃尔夫?要不要去看望下塔瓦克老师?”
沃尔夫捏了捏下巴的胡须:“我正有这样的打算,不过,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呃。。。”赞恩啧啧嘴:“不急,你先送我去学院吧。”
沃尔夫笑到:“我说教授,虽然丰收祭过了,但您也不必这么急于回到学院的工作中去吧。”
“不不。。。”赞恩摇摇头:“我只是去我的实验室翻翻有没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好给安娜小姐当礼物,毕竟我们这次不仅走得急,而且颗粒无收啊。。。”
“哈哈哈哈。。。”沃尔夫忍不住笑了起来,“天父在上,在我们逃离了一场战争后,您想到的只是忘了给安娜小姐带礼物?”
赞恩教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是么。。。”
“您说得对,教授。。。”从大笑中恢复的沃尔夫赞同地点了点头:“您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