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止真人的出现,我和释南,咳,没有继续下去。
它老人家倒是没进来,又咳一声到楼下去了,可我们,哪还有脸……
释南没待多久就走了,我决定不去,他要回去收拾东西,尽快起程。
“也好尽快回来……”临走时,他如是对我说。
至于我原本打算的,等我从映月湖回来再去找他的打算,被他给打消了。
说到底,他怕我天寒地冻的又折腾出病。所以,宁愿把子弹取出来后,自己折腾。
小北,留下了。
无止真人说,不急于一时,办法慢慢想。
摸着手腕上的小北,我在心底缓缓松出一口气。
我虽然一直说送它走送它走,可,打心眼里舍不得。这样,也好,我们再想想办法,它也好再陪我一段时间。
释南走了没多久,和小北玩了会儿,脸上没了怒气的无止真人对我问道,“你和你良人,打算什么时候拜堂成亲?”
我被无止真人问的一愣,好一会反应过来拜堂成亲是结婚的意思。
结婚……
听着,有点遥远。
上次释南提时,是他脑子有洞犯浑的时候……
看着无止真人,我道,“怎么着,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
“不急,”无止真人嘿嘿一笑,道,“不急,为师不急……”
一连说了几个不急后,穿墙走了。两分钟后,再次穿墙回来,对我道,“小柠,你这些日子没事时,多画些符咒。等从映月湖回来,为师要带你去个地方……”
我瞬间炸毛,“师父你够了!你不是说我驯了蛟后,能休养一个冬天的吗?这怎么还没去呢,就又要出去了?您说话还有个准儿没有了。”
无止真人不理我的愤怒,摆手道,“一共就那么多事儿,你早干完,也好早轻松。你不想安安稳稳的,和你良人过几年舒心日子?”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师父,就您这把徒弟当驴使的劲儿,我怕我没命等到和释南拜堂成亲了。”
“胡说!”无止真人板了脸,一转,又柔和了神色,道,“为师心里有数,不会让你丧命。你这良人,为师虽然还看不清他的脸。可他对你的好,为师看在眼中了……好了,为师出个门儿,十五时回来。”
我气闷,瞪着它好一会儿,问,“肯定能回来?”
我顶着严寒,辛辛苦苦的过去,它再不来,那我可真是白揍了蛟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罢,穿墙离去。
我看着它消失的地方忍不住在心中碎碎念。
这些年来,它放我鸽子的时候多了去了。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按它的诚信度,别说四匹,四万匹都得累死!
释南走后没两天,我再次收拾行囊,准备去映月湖。
临出发前,去陆明的公司去看陆明。
已经养成习惯。
出门前让他看一眼,我是完好的。回来后让他看一眼,我是活着的。
我到陆明公司时,龚叔和曾叔两人刚进陆明的办公室。
不用说,肯定是有事。
我没进去,就在外面的会客室里闲坐。深秋,外面风虽然大,阳光洒进来却极暖。
靠在沙发上没坐一会儿,萧晓从陆明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冷着脸,没正眼看我。
我本以为她会直接走过去,却没想,她坐到了我旁边的位子上。
扭头看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我脑子发空,一时之间想不清,她是单纯的坐在这里,还是,有话要对我说。
过了会儿,陆明办公室的门锁拧动。她回过头,没头没尾的对我说了句,“我当不了他的软肋,只能当他的盔甲。”
软肋,盔甲?
直到走进陆明的办公室,我脑子里还回荡着这两个词。
扫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陆明,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他回来时,说他的腿只是轻伤,养些日子就好。其实,不是。释南说,这是中蛊的后遗症。也不知,是萧晓下蛊的本事不太灵光,还是,她在陆明身上不只下了一种蛊。
目的,不让陆明跑?
我在陆明前面坐下后,陆明扶扶鼻梁上的眼镜,对我道,“这次又去哪,又去多久?”
“上次去那地儿,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就回。”我伸手去摘他眼镜,“近视了?”
这货从小爱惜眼睛,怎么突然就戴上眼镜了?他上次去医院看我时,眼睛还好好儿的。
“牛眼泪用着不方面,这是用来看鬼的,释南给的办法。”陆明一把抢回去,戴在眼睛上后,对我笑道,“是不是显的更斯文了?”
我点头,“更加衣冠禽兽了。”
本来就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加了眼镜,把眼中偶尔流露出来的犀利全遮住了。
陆明笑出声来,转而一顿,对我道,“小柠,对不起。”
“嗯?什么对不起?”我抬眼看他。
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的?他哪里对不起我了?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说。
我一直逃避,他现在中了情蛊,对萧晓的感情不是真的这件事。他为我付出那么多,等到有一天情蛊解了,我和释南……
“让你成了目标。”陆明看着我道,“那些人,认准你了。而我们两方的事,没有那么快解决。你现在,”陆明抬起手指,指指自己头,“这里,能理解我话里的意思吗?”
我看着他笑,没说话。
陆明沉沉一叹,从轮椅上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前揉了揉我头,笑了,“当年野心大,弄这么个公司的本意,是护着你。谁知,路越走越难,连保住自己都不易。想松手,松不开,咬牙往下挺……现在,不仅帮不了你,还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我抬头看陆明,心中愧疚更深,“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走这条路……”
“笨死了。”陆明笑了,转身走到窗前,道,“还好释南不嫌弃……你这次出去,他不跟着?要不让龚叔陪着你去?”
我直觉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就行。”走蛟我已经驯服,就过去喂个血的事儿。如果不是事儿简单,释南也不放心走。
至于让龚叔陪我去……
还是算了吧!马开心可是在升财山庄呢。
现在,龚叔是伤不了马开心,我怕的是马开心一怒之下伤了龚叔。
龚叔这都快当爹的人了,是吧。这一人一妖,还是别往一块儿凑了。
“真不用?”陆明道,“你现在这状态,可以?”
“没事。”我扫了陆明一眼,猛然发现,他从轮椅上站起来了,不仅站起来了,还站了好一会儿。咬咬舌尖,我对他道,“你,腿好了?”
“好了。”陆明扶扶眼镜,道,“有一段时间了。”
“那你还坐轮椅!”一天天的,也不嫌麻烦!如此虐待自己,为的是哪般。
“人都得有点缺点。”陆明笑道,“我坐着,更好一些。”
我看着他,对这句话,有听,没有懂。什么坐着,更好一些?
正扶额想着,门外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我揉揉被他绕迷糊的太阳穴,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陆明叫住我。
我回头,他已经坐回到轮椅上。他看着我,道,“小柠,对不起。已经暴露的弱点,我没办法弥补,可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看着陆明大笑,“能说人话吗?”为毛一句比一句深,我根本理解不了?
陆明抄起纸巾向我砸来,笑骂道,“人话就是,你可以滚了!走前和龚叔打个招呼,他念叨你好多次了!”
我躲过纸巾,放声大笑。拧开门出去时,正巧鼻孔朝天的曾叔走了进来。
他没看我,我也没看他。他进去把门合上后,我转身去找龚叔。本来,脑子还在为陆明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打结,可一见龚婶,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了。
一个月不见,她肚子又大了不少。把手放上去,能感觉到轻微的胎动。
龚叔这棵逢春老树,看向龚神时眼神那叫一个柔,哎呀,不行,看久容易得唐尿病!
从陆明那里回来,我再次踏上去映月湖的行程。不是一个人,九安那小兔崽子跟着。
走那天,天气挺好的,艳阳高照,无风无浪。可当车到升财山庄停下来时,天色已是发灰,小指甲一样的雪花,夹在狂风里,打着漩涡刮落下来。
我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这种天气,下水,我还有命上来吗?
相比我的犹豫,九安更直接,把大衣往身上一裹,转身就往还没关严的车门里钻。
九安的举动深深刺激到我!
大爷的,真正下水卖命的人都在这挺着呢,你个站岸上旁观的躲个毛劲儿!
一把把九安从车上拽下,毅然决然的下了山谷。九安看着不远处的升财山庄,挣扎着要进去暖一夜再走。
我瞄一眼,拒绝了。我和释南一起来时,都是躲着事儿走,更何况现在是我一个人来?
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
山谷里虽然也落了雪,却没有上面那样冷。我和九安掐着时间,不急不缓的爬到映月湖的湖岸上时,正好是十四。
新雪末化,映月湖,呈现出我从未见过美。湖面碧绿,在瑞雪环抱下,似一块硕大的,未经雕琢的天然翡翠。
空气,也说不出的清新。深吸一口,沁人心脾,感觉疲倦一扫,整个人都精神了。
九安从包里掏出相机,对准眼前的美景咔嚓咔嚓拍了几下。转个身对焦,咔嚓一下捏下快门后,咦了声。他把相机拿下来,道,“师姐,那里有人。”
我顺着九安的视线看过去,果真见一个人站在距离我们不远的湖岸上。可能是相机的快门惊动了他,我看过去时,他,不,她也看了过来。
我一愣,对她摆手大喊,“唐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