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乾宁宫的的路上,寂静幽僻,几个宫人提着几角宫灯,发出稀稀疏疏的光亮。
“母后可是还在为晚宴一事生气?”叶宁远察言观色。
“生气如何,不生气又如何?”安平此举可是让我丢尽了颜面,淑妃送什么舍利子分明是想在她的命数天理上巧作文章,今后她如何在宫中立足,又如何得到你父皇的宠爱,须知,公主一生的寄寓都维系在你父皇的一句话上。
“母后莫要担心,有我和母后帮衬着,想必安平的姻缘际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叶宁远宽慰着皇后。
“但愿如此吧!哼,这个淑妃从洗脚婢一步步爬到今天也算厚待她了,她还想对付我的女儿,要不是你父皇宠爱她,她又岂能苟活到今日,还越来越耐不住性子了,听你舅舅讲,她近来越发耐不住性子了,勾结了苏相,田帅等想要辅佐他的儿子靖王做太子,苏相倒是不怕,虽然这老头子有点学识,但子孙辈的没一个中用的,尤其是那个二子,苏相的脸都快给他丢尽了,倒也无惧,只是田帅似乎有点麻烦,可惜你弟弟珣儿太小,不能独当一面,朝中虽有你舅舅帮衬着,但到底声势不足,只怕一时半会儿压制不住他们,我们要早做准备。”
“是,宁远记下了。”
却说这边的叶安平,在宴会结束之后,将世子交予姆妈照料,便急匆匆地想追寻苏仲泽的下落,却碰上了守株待兔的薛之沐。
“公子”叶安平拘谨的伏一伏身。
“皇家事务,自是外臣插不得话,有心无力,方才晚宴定是惊着了,我看你也没怎么吃,便从宴会上偷拿了几块高点。
少年摊开掌心,一方薄薄的丝帕上放着两片梅子冻糕,打成梅花造型,缀上几丝花屑,甚是诱人。
叶安平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取了一块梅子冻糕放入嘴里,却在意外触碰到少年手中感到了濡湿的汗意。“嗯,梅子甘甜清冽,入口润滑,很是可口呢!”叶安平忍不住啧啧赞叹。
“不问为什么吗?”薛之沐饶有兴致地看着如猫咪一般小心进食的叶安平。
叶安平疑惑的抬起头:“咦?”继而又举起手里的梅子冻糕:“是这个么?”
薛之沐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强忍笑意,说出以下说辞。
“首先,过去十七年,在下从未与女子有过多的纠缠,相信未来的十七年,除了现下在我面前吃着梅子冻糕的这一位,也不会有其他人。其次,公主你,在大昭寺呆了十四年,想必这十四年间,据我揣测,公主也并无心上人,再次,公主出生身印不祥,被命相所困,而我呢!生下便是命硬的。。。。。。”
叶安平满脸迷茫,打断了薛之沐:“抱歉,我实在听不懂公子的意思。。。。。。”
“我要说的其实很简单,公主命硬,在下也命硬,不如凑成一对儿,省得再祸害别人。薛之沐满是得意之色,似乎是为自己绝妙的想法高兴不已。
“啊?”叶安平竟因为薛之沐的话硬生生停止了咀嚼。“公子莫不是在说笑,算上今日,我才与公子见过两次面,公子岂可如此草率,仅凭一面就想私定终身。叶安平越说越有了些恼意。
“不过说说而已,长乐公主还当真了,在下与公主第一面便是接公主回京的路上,公主不苟言笑,寡言少语,在下以为公主在大昭寺修行久了,连凡人的感情都没有,现下看来并非如此?”
“你”叶安平一时气急,却也无法可解,但在思量之间,便笑意吟吟,,说时迟,那时快,拿起一块梅子冰糕就往薛之沐的嘴里塞去:“公子讲了许久,必定口感舌燥,这妹子冻糕固然不能生津止渴,但必定能止住公子的胡言乱语。”
薛之沐猝不及防,一脸狼狈,却在看见少女奸计得逞时的眼波流转,俏意灵动的样子,恼意全消,不知怎地,还有一丝惊喜。
现如今,才算真正明白周幽王不惜拿江山作注只为换取褒拟一笑的典故了,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薛之沐想,如果能守住这一刻,他愿倾其所有,名利,富贵,荣华,只为守住他的末世浮生。
暗处,有两个黑影幢幢。
其中一个人对令一个人说道:“兄台,莫不邀我来就是看这个,不过小儿女的卿卿我我,不看也罢。”
另一个却挈住了他的手“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兄台,所言为何意?”
“是那位女儿家所作。”
黑影大吃一惊:“不过一个女儿家,怎的有如此胸怀?”
“薛相之弥子向来是薛相的心头肉,且这位弥子雄才大略,诗文皆精,实力不容小觑,如今这弥子思慕这位九公主,我也听闻,这位册封使便是这位薛家弥子,想来皇上皇后也急于促成这段姻缘,若是寻常儿女子,不过一对野鸳鸯罢了,但薛相在皇子之争中尚未站队,若是这对儿女成了,薛相岂不是会拼命辅佐世子李重珣,那我们赢得胜算岂不是更小了。”
“先生,深思熟虑,岂是我辈所及”黑影作揖欲拜。
另一个黑影抓住了欲拜伏的手“王爷人中龙凤,自堪不必行此大礼。”
“那兄台有何妙计?”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另一个被唤作兄台的人笃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