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唐宋怀揣着那张粗制滥造的电影海报,逃离家乡小镇,蹲守在大忠职业学校的门口。
这是一所中国高校□□背景下遍地可见的着学校,顶着大学的名头,实际上三个月前它还只是所中专,几幢破旧的教学楼,充斥着城乡结合部的味道,校门口满是商贩店铺,为荷尔蒙暴涨的年轻人兜售廉价的消遣。
大忠雄心壮志地来到这样一所学校,他的成绩只够得上到这里,他以为这里是人生新的□□,直到上学第一天在校门接连看到三场打架之后,他才意识到,这里是青春的终点。
他开始度日如年,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想着要不要回去找唐宋,和他一起回去闯荡,有几次他甚至背着行李走出校门,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返回了。
这让一直在校门口蹲点的唐宋很懊恼,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一星期,仅有的一点钱都快花光了,他实在是不想一个人远赴千里外的那个未知小镇,大忠于他,就像是一股信心,专为生活打气的。
唐宋决定,如果再等不到,他一定要冲进学校把大忠绑到车站,自由这东西,是有限度的。兄弟给够了,不走也得跟着我走,什么烂学校!
为了庆祝第二天即将实行的伟大计划,唐宋决定用仅有的三十块钱到街上烧烤摊吃顿好的,明天,有了大忠,生活就有了着落了,他是他的人生管家,再不济,都不会让他饿死的。
在烧烤摊上,唐宋遇见了何无缺,一个看起来冷酷阴郁的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大热的天,还披着件风衣,与这个四线小县城的气质完全格格不入。
何无缺坐在另一个摊上,默默地吃着,几个混混老早就盯上他了,却一直没敢动手,在一旁磨磨蹭蹭,借着啤酒壮胆,终于,有点胆气了,才围了上来,大吼大叫,叫骂威胁,恐吓拍桌,一切原始粗糙的黑社会手段看起来却是如此不济,何无缺只用了一支烤肉竹签,就电光火石般地打趴下了四个混混,当其中一个混混不识相地操起了一把马刀冲上来时,何无缺把竹签扎进了他的眼睛,鲜血横流,在地上挣扎痛嚎。
其他食客都跑掉了,只有唐宋还在桌位上,他倒不是不怕,他只是舍不得刚端上来的那根鸡腿,烫得让他拿不了在手上。
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等到唐宋反应过来,他把鸡腿揣在衣服里,拔腿就跑,他只想跑得越远越好,后面的嚎叫回绕在耳边。
唐宋跑回小旅馆,刚关上门,就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他吓得快瘫倒,幸亏外面传来旅店老板的声音,老板是来赶人的,唐宋的房费已经超过一天没交了。
“你给我睡大街去。”老板的语气不容商量,把唐宋的行李扔下楼梯,唐宋揣起行李,不敢从正门出去,从后面溜掉。
老板念念叨叨地整理房间,屋里的灯光突然关掉,一片漆黑,老板回头,只见黑暗处一个人影,他还没来得及张口,一根竹签已经□□他的喉咙,老板挣扎了几下,倒在地上,打火机的亮光照在老板的脸上,是何无缺,他看了看老板的面容,皱起眉头,返身消失在黑暗中。他杀错人了,这是他的大意,作为一名杀手,是不可原谅的。
何无缺下楼的时候,发怒地砸了柜台前的监控电脑,从大门出去,不一会儿,又返回来,追出后门。
唐宋在街上狂奔,已近凌晨,小县城上的街道已经没什么人。
当何无缺杀掉旅店老板的时候,他就是窗外的阳台偷偷看着,原来,他根本没走,他才不想睡大街,他假装从后门跑出去,实际上是从消防楼梯又爬了上来,躲在阳台上,就想着老板离开后,他又可以溜进去睡觉。
看到杀人的一幕,让唐宋心惊胆战,他怒力地回忆何无缺的面容,却想不起在哪里有见过他,到底为什么要杀他?
唐宋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决定尽快离开这里,突然想到既然那个人是来杀他的,难保不会去找大忠,他不能把大忠一个人留在这里。
唐宋决定去找大忠一块走,他翻进了学校的围墙,爬上男生宿舍楼,打开了门锁,当大忠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被唐宋弄醒,睁眼一看,吓得要叫出来,被唐宋紧急捂住。
唐宋拽着大忠,他先翻出了围墙,自己摔在屁股上,痛得呲牙咧嘴,回头一看,大忠打开学校铁门的钥匙,轻松走出来。
“你怎么会有钥匙?”
“每个人都有一把的。”
“怎么可能,你们可是学生。”
“起先只有一把,然后,慢慢地,每个人都有了,我是最后才有的,因为我要吃夜宵。说吧,我们去哪吃。”
“吃你个头,车站。”
清晨的县城车站,行人廖廖,何无缺在小广场上警觉巡视,寻找唐宋的下落。
当第一班火车鸣笛准备开出去的时候,何无缺冲进车站,他不能让唐宋就这样离开,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找到他,否则他无法回去魂城向那个人交待。
一列为数不多的老式火车,鸣笛开始往前行驶,越来越快。。。突然,才刚出车站不远,司机发现前方不远处一个身影赫然站立,司机吓了一跳,幸亏火车刚刚启动,速度还没提上去,否则不堪设想,但即使是这样,紧急刹车的列车也滑行到何无缺的面前才停下。
列车刚刚停稳,何无缺就跳上车,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查找过去,有铁警上来,三两下就被他制服,客人们吓得噤若寒蝉。
十几个车厢都查找过了,没有看到唐宋的人影,眼看从车站方向追来一群警察,何无缺掏出追魂棍,一道木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而此时,唐宋和大忠出现在了开往省城的一班客车上,唐宋没有选择在县城的车站上车,只是纯粹出于一种直觉,这种以生俱来的直觉将不停地让他逢凶化吉。
唐宋和大忠从省城的动车站上了火车,朝着千里之外的那个小镇进发,那里,与其说等待着唐宋的未来,不如说埋藏着唐宋的过去。这是一次唐宋的寻魂之旅,只是他自己不自知而已,命运推着他前进,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七月十五日。
那一天夜里,当列车穿越崇山峻岭时,唐宋第一次在山林两侧看到了如繁星点点的绿光,那是山里的游魂在窥伺他,只是,唐宋并没在意,他的心思已飞到千里外,即使是那个奇怪的杀手,他也渐渐淡忘了,只是把何无缺当成了普通的入室抢劫犯。
而此时,何无缺刚刚赶到省城的动车站,每天上百趟不同走向的列车,他无法查清唐宋的去向。于是,他潜入了车站的机房,在那里,他抓住了正在机房里偷偷幽会的程序员和他的女朋友,程序员给他调出了乘客信息,在电脑上,显示出了唐宋和大忠的目的地:盘龙镇。
一夜未眠,列车仍旧在荒山中穿行,唐宋和大忠碰到了一个人生难题,两个人饿得饥肠辘辘,两眼昏花。两个人的钱买完车票,一分不剩,唐宋只要跟大忠在一起,基本没考虑过钱的事情,平日里,细心的大忠都会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这也是唐宋喜欢跟大忠一起出行的原因,他也不想想,这次大忠是被他半夜里从被子里拽出来的,一路逃亡似的,大忠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种人生大计。
这次,两人真的失策了,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吃着香喷喷的早餐,两人更是难受,大忠又去开水间倒了一壶开水,他们呼噜噜地分开全喝下,越喝越饿,吃人的心都有了。
唐宋在车厢连接处跟一个正吃着面包的小男孩套近乎,小弟弟,你几岁了啊,上几年级了啊,这次去哪玩啊,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只顾吃着,抬眼看了他一下。
“你是不是饿了。”
“是,有那么一点点”唐宋很不好意思。
“那我给你一半吧,反正我也吃不完。”
唐宋正欣喜,小男孩的妈妈从车厢跑过来,一把把小男孩抱走。
“早说了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啊,万一被抱走了怎么办?”
“那个大哥哥看起来只是饿了,不像坏人。”
“坏人能看得出来吗,他脸上又没写着我不是坏人,再不听话,我揍你。走,走,走。”
小男孩回头同情地看了唐宋一眼,被妈妈抱离开。
唐宋尴尬地朝他笑了笑,到开水间又倒了一杯水灌下。
列车到了一个小站,下去一批人,又上来一批人,唐宋和大忠对面的两个座位都空了出来,唐宋实在饿得难受,挪过去正准备躺下,一个化着浓汝,身材五短的凶巴巴中年妇女上车过来,看也没看一眼,把行李直接放在唐宋的肚子上,唐宋可怜的肚子再遭受一劫。
中年女人看着车票,说这是她的位置,唐宋只是挪开。
接着,又上来一个白白胖胖的男生,坐在中年女的旁边,两个人挤在一块,就像一堵白花花的肉墙,在唐宋眼里简直就是一堆诱人的肥肉,他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趴在桌上。
列车继续往前看,大忠已经睡着,这是他找到的最佳的应对方式,唐宋却死活睡不着,更不敢抬眼看眼前的那两堆肉团。
他就这样趴着,度日如年。
又到了一个小站,听着周围嘈杂声,唐宋无心理会,整个世界跟他已无关,除了吃。
只不过,这回他闻到了一种种淡淡的香味,不是食物的,而是身体的,确切地说,是女人身体上特有的味道,这一点,唐宋有些许经验,虽然他总是在关键时刻临阵逃脱,没有正正经经谈过一个女朋友,但并不代表他对女人没有经验。
唐宋迅速地抬起头,他果然看到了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惊喜,一个清纯的美女正在放行李,那个中年女已经不见了。
那是唐宋第一眼看见明青,从那一刻起,他就爱上了她,虽然他从来也不愿承认。
唐宋跳了起来,把死睡的大忠碰倒在地,唐宋喊着“我来,我来”,殷勤地明青在行李架上放行李。
明青朝他嫣然一笑,那一刻,唐宋整个人都酥软,以至于坐下的时候,再度把大忠挤倒在地。
明青扑哧一笑,掩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她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唐宋的对面,唐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饥饿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个事了。
一路上,唐宋都在找机会和明青搭话,明青却只是戴上耳机百~万\小!说,完全当作没有唐宋这个人的存在,唐宋自觉无趣,一旁的大忠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明青,明白唐宋又要做一些无厘头的事情了,他叹了叹气,继续睡觉,这是节省体能的最佳方式。
明青身旁的那个胖子也在睡觉,事实上,从上车到现在,他几乎没有睁开眼过,哪怕是身旁坐了一个美女,简直是暴殄天物,唐宋恨得直咬牙,特别是看到胖子边睡着边把脑子靠在明青的肩上,更是让他愤愤不平,恨不得把这个无耻的男人撕了。
每次胖子的脑袋靠过来,明青总是轻轻地把它挪回另外一边,她并不生气,只是轻轻一笑,让唐宋看得醉了,到哪找这么一个好脾气的姑娘,为此,他对那个胖子更是咬牙切齿,有一回,他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把胖子的脑袋扭过去。
最后,唐宋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让大忠叫醒了胖子,两个人换了个位置,大忠也是睡觉,但他宁愿倒在地上也不敢靠在明青肩上的,他知道唐宋在虎视眈眈,而那个胖子,他的脑袋实在是需要一个支撑物,唐宋的肩膀就成了最佳选择,有些沉,但为了在明青面前显示大度和爱心,唐宋忍住了,直到他发现胖子在流着口水,正要发作,发现明青正在偷偷地瞄着他,唐宋拿起手巾,轻轻的擦拭衣服上的口水,他和明青相视一笑,这是两人第一次四眼相对。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眼眸啊,唐宋深陷其中。
明青终于摘下耳机放下书,取出一个精致的点心盒,里面是五彩缤纷的小点心,唐宋忍住不敢看,怕自已控制不住。明青取出一块小点心递给唐宋。
明青说,“刚才谢谢你了”
唐宋有那么一刻的胆怯,却很快地接过点心,塞进嘴里,三两下就吞下了。
明青笑了,“你吃慢点,小心噎着。”
明青又递过来一块点心,唐宋又囫囵吞枣咽下。
这一回,明青干脆把整个点心盒都递到唐宋面前,“都吃了吧,我看你是饿了”
“你呢?”
“我不饿”
“哦”
唐宋再也顾不得风度,大口大口地风卷云残,一盒点心很快就快见底了,明青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给他递水。
最后两块,唐宋犹豫了一下,把他塞进了大忠的嘴里,大忠吞了进去,继续睡了,他从来不会打扰这种时刻,这小子还算有良心。
明青看着唐宋咽下最后一口点心,伸出手。
“你好,我叫叶明青。”
“你,你好,我叫唐宋”
唐宋吃饱了,反而没有了胆量,紧张地伸出手。。。
因应了朱氏影视城的建立,坐落在深山的这座小镇始得名扬天下,连动车也在这里设了一个小站,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剧组来来往往,嘈杂的小站人流量不输给任何一座三线城市的车站。
唐宋和大忠抱着行李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今天正适逢一个大明星前来拍戏,小小的出站口被粉丝们挤得水泄不通,粉丝们疯狂地呐喊着。
躁热,这是唐宋对盘龙小镇的第一印象。
此时,他还在焦急地往后面寻找着什么。
“大忠,给,你带着”
唐宋把所有行李全部塞进大忠怀中,返身挤回车站,过了一会,唐宋牵着明青的手出来,他竭力地分开人流,不让其他人碰到明青身上哪怕是一点点,明青跟在唐宋后面,像是一只弱小的小鸟一般,享受着宽阔背部的保护。
唐宋大汗淋漓,还差点和一个大个子打了起来,就因为大个子挤了明青一下,眼看着大个子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唐宋却毫无惧色,怒视着对方,反而让对方有此胆怯。
明青用奇怪带着感激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
唐宋终于把明青带出了车站,他发誓,以后打死都不会再看这个大明星的片子了,这不是扰民吗,一点道德都没有。
明青掏出手绢给唐宋擦汗,唐宋愣住,傻傻站立,不敢乱动,他突然很想再带着明青往回走一趟。
大忠抱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满头大汗,只得羡慕看着,唐宋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自从在路上知道明青和他们是同一个目的地之后,唐宋就一直兴奋着,计划着如何安排明青到小镇后的食宿问题,潜意识里面,他觉得自己应该担负起照顾一个孤身女人的重任,特别是一个美女。
只可惜,他现在身无分文,自身难保,唐宋抽空在大忠身上又搜查了一遍,确认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之后,他不由得很沮丧,充满愧疚感。
正当他在路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豪华的保时捷开了过来,在他们三人面前停住,唐宋没在意,以为是找别人的,车门打开,萧然下车,拉开后车门,唐宋和大忠正惊讶的时候,明青拎着行李上了车,回头朝着唐宋笑了笑。
“谢谢你们,再见。”
“唉”,唐宋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空打电话。”明青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上了车,保时捷疾驰而去,溅起路上水坑的水,喷到脸上。
唐宋怒骂了几声,一想到那辆保时捷,颓然坐在路旁。
这是他到了盘龙镇后遭受到的第一个重大挫折,过后几天,将有源源不断的不如意在等待着他。
“真是个鬼地方”唐宋这样想着,不过一想到能够同明青一起待在这样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很快就释怀了,他站了起来,故做夸张地大喊,“我来了,我要征服你。”
路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大忠都有些不好意思,唐宋可不管那么多,脸皮厚一直是他自认为少数几个优点。
唐宋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直到透中刺眼的阳光,看到了远处挺拔的龙峰,他愣住了,脑子里回响着狼叫声,曾经在睡梦中,他梦见过这样的一座山峰,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唐宋疑惑地盯着龙峰,久久地。
吃饭,只有吃饭才是首要任务。
两个人拖着行李在镇区内四处乱窜,身无分文,到那都找不到吃的,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两个人越走越饿,快撑不下去了,唐宋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他正准备抢一个烙饼摊的时候,发现前方一阵嘈杂,原来前面一个剧组的外景开饭了。
唐宋和大忠冒充群演挤进人堆里,一人领了一份盒饭,埋头猛吃,一份不够,唐宋又趁管饭不注意,每人又偷拿了一份,正吃得香的时候,被副导演发现了,副导演叫来工作人员正要揍他们俩一顿,想了想,又决定留下他们,演日本鬼子的死尸还缺几具。
没有报酬!但唐宋和大忠已经很满足了,他们一人又要了一份盒饭,三份饭下肚,工作人员上来用污泥把他们涂得乱七八糟,换上一身脏兮兮的日本士兵衣服,跟着一帮尸体群演,来到巷子里,这是一场中国军队攻城巷战的戏,日本鬼子的尸体倒得满巷子都是,唐宋和大忠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吃饱了又可以躺下,什么活都不用干,多美的事啊。
只可惜,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导演一喊开始,炮声轰轰,一队士兵就沿着巷子冲了过来,直接在尸体身上踩过去,死尸们还不能乱动,唐宋刚吃饱的肚皮遭受到了严峻的考验。一只脚直接踩在他的肚子上,他痛得脸都快青了。
你妈的,三份盒饭而已,钱真的不好赚啊。
幸亏是在南方的小镇,夏天的夜里,两个人可以随便睡大街,少了需要住宿的钱,接下来几天,两人通过当尸体,当路人甲,手头竟然还有了些积蓄,好几百块钱,这是一个好兆头,唐宋从来都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他又开始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在一个抗战戏的外景地,两人还当上了活人士兵,休息时,唐宋想起要给明青打个电话,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他掏出手机,趴在嚎沟里,正准备拨打号码,一声爆破在不远处传来,唐宋被震动,手中的手机掉落在水坑里。
副导演跑了过来,原来这是另一组戏在开拍,早就清场了,唐宋却还躲在这里,差点酿成事故,副导演怒骂着唐宋,唐宋也怒火中烧,他倒不是心疼那把手机,虽然也有点,他恼火的是,里面存着明青的手机号码,现在,他到哪找她啊,几分钟前,他还在盘算着怎么样从大忠口袋里掏出那几百块钱,去请明青吃饭,现在,别说吃饭了,连见个面都成问题了,这小镇说大不大,但也好几万人,到哪去找啊。
唐宋越想越生气,和副导演打了起来,结果当然是,他和大忠被一堆剧组的人追打着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