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离婚(1 / 1)

第十九章

清水市。

这大约是我有生以来最雷厉风行的一次了:昨天半夜与鹤起通完电话,说要离婚,今天便已经现身清水市,手里还拿着几小时前一出车站便去早已预约好的律所取来的离婚协议书,那律所的一个合伙人是大我几届的一个校友,当年鹤起奔波着办理我们的结婚手续时还受过他的帮助。

“我真不知道帮你是对还是错,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唉唉!”他犹豫着将连夜起草好的离婚协议递给我,“安易,如果你家程鹤起发火来揍我,你可得及时阻止。”

“两说,他要是不签,这桩婚便不是你毁的,他犯不着揍你;要是签了,便说明他也是同意离婚的,如此你也不会挨揍。总之,你都是安全的。”

“哼,话是这样说,不过……”内线响起,大约是秘书有事情找他。

他接电话的空,我起身离开。

这份协议大约不等鹤起认真看完一遍便会被撕得粉碎吧,他那么霸道又倔强的一个人。

程鹤起、程鹤起,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和心口的疼痛开关绑定了,一想起他,心里泛起尖锐的痛感时刻提醒着其实我是放不开的,可是怎么办,我们中间隔着一条人命啊。

“喂,鹤起,我回清水市了,你有时间吗?”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我在平行线附近,你有空的话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他沉默半晌,声音不疾不徐:“为了离婚?”

“……嗯,协议我带了,你——签个字就行。”

“平行线,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两颊早已有泪水划过,鼻子也酸酸的。

哭了,怎么好意思哭,明明是你褚安易闹着要离婚的不是吗,有资格哭吗?

平行线在几条街之外,我踢踏着路边的道牙子一路走过去。

这边前几天似乎下过雪,路边的花坛里残留着落满薄薄一层尘土的积雪。

在街头拐角的一个偏坡上,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迈步,并将胳膊上的包紧紧压在臂下,防止再次摔倒或要摔倒时将手里的东西甩出去误伤别人。毕竟不是人人都像若凡那样的性格、

“安易姐!”刚到门口,西清便笑脸盈盈的扑过来引着我进了最里面的休息室,十分周到的嘘寒问暖:“什么时候回来的、天气这么冷,一定冻坏了吧、要喝点什么、饿不饿,吃个什么点心……”

我依旧让她不用刻意照顾我,她便一脸为难的出去忙别的事情了。

一刻钟后,鹤起赶来了,我立刻精神抖擞严阵以待。

却不料过程出乎意料的简单,意料中的艰难谈判没有,唇枪舌剑没有,鹤起甚至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不仅如此,他一进来便为自己的迟到道歉,然后结果我的协议书,看了半天后说基本没问题,不过有几处需要补充的地方,然后就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他早已经签过字了,指着右下角让我签字。

“这是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有些怀疑这是什么用来交换离婚的代价。

“财产让渡书,清水沟那边的房子和平行线,给你。”他手指轻轻叩击着桌子,神态与他姐姐像了八成,都一副高深莫测无人能懂得样子。

“给我?为什么?你怎么办?”

“你要读书,总得有地方住、有生活来源;作为一个男人,我对你大方些,我的风评才会好一些,对我以后也有利许多。”

原来如此,他永远这么周到,劳燕分飞之际还能思虑周详的考虑这些,看来离婚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没有达到不可控的地步,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讲。

一间酒吧一栋房子,解决了我的生活问题也为他带来慷慨大度的美名。

再过几年,我身边的人应该都会淡忘安易曾经是程太太,平行线没年都会变换风格大装修。

这样的话,大约就真的是两不相干了。

刷刷几笔,与他的名字并排着,签下自己的名字:褚安易。

程鹤起,褚安易。

这两个名字上一次并排着的时候还是在结婚证上。

“签好了?”

“嗯”

鹤起拿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等公证过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电视里那些和平分手的夫妻最后都是要吃一个散伙饭的,回来的路上我还仔细想过散伙饭的时候要点什么菜色,鹤起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因为我除了知道鹤起爱吃茧蛹之外别的都不太清除了。

最后没吃成,没理由的。

我不急着回学校,鹤起应该也有大把的时间,我们不缺时间;当然也不缺钱,一顿饭,谁都付得起。可是最终彼此谁都没有提议吃最后一顿饭,我开不了口,鹤起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推开门的瞬间,冷风打着旋儿顶进来,顺着脖子一溜灌下来,让我打了个货真价实的寒颤。

“回学校还是清水沟?”鹤起不知何时也站在冷风呼呼的门口了。

“回学校,我和王潇她们说的是今晚回去。”

“我送你。”

“不、不用,我打车。”酒吧旁边永远有空着的出租车,我钻进最近的一辆,摇下玻璃与他挥手作别。

他没动,只目送着我离开。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我转头向后看,鹤起仍旧站在那里,身后是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他的青灰色的身影依旧伟岸,头顶上便是三个闪烁的大字:平行线。

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平行线,这名字真没取错,本来是互不相关的,因为这一间酒吧而相遇,短暂的交汇之后又分离,远走越远。

我们便是刚刚经过了交汇点,开始分离,以后会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师傅!掉头,我要回去!”

“不行呀嫚儿,这里是单行道,转不了弯的。”

“师傅拜托你想想办法,我一定要回去,很重要的事。”

冷清的街道上,本来一直前进的出租车突然开始后退,速度逐渐加快。

几分钟后,已经临近酒吧,我一直回身看着后面,眼看着鹤起的身影越来越明显,他似乎没有移动过。

“鹤起……”我走到他面前,定定的看向他,身后是华灯闪烁,他的面孔隐在融融夜色与暖色灯光混合起来的浑浊中,十分不真切,似乎是淡漠着。

抿了抿嘴,我小心的斟酌着字句:“我……有事和你讲。”

“说吧。”他语调凉凉。

“有东西还你。”我将手上的戒指褪下来,放在手心里递到他眼前,“这一枚先给你,另外一枚在清水沟,可能得周末才能拿给你。”

他没接,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这是你自己买的,就自己留着吧,我是没指望再给它找个下家,清水沟的那枚也是。”

“可是……”

“我要送自然也是再买新的,你要是不喜欢了,卖了再买个新的,或者补贴家用吧,只要别给我。”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默默的收回了手,将手心的戒指装进口袋里,将外套解下还给他,连他叫我都没干回应,急促的转身钻进出租车,生怕被他看见此刻早已泛滥满脸的泪水。

“师傅,走吧。”

司机看着后视镜,“嫚儿,外面那小伙子要走过来了。”

我仰起脸,任凭窘态显露在灯光里,“不用管,走吧。”

窗外的寒冷爬上了车窗,将侧身依着车门的我冻得透心凉,微微颤了颤,将双手揣进口袋里向里挪动了几公分,动作间之间触到凉凉硬硬的东西,是那枚银戒,此刻刚好勾在我小拇指上。

将它从口袋里取出,仔细端详着,它线条十分柔和,表层因为氧化作用已经不再如以前一样白灿灿的,有些黯淡了。

这不是我真正的婚戒,只是我用来表明自己名花有主的工具,清水沟的那枚才是。

大约是开学后一个月,学校的研究生院自动组织了一场联谊晚会,名义上是促进同学之间的交流与共同,实则是一场百人相亲大会。

这群天天被叫做“研究僧”、“博士僧”的高级只是分子们大约是因为之前考研或多或少的影响了大学期间本该有的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又或者是怕真的成为黄金圣斗士,总之每隔一段时间便组织一场这样的联谊,在舞步翩翩觥筹交错间物色伴侣。

原本作为已婚妇女的我是不在受邀范围之内的,但是我着实好奇如此规模宏大的相亲活动是怎样一种情景,便在没有室友死拖烂拽的情况下主动要求做了跟屁虫,如愿见识到了这规模宏大的联谊晚会。

后来,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

在晚会上我认识了一个男生,好像是化工的,大约是上演了一处郎有情妾无意的闹剧,后来也算是不了了之。

坏就坏在某日我不知死活的吧把这件事当做笑话与若凡闲聊,又不幸被鹤起听到了。

鹤起上楼拿了之前托耗子弄到的戒指板着脸套在我手上:“以后再有人纠缠,直接亮戒指给他看,告诉他,想打你的主意,先搞个胜过我的戒指在来排队。”

若凡笑得直不起腰,我也憋着笑连连点头答应,随即晃了晃胳膊,沉甸甸的,大约是错觉,倒是透过百叶窗照进来的阳光经过钻石的折射,在天花板上留下一片亮斑,我还默默感叹,大钻效果就是好。

真要出门我是不会戴的,更何况在学校。

经过协商,我们各退一步,我去商场专柜买了枚朴素的银戒天天戴在手上

穿过一市的霓虹,我回到A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推开宿舍的门,打闹声瞬间将人完全包裹。

“哇!快看,这是哪里来的小姐!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安乐窝里待着居然跑回来睡单人小床!!”王潇替我把行李拉进来,故意揶揄我。

我笑着坐下整理书桌上的东西,不在的日子里桌子上堆积了许多资料和书本,还有几个课题作业,看到大家阴测测的笑容,我不由的虎躯一震。

作为沈教授的学生,有一个必须时刻铭记在心的原则:只要关乎学术,每个句读都要严谨以待。这一桌子的任务,随便一个便够我喝一壶的。

接下来的日子,有我受的了。

苍天!

我好歹也会一个刚刚离过婚的女人,这样让我情场学场一起失意不觉得太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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