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瘦而俊秀的外村小伙子显然对卓家坞的地形不熟悉。
美琴姑娘就不一样,哪里有山路,山路通向哪里,她都熟悉。
就是美琴领着小伙子从另一条小路进了茶籽林。
这是一片老茶籽林,栽下去的茶籽树估摸着有一二十年了。古铜色的枝干比一般人的手腕还粗,因为枝桠夸张地往外延伸,枝桠交错,躲在里面几乎看不见头顶的天空。
而茶籽林地面,因为管理者每年都安排人清理杂草,所以还比较平整。那些被剪除的枯枝随意地丢在地上。
小伙子拉着美琴姑娘的手不停地往林子深处钻,不停地用手抹去粘在脸上的蜘蛛丝。
然后左看右看,觉得哪里都是天然的床,为年轻人准备的天底下最踏实的床。
找了一些枯叶枯草铺在地上,那就是最天然的床垫。
小伙子忽地就抱住了姑娘的腰,伴随着姑娘的尖叫声,两人倒在了地上。
小伙子是那么猴急,粗暴地掀开美琴的上衣,然后急急忙忙地就要解开xiongzao的扣子。
“嘻嘻,你怎么跟三天没有吃奶的小孩子一样?我自己来。”美琴笑道。
“何止三天?打上次来看你,都已经隔了一个多月了。都梦见了好几回呢。”小伙子很委屈地道。
“哼,才梦见好几回?我天天都梦见你。”
“是梦见我做这事吗?”小伙子双手都不得空。
“才不是呢。”姑娘娇嗔道。
“我每次都是。喷了就醒过来,才发现是梦。我这就要进去了。”
“等等,再等等。”美琴姑娘道。她的双颊已经潮红。
“我都等不及了。美琴,这一回我一定会很轻很轻地进去。你绝对不会疼的。”
“不是,你要等……”美琴抓住小伙子的手不让离开,“你——多揉会儿就好了。那样,你想怎么……都可以。”
“行。”
过了一会儿,姑娘道:“我怎么闻到一股烟味,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
“别管。”小伙子很用心地运动着。
“天哪,是火烧过来了。你给我起来!”美琴叫道。
……
也就一刻钟前,潘永武带着龙叔肖叔到月形山西面山脚的崆下,找了一块草地坐下来。
“来,来,”潘永武利索地洗着牌,“就打关牌,一张牌一毛钱,怎么样?被关了就翻倍。”
“我怎么硬是觉得很不安。”肖叔道。
“来了,就安心点,”龙叔道,“不用再洗牌了,抓牌吧。”
三个人盘起双腿坐在草地上。
也就两把牌的时间,肖叔想想还是要上崆看看,他爬上崆,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茶籽林那边一片火海。
“他妈的别打牌了,茶籽林着火了!”肖叔叫道。
“什么?”龙叔惊地把牌一丢,急速爬上崆。
潘永武嘴角一抹冷笑:“怎么可能?那就糟糕了!”
三个人先后向茶籽林冲去。等他们到了近前,发现一切已无济于事,除了眼睁睁看着茶籽林毁于一旦。
“他妈的潘武龙,你不是说没事的吗?”肖叔怒火冲天,“再怎么办?你说再怎么办?”
“你别冲我发火呀,”潘武龙道,“这是天灾,风这么大,火势这么急,忽地就烧过去了,就算我们仨在又能怎样?还不是看着它烧。”
“你他妈还说风凉话!”肖叔对着潘武龙踢出去一脚。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打死我也没用,”潘武龙避开了肖叔的攻击,“这时,谁他妈都不能提打牌的事。”
“你——”肖叔噎住。
“那是怎么都不能让豹子知道,”龙叔拍了拍肖叔的肩,“老肖,这不是好玩的事。”
“这一片茶籽林,少说要赔偿两个数,”潘武龙伸出两个手指头,“两位叔叔好好掂量掂量。”
“我艹其妈的!”肖叔对着空中踢了一脚。
这时,在日形山督管的王金根和徐广胜赶过来了。
他们压根儿不敢看眼前的景象!
“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王金根完全控制不住情绪,“老肖,老龙,你是怎么看的?!”
“不是距离茶籽林有几十米的距离的吗,那些砍掉的灌木丛?”徐广胜道。
“我,我……”
“这不能怨我们呀,风,是风太大了,”潘永武抢着解释,“突然刮来一阵飓风,堆这里的灌木丛旋转着就往林子里飞,火势一路跟着就过去了。我们根本就控制不住。就是这样。”
“真是这样?”王金根半信半疑。
“我那边怎么没有什么飓风?”徐广胜怀疑道。
“这飓风……你们见过龙卷风不,就一个地方突然出现的。你们两个倒是说话呀,龙叔,肖叔。我们根本控制不住。”
“真是这样。”龙叔道。
“真他妈的,还没干,就全白干了。”王金根道。
前方,火势蔓延过后的地方,突然有两个人影出现在大家眼前。两个人浑身都着了火。鬼哭狼嚎地叫着,可很快就扑倒在地,在地上折腾两下子就一动不动了。
潘武龙的脸霎时变得惨白,“这,这是?”
“茶籽林里有人!”肖叔道。
王金根和徐广胜已经冲了出去。龙叔、肖叔跟着冲过去。
潘武龙双腿发颤,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冒出两个人来?”
王金根第一个冲到现场。
那从火势里冲出来的两个人都趴在地上,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全身上下也都黑乎乎的,头发也都烧焦了。
王金根怔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随后赶到的徐广胜问道:“人怎么样?”
“我没敢动。我估计人已经没了。”王金根道。
肖叔和龙叔随之到了他们身边,“人怎么样了?天,怎么会这样?”
四个人都怔了一会儿,但还是大着胆子将趴着的两个人翻转身来。
“王美琴?是王长树的女儿王美琴?”王金根惊叫道。
“那这个会不会是他未过门的女婿?”龙叔指着小伙子的尸体道。
“一定是他。”徐广胜道。
潘永武赶到了,“人怎么样,人怎么样?”
“估计是没用了。”肖叔道。
“先别扯这些了,”王金根相对镇定一点,“大家听我的,潘永武去派出所报案,我们四个两人一个把他们抬去医院看看。”
“这火呢?”徐广胜问道。
“人更重要。火烧到哪就让它到哪。人更重要。”王金根道。
“干嘛叫我去报案?”潘永武道。
“总不要有人去报案,要不你抬人?”徐广胜道。
“那我还是去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