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梅利思安几乎有一千年的寿命。
漫长的一千年冲碎了许多他作为贝利亚存在的记忆。
这里是他出生的世界，然而作为梅利思安的人生却要更加刻骨明晰。
半年前……
随着叙述，更多的记忆回来了。
“你那位朋友追求女孩子的手段实在幼稚可笑。那位小姐不堪其扰，恰好我来酒吧取乐……于是我跟你的朋友打了个赌。”
……
[她显然不喜欢你，而我对她一见钟情。我们来打个赌。输的那一个要向赢的那一个跪下来磕个头。而赢的那个则能获得追求这位美丽小姐的权利。]
……
随后似乎是塞了一场车。赢了，然后逼着那个手段幼稚的年轻人当着女孩子的面给自己磕了一个头。
这女孩就是小薇，贝利亚今天刚分手的女朋友。
雾都不少世家子弟，第四大道上寸土寸金的地方开出的酒吧不容小觑。顾客更是不用多说，在这里磕了一个头……亚当的那位朋友半年都没有再出现。当然，贝利亚自己也没有到这家酒吧来讨人嫌。
于是半年加上近千年过去……他刚刚才想起来在这间酒吧里发生过什么事。
真遥远。
视线变得有点朦胧。他张了张口，忽然迎来一种失力的眩晕：“呵……酒里……药也下得太多了，我的陛下，你以为我是一头鲸鱼吗？”
陛下这个称呼也让亚当愣了愣。
贝利亚也是。
又是那种熟悉又奇怪的感觉。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时候，亚当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应该放多少，就把他给我的药片全部都倒进去了……”
“你就不怕在他来之前你就得把我送去医院洗胃了吗？”
亚当惊慌起来：“您很难受吗？我……我送您去医院吧？！”
“我觉得……你最好别碰我。”贝利亚笑意朦胧地看着亚当：“你知道这些是什么药吗？”
亚当的脸红了，他无措地缩回手：“对……对不起。”
贝利亚摇摇头：“没什么，这是我自己惹来的麻烦。我自己能够解决好。你该走了。不，等等，还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那个女孩子，我的女朋友小薇，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离开奥格斯特府之后我就跟她分手了。当时你没有出面为小薇解围，因此我想你的挚友是确实喜欢她？叫他把态度放端正一点，把那头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洗回来，然后认真去追求小薇。你的朋友关注了我们这么长久，想必也应该知道怎么讨她欢心了。今天我会把这件事情解决好，小奥格斯特不会继续对她产生敌意，不过有一点……永远、不要、再在她面前提起我的事。”
“可……可是……”亚当有点惊慌失措。
贝利亚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让我想想你们做了什么蠢事……”
因为那杯被下了药的酒液的缘故，他的头脑混沌，思维有些混乱，因此一分钟之后他才在脑海中理清思绪：“所以……小奥格斯特告诉你的朋友，我在玩弄小薇的感情，他说他跟我也恰好有点恩怨，因此愿意跟你的朋友一起给我点颜色看看。你的朋友就请你把我带到这里来，让我喝下药，然后他再把小薇带来，让小薇看见我有多么狼狈……是这样吗？”
亚当说：“那是什么药？他说只是一些吐真剂！”
贝利亚轻笑着：“我的陛下，你太天真了。那是些发作起来能够让我丑态毕露的药，你也应该有所怀疑了吧？现在、马上、去把你那个愚蠢的朋友拦下来，如果他敢让小薇看见这种场面，我会让他看看，我在奥格斯特府里到底都学会了些什么。”
“我……我们……还是去医院……”
贝利亚又笑了：“别搅乱我的计划，别想插手大人之间的事情，别留在这里碍眼。这是我的事，小亚当，你甚至并不真的了解我跟小奥格斯特的关系对吗？”
亚当又把脸涨红了，他犹豫不决地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男人：“所以……你们是……”
“对的，快走，这不过是我们之间的情趣，但我不希望被别人看见，你了解了吗？”
亚当从自己的座位上弹了起来。
贝利亚说：“浴室借我。顺便帮我告诉他快点来。否则我也许就等不及先走了。”
他站起来，脚步踉跄地朝浴室走去。
亚当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你们真的……”
他在浴缸边坐下，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开纽扣：“你想留下来确认吗？Adam，我们只见过几面，你似乎对我关注过头……了？”
亚当垂着头，沉默了很久，然后关门离开了。
眩晕、疼痛、疲惫的虚弱，回到这个世界的不真实感，繁杂无法清理的思绪。他脱掉衣服倒入身后温暖的水里，就像躺在云端那么舒适。
他开始回忆那位小奥格斯特的性格，以做出应对这次危机的计划。那个时候……在还没有成为梅利思安的那个下午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一定也有个胸有成竹的计划吧，可是想不起来了。
过去实在太久……刚刚成为梅利思安的那些年还有可能把一切都回忆起来，但随后几百年时光流逝……
算了，见招拆招吧。
况且经历过厄洛伊斯之后，似乎觉得有些事情大约也并不那么糟糕。
他想要试一试，厄洛伊斯是否与众不同。
“杀死梅丽思安的爱侣，就能够得到自由。”他再次念诵这句预言。
水流哗啦地响动着。
突然，先是诧异，然后他捂着自己美丽的面庞低沉地笑了起来。
原本双腿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华贵美丽的蓝色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