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抗拒,但是也不会迎合——绵津少童采取的是这样的策略。
“这种战略在我这里行不通呢。”酒吞童子凑到绵津少童耳边说,“因为绵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实在太清楚了,所以绵津露出这样的神情反而会觉得尤为可爱啊。”
“到底要怎么样……”
“到底要怎么样呢?”
酒吞童子伸出舌头,先是在透明蝶翼一般的耳鳍上舔了舔,然后整个含进嘴里。
这是鲛尤为敏感的地方。
果然,舌头才只是稍微动了动,绵津少童的身体就马上颤抖起来。
抿着嘴唇,发出细微的喘息声,但是很快被压抑下去。
酒吞童子把绵津少童披在身上的袍子拉开,然后用手指抚摸着光洁的皮肤。他自然深谙此道,是个老手,带着茧子的手指给身躯带去非常强烈的刺激。虽然忍耐着,但绵津少童还是从喉咙中发出了哼声。
“要发出声音啊,绵津。很舒服吧,要告诉我啊。”
“适可……而止吧……请不要太过分。”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呢。”
不顺应酒吞童子的心意只会让他更加得意。
鬼的心情是难以捉摸的,与其跟他对着干然后刺激他做出不知道什么事情来,还不如顺从。
绵津少童的心底怀抱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嘴里发出不再忍耐的声音。
“嗯……很……舒服……”
“真敏感,像我想的那样呢。鲛的身躯都是如此吗?”
“……只有我一个……哈啊……海中城只有我一个……所以,不知道……”
“真是寂寞呢。”酒吞童子用舌头在绵津少童的耳蜗中旋转着。无法形容那样的感觉,绵津少童的身体可怜地颤抖着,抬起腰部想要离开,又被他压了回来。“真激烈啊。”
手掌顺势爬上绵津少童白皙的胸口,然后伸出手指揉捻胸前红樱。
“喂,”他曲起膝盖,“虽然很好看,别有风情,但我还是喜欢人的双腿啊,能够变回来吧?”
绵津少童侧头喘息着,露出洁白纤细的颈子。
“真抱歉……变不回来呢,唔……”
“那就没有办法了。不过就算这样也能够让绵津你哭出来啊。我可是很厉害的。”他桀桀笑着,沿着绵津少童仰起的颈子舔了下去。“喂,跟金熊那个家伙做过吧?”
“嗯……作为无面男,抱过他……”
“所以说绵津你最无情了。对了,跟我说过要叫你梅利思安,这种时候就叫叫看吧。”轻柔的气息在绵津少童耳边回荡着,酒吞童子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发音显得十分怪异,“梅利思安。”
一边亲吻着他的手指,一边呼唤着。
奇异的感觉升腾上来。
这种时候交过这个名字的只有一个人。
绵津少童闭起眼睛。
渐渐地,天空变成了苍蓝色。
月亮早已下落。
星光也早就隐去。
红日在山峦下跳动着。
乌鸦丸所造出的火焰还在灼烈燃烧,房屋倾倒发出巨大的声响,但是铁铸之城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里。
在噼噼啪啪的燃烧声,轰隆隆的倒塌声中,传出了冶艳的哀泣的声音。
穿透热浪,浓郁的色香传来。
昏睡的茨木忽然睁开眼睛坐起来。
“绵津大人!”
他向四周寻找着,但是无论如何都看不见大人的身影。
面颊通红,嘴唇干裂,显然是发着烧。想必视线也模糊了吧。
茨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身处火海,只是慌张寻找着绵津少童的身影。
终于,看见了。
在院落所依附的山岩上,绵津少童裸|露着躯体被酒吞童子按在怀中。
不断哀泣求饶,但是并没有被放过。
“酒吞……请……啊——”
与其说欢愉,倒不如说是痛苦。他流淌着泪水,皮肤也被咬破,血液蜿蜒在白皙的皮肤上,美丽又残酷。
愤怒一瞬间就升腾起来了。
“酒吞童子!”
他怒喝着,拖着沉重的身躯向那边走去。
发出蓝焰的特制的灯被他踢倒了也没有在意。
甚至穿入火场也没有在意。
茨木的眼中仅有绵津少童,心中仅有对酒吞童子产生的怒火。
即使被抛弃,即使见过那样的事,但是在茨木心中绵津少童仍旧那样光辉。
那样温柔的绵津大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
他并没有看到,就在身后,一直舞动着火焰巨翼在空中盘旋的乌鸦丸怨恨地瞪着他冲了过来。
“茨木……唔……”绵津少童抓着酒吞童子的手腕,试图从他怀中脱开。
酒吞童子紧紧地箍住他。
“不要动。”
他捂住绵津少童的嘴。
“也不要说话。成为了鬼,了解鬼的人是我,所以你只要看着就好了。”
他洋洋得意地抚摸着绵津少童,并且不顾他的抗拒与挣扎亲吻着他,极力地撩拨着走来的茨木的怒火。
一瞬间,乌鸦丸已经到了茨木的身后,他扑向茨木,然后火光将两人一起吞噬了。
“茨木!”
绵津少童挣脱酒吞童子,美丽如同少女的纤细手指在空气中书写下玄奥符文。浓郁的水的气息从其中传来,但是下一刻施法再次被酒吞童子打断。
“喂,都说不要动了啊!”酒吞童子牢牢抓住绵津少童的手腕,“你看。”
看不见。
眼睛看不见。
无论是哪一种情绪都比别人要浅薄,再激烈也无法保持太久。
这样的绵津少童少有地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眼睛无法看见。通过独有的方式,只能够看见那个地方怒焰翻滚着。
受伤了吗。
茨木和乌鸦丸。
这样的时刻,无法分心去做伪装。朦胧星夜般美丽的眼睛不再灵动,显露出盲眼者的呆滞与无措。
酒吞童子看着他,忽然笑了。
“原来是这样,绵津的秘密我又知道了一样。”
他搂着绵津少童纤细的腰肢,扣住他发冷汗湿的手指,说起了毫不相关的话题:“茨木和乌鸦丸一起打败白山主的事让我感到奇怪,所以就仔细问了在场的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一个也没有,但是零零碎碎地大概拼凑出来一点真相。说是两个人一起变成了厉害的家伙,啊,就像现在这样吧。”
他握着绵津少童的手,指引他的手指在空气中画着图案。
庞大的身躯,头上长着角,画出的是鬼。
“好厉害!两个人靠在一起变成了这种东西,所以才能打败白山主吧。”
“他们……”
“合体哦!”
奇怪的说法。绵津少童已经平静下来,他可以“看见”在那团蓬勃的怒火中,生命的脉动融为一体。
成为同一个人。
在打败白山主的时候绵津少童也感受到过。
强烈的情感令乌鸦丸跟茨木不分彼此。
现在是滔天怒焰,而白山主的时候是……
——是在为我忧心。
下意识曲起手指像是要握住什么。
无论是哪一种情绪都比别人要浅薄,再激烈也无法保持太久。——这样的绵津少童将手放在自己左边胸口。
心。
“谢谢。”
“谢谢的话倒不如……呐,绵津,双腿,能够变化出来的吧?”
因为风而泛起波澜的海涛已经停息。
就像宁静的海面那样,绵津少童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他的嘴边噙着一丝细细的笑容:“现在不能呢。”
“那就是说以后可以吧?变出双腿来之后再一起来做今天的事情吧?绵津也是喜欢的吧。”
虽然还是坐在酒吞童子的膝上,倚靠在他的怀中,但是刚才所展现出来的妖冶风情已经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拢好衣襟之后,绵津少童握住酒吞童子不满意的手:“向大人请求过,如果能够等到以后的话我会好好满足的大人的,但是大人拒绝了啊。”
“怎么能那样,你也知道是为了帮你的吧。”
“所以内心觉得非常感激。”
感激有什么用。酒吞童子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不满地皱着眉。
“以后没有了的话,不如现在多做一点吧。”
抓住绵津少童的双腕按在头顶,酒吞童子把绵津少童压在地上:“不能做到最后的话,其它有趣的事情多做一点也好。绵津哭泣起来的样子真是让人兴奋啊。”
笑容没有改变。
是像月光一般清洁端庄的微笑。
绵津少童张开颜色浅淡的柔软嘴唇,说道:“心里有着恋慕的人,大人的眼睛还能够看见别人吗?”
“咦?”酒吞童子听到这个问题,桀桀大笑起来,“但是绵津不是能够变成藤原种继的样子吗?那样的话,绵津你变成那个人也是可以的吧?”
“哪个人呢?”
“你不是知道的吗?”
“大人不说出名字的话我是做不到的。”
“是……”酒吞童子张开了口,但是本该说出的那个名字却无法说出来。
绵津少童的眼睛无法看见酒吞童子的神情。然而神情也会说谎,但掩藏在最深处的心情是无法伪装的。
失去视力的绵津少童看见的是别人的真心。
那是种痛苦又犹豫,自暴自弃的情感。
按住双腕的手放松了力道。
绵津少童将手腕抽出,然后翻身将酒吞童子带到了下方。
“那就没有办法了,大人无法说出名字的话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他伸出手指在空气中画下玄奥的符文,符文没入他洁净宝石般的蓝色鱼尾中,眨眼的功夫,鱼尾化作了修长白皙的人的双腿。
绵津少童站起来。
他所穿着的衣袍总是与常人并不相同。
宽大的衣物遮盖住他美丽的躯体。
酒吞童子伸展着四肢躺在地上。像一只懒洋洋的野兽。
“可恶,绵津你又骗我。”
“刚才是没有办法变化,但现在忽然又可以了。”
“嘁。”酒吞童子将手臂枕到脑后,翘起双腿,望着重峦边缘喷薄而出的一轮红日。
晨光拨开夜间的浓雾,降临在一片废墟的白樱之院中。
那株白山樱,幸亏已经被绵津少童移载到枫之院中,否则在这样的火势中像是柴禾一般烧得一点不剩,实在可惜。
晨光也自然照耀在院落正中,茨木与乌鸦丸缩在的位置。
但那里既没有乌鸦丸也没有茨木,而是跪着一具庞大身躯。
青色的皮肤,附着细细的鳞片。
头上长着六对角。
翻滚着血焰的红色眼睛。
带有漆黑钢羽的巨翼在身后垂着。
是巨大的鬼身,一望既可知拥有强悍无匹的力量,否则也不可能一举击败白山主。
“十分相似呢。”
绵津少童望着那个方向。
力量跃动的线条描绘出鬼的样貌。
他眼里所见的自然与常人不同,但是也并不妨碍看穿真相。
“唔。”酒吞童子漫不经心地回应着。“总是想办法让我跟他亲近,还特地跟我说‘你不懂父母心’之类的话,绵津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
咧开嘴,呲着尖锐的白牙,酒吞童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恶鬼。
“那是我酒吞大人的孩子啊!”
绵津少童在酒吞童子身边坐下来。
双眼也对着那个方向。
也许是秘密已经被堪破的缘故,不再伪装。
星夜般朦胧的眼睛显得更加雾霭重重。
晨辉照耀在他的身上。
端庄的面庞发着光,就像神明一般美丽。
不,就算是神明也不会有这等姿容的吧。
“还以为你不会与他相认呢。”
“不会与他相认哦。”
酒吞童子的笑容十分恶劣。
“对于鬼来说子嗣是没有必要的东西,否则也不会被我抛弃了。吃掉子嗣的话可以得到更多的力量,反而是这样呢。当初让他活下来,结果却被绵津带回来了。真是可怜啊,好不容易长大,但是被最喜欢的大人出卖了呢。”
“如果确实如此的话也只能说是‘命运’了吧。既然因为你才有机会来到世上,又没有办法回报这个恩德,那么献出自己的身体来为你增加力量也算是恰得其所的死法呢。”
“确实,很常见呢。”
酒吞童子坐起来,盘着腿,用手指摸着下巴。
“绵津。”
“是。”
“果然还是来做那件事情吧。这么一说就感到饿了,食欲的话与情|欲是相通的呢。”
“茨木是不会愿意我为他做出这种牺牲的。”
“真是沮丧,怎么能看成是牺牲呢。是种享受才对吧。”
绵津少童微笑着,在稀薄的晨光中像是一枚从枝头脱落的轻盈花瓣那样降到狼藉一片的院子。
带着巨翼的鬼——明明没有意识,但却还是将头颅转了过来。
“无论何时都会注视着大人你”,像是说着这样的话。
“我会陪伴着你的。”
纤细的身躯立在鬼的巨大身躯之侧,显得那样渺小。但是庞大的鬼就像是找到了依靠那样,神情在一瞬间平静下来了。
“放心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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