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方跑出去又跑回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闷声栽到我跟前。。し0。他急着说人还真不见了,这么黑灯瞎火的,他能到哪去?我说周同连撒尿都不敢走远,他要是离开,肯定不是自愿的。会不会你给他画的符不管用,有东西过来,把他给掳走了!齐方不知道是不是在摇头,听着就是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他说如果真有东西过来,飞僵也不会躺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觉得事已经这样了,不管原因是什么,都得赶紧把周同找回来。别说这林子里到处都是古怪,黑灯瞎火的,他真掉进个沟啊坎啊的,都够喝一壶的了。齐方有点犯难,说要找必然要开灯,开了灯,万一把敌人引过来怎么办?这倒也是个问题,我站起来走了两步,边走边想。我们逃到这儿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土坡,有那个坡在,应该能把光线挡掉一部分。就算我们真开了灯,远处的人也不一定一眼就能看见。我把这想法跟齐方说了,又说我们别开强光手电,只拿打火机照明。齐方说只能这样了,跟近我,擦亮了打火机。
借着光,我们发现有一排脚印,往林子里走了进去。齐方上前去看,脚印消失的地方灌木太浓,看不清进了林子之后,脚印又往什么方向去了。他猫着腰爬进灌木,前进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我问他什么情况,他举起一只手,像是让我先别说话。齐方手里的打火机火苗很弱,我怕待会一阵风会把它给吹灭了。于是也往灌木里爬,一直爬到齐方身边。他这会儿正蹲在地上,对着一丛矮草出神。矮草上有一片被踩踏过的痕迹,看样子,像是有人在这站了很长时间。我问齐方,周同他站在这干什么?齐方蹲在那说,他可能是看见了什么东西。问题是他看见了为什么不叫我们,你不是说他撒尿都不敢走远吗,那他一个人站在这,难道不害怕?
我也觉得很奇怪,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齐方说完拍拍裤子站了起来,站得太急,打火机一下灭了。他顺手就把发烫的打火机塞给我,让我在这等会,他去拿几样工具过来。我看着他钻出了灌木丛,不一会儿回来,又给了我一把刀。他说我们分头找找,看周同当时到底看见了什么,接着就指了一个方向给我,他自己则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们各自打着打火机搜索,在离矮草不远的地方,我看见一棵树的树干上,有一道被刀砍过的痕迹。刀痕还挺深,砍得两边的树皮都翻了起来。我赶紧叫齐方来看,一抬头,就碰到一串垂下来的树叶。齐方立马跑了过来,矮身靠近树干,在那刀痕上比划了一下。他说这一刀砍得这么低,不像是人站着砍出来的。我说不是站着难道还是趴着不成?就看齐方半蹲下去,顺着刀痕一直向下摸。摸到凸起的树根上,齐方突然一个激灵,猛地把手缩了回来。我被他吓了一跳,手也跟着一抖,差点连打火机都掉了。齐方定了定神,什么也没说,伸出两根手指头,插进了树根的缝隙当中。这回他居然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刀,而且,还是一把战术折刀。刀刃上有龙牙状的锯齿,血槽里积着干了的血诟。我看齐方愣愣地出神,就问他是不是见过这刀?齐方点了一下头,说周芸队里有个人,带的就是这把刀。那人把刀当命一样,要不是他丢了性命,这刀估计也不会出现在这……
我一听这刀和死人有关,下意识地就往周围看了看。打火机照不了多亮,我看见的,一多半都是黑暗。齐方拿刀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收起刀刃,就放进了他自个的口袋里。他好像不觉得这附近会有死人,一脚踏出去连头也不回,叫我再继续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发现。我刚把腰站直,突然就感觉树上垂下来个什么东西,掉在了我脑袋上。我以为还是刚才的树叶,用手一拂,却拂下来一只攥紧了拳头的手。那手已经完全干瘪了,就一层皮包着一层骨头,阴森森地吊在我头顶上。
我丝毫没有心理准备,一哆嗦,打火机瞬间就灭了。齐方还在前面不远处,随口问了我一声怎么回事。他看我半天也擦不亮火,便掉头朝我走了过来。他的脸刚好就撞上了那只手,又刚好,打火机一下子亮了。结果齐方吓得比我还狠,整个人一抽,脸瞬间就白了。我忍不住都想笑他,说你带着个僵尸到处跑,还怕这么一只手?那手大概是挨着齐方嘴了,他啐了两口唾沫,说僵尸和这能一样吗!你他妈看见这么个玩意掉下来,也不知道叫一声!
我说我吓忘了,把打火机举起来,往树顶上照了照。那只手不是单独吊在这的,树枝上,还挂着一整副干瘪的死尸。齐方摇了一下树枝,那具死尸便嘭的一声掉了下来。他掉下来我们才发现,原来他两条腿膝盖以下的部分,统统都不见了。断口处参差不齐,不像是砍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好几百下,硬是把他两条腿从中间咬断。除了腿上的伤,他身上其它部分,倒是都挺完好的。齐方绕着死尸看,判断说这明显是脱水致死。他全身的体液都被抽干了,才会出现这种状态。他特地在腿那儿多看了一会儿,又说这应该就是致命伤,有东西咬住了这个人的腿,通过他腿上的血管,把他的血吸干了。
我听得心里发怵,心想这种死法真够残忍的了。齐方把刚才的战术折刀又掏了出来,塞进死尸的上衣口袋里。看他的举动,我估摸着这把刀,应该就是这个人的。我们还得去找周同,眼下没时间安葬他。齐方就让他靠在树上,站起来往后退,表情里似乎还有一些疑惑。他说这人死在了树上,他的刀掉在树下,那树上的刀痕,说不定就是他砍出来。看那刀痕的高度,难道他腿断了以后,还又活了一段时间?
齐方一边说一边还半蹲着比划,他那姿势,真是越看越让人觉得诡异。我催他赶紧的接着找周同去,别到时候,周同也叫什么东西给咬死了。齐方一抬起头,我就看见他的左手方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亮点。那不像手电也不像火,闪了一下,一倏忽就不见了。
我没弄清那发亮的是个什么东西,心想这个时候,有可能是月亮升起来了。满月差不多就是那么个形状,我又想了想,好像这几天就是十五了。正想着呢,那个亮点又一下冒了出来。斜挂在树梢上,显得挺白净皎洁的一块。齐方这时候也看见了,站住脚朝那个方向看。他的猜测跟我一样,也说那个是月亮吧?我答说大概是吧,没太注意抬头看,光埋着头在地上找痕迹了。齐方倒是很专注,半仰着头,看了一分多钟,才把眼神收回来。他说他进林子有几天了,都没看见这天上有过月亮。今儿是怎么回事,不仅有,而且还是一满月!
他嘀咕完,转了个方向,正打算继续搜寻。我却突然看到那月亮在树梢上蹭了一下,闪电般的,挪了个位置!我大吃了一惊,急忙喊齐方往那看。正在喊的时候,那月亮似得光点,一瞬间扩大了好几倍。我只觉得一片白光笼罩在身上,压根就不需要再打打火机了。齐方也露出震惊的表情,出神地盯着那个可大可小的光斑。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都感觉非常的不妙。我开始觉得现在这一幕跟我刚进山的时候很像,在那条公路上,也有这样一个会发光的东西,曾经试图袭击我们。不过那会儿光斑是两个,现在,怎么就只剩下一个了?
齐方慢慢地回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先别动,别引起它的注意!”我也没有想动,盘算着要不要把我之前的对策告诉齐方。我手里刚好就有刀,那光斑要真是怕带血的利刃,我马上就可以割自己一刀。齐方开始喘粗气了,说这么个东西,怎么越看越像是一只眼睛!他才刚说完,那个光斑一扑闪,竟然又大了一圈。现在看它已经有汽车头那么大小了,亮得几乎耀眼。我想不出什么东西的眼睛会是这个样子,也低声对齐方说,你他妈的别吓唬我。
齐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眼神一变,在地上打了个滚。我只觉得莫名其妙,心想他就算是要跑,也不该用这种姿势才对。我还没能想明白,忽就感到小腿肚子上,被结结实实地扫了一棍子。两条腿顿时就撑不住了,顺着那一棍子的力道,我也在地上滚了一圈。我这才知道,原来齐方是叫人给放倒的。情急之下就想赶快爬起来,可是两手根本还没撑住地,就被一个什么东西,在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下来。这一下拍得我几乎陷进土里去,嘴里一阵腥甜,差点都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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