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见见那名可怜的女牧师么？”零挽着白夜的手，两人独自走出了教堂，周围巡逻的禁卫军士兵一看到零纷纷绕开，为她们让出一条道来。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白夜摇了摇头，对着零低语着，他特意支开妮娜和赤澜就是为了说些私密的话，“这一次去教会总部，我还去了利维坦大陆......”
白夜将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说给零听，零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插几句，问的都是细节上的东西，不一会儿两人已经快走到哈利小镇的边缘。
风吹拂过铁栅栏上的细密网丝，整个小镇死气沉沉，能杀的人都差不多杀干净了，以至于连带着土壤都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哈利小镇和白夜第一次见到的格林小镇又有些不同，也许是因为地理位置不错，气候和环境都比雪漫境要好太多。
即便这整块区域的领主不擅长农业还有各种领地发展技术，小镇的平民们依旧可以把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要不是这一次的变故，他们大概每家每户都至少衣食无忧，农业、畜牧业都发展的不错，有产出就代表着有收入，高昂的税金也不会将他们逼入死角。
有了积蓄，日子总不会过的很差，慢慢的，他们也会有机会让孩子去更大的城市学习打工，一切总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样的方向随时都会发生扭转。
但这和气候险恶，难以生存的雪漫境相比实在是好太多了。
“你看这里，其实风景挺不错的，有茂密的树林，草原，有盛开的鲜花，空气清新，天气宜人，要是在这里造点小别墅，种花养草，这样的小日子会不会很舒服？”白夜扫视了眼整个哈利小镇，突然心生感慨。
阅尽繁华，人们才能体会到那一点宁静的美好。
零微笑着点头，她向往的何尝不是这样简单的生活？想着只有她和白夜隐居在这样的小镇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等老了也能躺在躺椅上和孙子孙女说说故事。
可是，老？
她真的有机会老去么？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来这里吧，白夜，就我们两个......”
“诶诶诶，打住打住。”白夜笑着捂住了零的嘴巴，握住她的手开始往回走，“不要轻易立flag啦。”
“flag？”零笑着看他。
“是啊，是啊......”白夜随意解释了下，以前都把这当作一个笑料，或者调侃用的梗，可真正经历了穿越等等不可思议的事情，白夜忽然有些相信起来了。
连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会发生，flag说不准就真的有呢。
“啊，抱歉抱歉，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提起这个了......诶？”零愣了下，忽然捂住嘴巴，一脸无辜地看向白夜，“这是不是又是一个flag啊？”
“你知道就好，还说出来！”白夜无奈地白了她一眼，两人对视，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
白夜的到来，顺利解决了禁卫军头疼的事情，有了那份莱恩提供的报告（简化版），就足以给王后交差了。
白夜考虑了很久，还是简单给海姬写了封信，嗯，主要内容是咨询什么时候正式在王都宣布白夜教会总部圣事部部长的身份。
他的意思很简单，借助教会总部的身份帮海姬清扫一切教会里不和谐的声音，奥克莱斯王国的圣殿堂，教会分部在堕圣女事情后一蹶不振，在民众面前的公信力已经降到了极低的程度。
虽说那些贱民在海姬眼里可有可无，他们的意见自然也无足轻重，但是统治一个国家，在稳固前以及动荡之后必然需要一份信仰。
教会还是有存在必要的，现在焦头烂额之际有白夜顶替上，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人类城邦的公正之城还有十二公国的空中阁楼两处的圣殿堂早就与这边割裂开了，教会总部也没有太大的约束力。
毕竟永恒黑夜之下，无人幸免，谁不想活下去？要活，就要足够的位置，就要结盟，就要厮杀。
站队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他也不知道海姬对自己有多少怀疑，总之事在人为，白夜手头暂时要处理的事情还有不少，关键是，他最大的敌人在于深渊，其他势力，只要不过分妨碍他，白夜暂时会容许他们继续蹦跶一阵。
安排好这一切，白夜就打算先去魔女监狱和那边的人对接下。至于雅丽牧师，她暂且被移送到了二姐亚莲那里，目前所有势力，白夜最信任的还是二姐，她一开始就站在自己这边，现在穆勒也在，这些比较重要的人还是交给她看管好些。
护送雅丽的任务只能落在零手上，圣事部那边，白夜早就安排好了三位执事的任务，而随从他一起处理奥克莱斯王国事务的成员，现在由阿汗作为领袖，已经渗透到王国的方方面面，按照他拟定的计划行事。
王后那边的对接也由他来全权负责。
翌日清晨，大部队开始缓慢撤离哈利小镇，零随着禁卫军一起偷偷离开，她坐在马车上忽然探出车窗看向白夜，眼神里竟是一丝不舍。
白夜轻轻挥了挥手，手上的印记又发烫了下，这些日子，蒂法每天都会定时传送给他信息，虽然他从没回复过，但小丫头从不死心。
想到这个，他心里稍微有些难受。自己什么都不说，就把她们抛下，丢给墨菲斯，这样是不是太无情了？
认识之前，她们就是这样被同伴抛弃的，而现在好不容易凝聚在一起，再经历一次，那种滋味想想都不好受吧。蒂法一开始传讯时，那些魔女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好，不过白夜知道，只要给她们时间，她们就会慢慢振作，慢慢变强大。
变得以后不需要依靠他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白夜摸了摸鼻子，自嘲般笑了笑，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个老父亲了。
“白夜大人，大家一切都好，不过最近我偷偷听到依芙娜姐姐和弗兰克哥哥要出海去，姐姐不同意，大家为这件事情吵得厉害，目前姐姐不允许任何魔女擅自离开雪漫境。”
“前几天，葛樱姐姐总是来医疗厅，我拜托凯撒去偷听过，她们说着什么‘孩子’、‘出海’的话题，蓝妮姐姐也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我想着是不是葛樱姐姐会和他们一起出海，又不敢和姐姐说，一旦告诉姐姐，他们一定会很惨吧......我不想被说是告密者。”
白夜轻笑了下，凯撒那家伙记得是疾跑的能力，嗯，作为斥候确实不错。
“另、另外，我也有好好听您的话，在锻炼我的魔力和身体，我现在天天跟着温莎姐姐她们训练，姐姐说我再强一点，就可以和菲奥娜她们一起了！我会努力的！”
白夜欣慰地笑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被提前，勾起了他无数的回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和零说的那样，和魔女们一起隐居在哈利小镇这样的小乡村里渡过漫长而美好的一生。
“您......您一定会回来的，对么？”
停顿了许久，印记上传来了最后一句话。
白夜的心狠狠颤动了下，会的，当然会。
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抬头，看向天际飘过的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