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的一声,匕首被张元亮抛来的玉尊撞开,那青衣连忙转手,将匕首一扬,再次对准徐为然,幽蓝色的匕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徐为然连忙后撤,身子一侧避开了攻击。张元亮此时已经一把抽出了那名锐士在腰间的锐刀,扁平的刀,锋利铮亮,锐刀“次啦”一声与那匕首相撞在一起,第一次碰撞就飞溅起数点火星,映得这青衣心头一寒。
还没有等这青衣反应过来,只听一声怒叱,伴随着一道寒光般的半月形弧线,张元亮的锐刀从左至右地横砍过来。张元亮反应的迅速,出手的迅捷都远远超出这名青衣的预料,锐刀就要切在这名刺客的身上,那青衣就在锐刀堪堪及身的时候,硬生生的一个后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锐刀在她的面庞前滑过,离她是如此接近。
张元亮一刀未中,也没有追击,只是挡在徐为然身边,园中的锐士已如水般涌了过来。这名青衣看着刚刚挡住自己匕首的张元亮,冰冷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寒光,她不知道的是张元亮还会剑,情报上给他的信息,张元亮是一位使枪的好手。
徐为然回过神来惊怒交加大声问道:“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戏台老板也大声说:“你不是春红!你是怎么混入戏班的?”作为戏台老板,他必须立刻澄清这个事实,如果让张元亮误会这此刻是他指使的,那不但自己死无藏身之地,整个戏班的人都要玩完,当然这都不是主要原因。
那女子没有回答徐为然和老板的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张元亮,锐士和众多士卒已经将这女子团团围住,硕大的官署,难道她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张元亮凝重的望着这名女子,紫幽花香更重了,紫幽花香是可以掩盖的,况且这女子没来之前,张元亮已经闻到一股紫幽花香,这花香绝对不是这女子的,这女子如此冷静,这一点问题绝对不会忽略,那是……
“大统领小心……”“元亮小心……”“忽”的一声,这是利刃的破空声,张元亮不敢怠慢,连忙转身一劈,锐刀直逼那老板的面门而下,老板手中拿着匕首,直楞楞地倒在了地上,当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徐帅后退。”张元亮连忙转过了身子,示意徐为然后撤,然后问道,“你和这老板是昨晚上爬进府中的两人吧?”
女子看上去似乎有些惊诧,过了一会,才回答道:“不错,想不到你连这个都能发现,但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刺客的?”
刚刚她突然暴起,张元亮举起酒樽隐隐后退就已经知道她是刺客了,否则那一击无论如何徐为然都不可能躲得过去。
张元亮哼了一声:“刚刚郭锐给我来报,说是花园外的围墙上有被套钩紧紧勒过的抓痕,我便怀疑是戏班子里有了混入的刺客,可惜百密一疏的是,你的搭档是个累赘,他身上用于易容的紫幽花香太过浓重,可能是今晨下了一场雨,他掩盖紫幽花香的东西失了效,不过我本来以为是你身上的花香,不过……”
不过话说到这里,张元亮也不想废话下去,就算有什么问题想要问她,只需拿下交给他四弟左雨晨,无论是谁都会把所有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张元亮吸了口气,低声道:“拿下。”围在女子身边的一众锐士,立刻步步紧逼,张元亮冷冷地说道:“奉劝你最好立刻放下手中的匕首,要知道,我们并不介意把你当场格杀。”
女子似乎视如无睹,这时候一队弓箭手也赶了过来,弯弓搭箭直指那名女子,那女子扫了一眼张元亮,冷声道:“我们后会有期!”说着那女子突然凭空而起,踏着一位锐士的头,直向戏台飞去,那身影极快,到了戏台,那女子便顺着帐幕翻身出了统领府。
弓箭手手中的箭矢冲腾而去却是将将够得着边,没有伤及一毫。张元亮也不由得有些心惊,飞檐走壁凭空而起,难道是天生异能不成?但这些问题也只不过一闪而过,张元亮立刻道:“带人封闭城池,挨家挨户的给我搜,务必要找到行刺之人。”
“大统领。”“徐帅。”两方将领也都围了上来。“唉!这怎么会有蛛丝?”周牧之刚刚进入亭子就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拂过。张元亮眯起眼睛一看,果然这亭子上悬着两根细细的丝,不注意看,谁都看不出来,他望了望这丝声,又看了看那女刺客逃走的方向若有所思!“应该是从西域传来的天蚕丝,质地坚硬。”徐为然这时候走上了前,说着朝张元亮拱手道:“刚才真是要多谢元亮的救命之恩。”张元亮摆了摆手说道:“是我这里护卫不力,让诸位受惊了。”
徐为然突然想起刚刚张元亮所说要诛杀城中大族不由得问道:“会不会是城中大户搞的鬼?”张元亮摇了摇头:“不可能,这计划暂且还只是一个构想,城中之人不可能知晓!”
这时候在一旁的张孝杰突然插话:“大统领,末将估计可能是大魏天策府!”张元亮点了点头,徐为然惊讶道:“天策府!难道魏军要绝地反击吗?”张孝杰笑着说:“还没到绝地呢!魏军尚有六十万可战之士,虽然各地军士疏于操练,但是京师的十几万大军曾经也是上过战场的军士,只要训练个把月,就会成为劲敌。”众人不由得脸色有些沉重,如果给魏室几个月时间,一旦让大魏缓过了劲,那么万事皆休。
“大家暂且散了吧。”张元亮说道,然后他又转过身对着徐为然一拱手,“徐帅,此间事了,我再亲自到徐帅的府上赔罪。”
徐为然点了点头,率先离开了小亭,众将也慢慢散了去,张元亮看着众人散去,这才离开了花园,派人妥善安排了戏班一行人,这又前往了书房。
书房内,左雨晨早已经等候多时,张元亮直入座位,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
“小弟惭愧,没能提前发现那刺客踪迹!”左雨晨二话没说便是叩头请罪。
张元亮抬了抬手说道:“起来说话,此事不怨你,那刺客来得突然,谁能未卜先知不成。刺客身份有眉目吗?”
左雨晨站了起来,仍然拱着手说道:“大哥,从那老板左臂上看到了有一柄利剑刺青。”
“还真是天策府的人啊!”张元亮面容有些严峻,“张孝杰刚刚也估计是天策府,最近魏朝正要反击,刺杀也在情理之中。”
左雨晨说道:“大哥,此间事了,我便希望大哥重立御风阁。”
张元亮皱起了眉头:“御风阁?你现在的人手不够吗?”
“未占领玄州之前人手是够的,玄州被占领之后,大多数人马都散了出去打探敌情,人手已经尤为紧张!”
张元亮起了身子缓缓踱起步来:“御风阁之事要是处理不好就会成为一把害人的剑,腾王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若不是御风阁中有人泄了机密,腾王府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毕竟臣不密则啊!御风阁再现,我只怕他重蹈覆辙!”
左雨晨良久沉默,半晌道:“大哥说得大是,是小弟思虑浅薄,只不过,御风阁本就是谍报机构,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弃之不用,过于可惜!”
“你说得倒也不错,像这般刺杀,若是洛阳有人,就不会这般被动。”张元亮沉吟了一会,“好吧,我同意你重建御风阁,不过御风阁遴选人手只能从锐士中挑选,其余除非是确有所需否则一律不批准,御风阁就直接听命于你,其所需经费属员俸禄由我掌管发放,所选人手需要你亲自确认并发放‘御风剑’方为有效,御风阁重建所有事宜只限你我两人知道。”
左雨晨一般正色说道:“是,大哥。”
张元亮说道:“御风阁的所有事宜:总署地点,人马数额,所需金钱等,要尽快开列实行,若在秋日前完成,便能在远征幽州和突厥的战时派上用场。”
左雨晨说道:“定不负大哥所托。”
张元亮背过了手,又想到当年御风阁的晃晃岁月,他其实也不能忘记这段辉煌岁月,否则也不会将老跳山的总寨称之为“御风阁”了。“铁马营的骑卒,都是当年随我们从城州杀向西域,又从西域杀回的骁勇,二弟刘子瑜亲自训练的。当年二弟身死西域,虎符交给了你,你就仍然留着,需要时可以调动铁马营。还有那把追风剑,虽不是什么名器,但是也是难得武器了,你拿着,需要时可以向府库支取钱财,多少不限。”
左雨晨点了点头:“大哥,小弟受不住这般信任!”
“四弟,你当然受的,若不是……”张元亮话说到一半住了嘴,“御风阁你要格外用心,腾王府的事情我不愿意发生第二次!还有……今日那女刺客与你似乎同出一门,不过她倒也是第一次出阵,否则不会出现这么大纰漏,既然她是第一次出阵,那她师傅定然也在城内,你去拜访她一下吧。”
左雨晨点了点头:“多谢大哥。大哥,此厢事了,大哥定要随我回趟御风阁。”
张元亮望向窗外,良久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