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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拦路虎 (求推荐、收藏、所有可能之支持。)(1 / 1)

禁足袁绒蓉,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白白惹人嫌疑,王姨下了一招臭棋。

唐寅要秋香安心,洪大官人一打消纳袁绒蓉为妾的想法,为了替潇湘院取回第一行首的位置,王姨很快地会将袁绒蓉再次送到六如居来。

真爱钱财的人,在金银面前,什么恩怨情仇都是浮云。

至于秋香自告奋勇要保护唐寅,唐寅一笑置之,教秋香咏春,主要是强身健体,并不打算让她参与实战,她只和桃花坞的男人过过招,旺财他们绝不会和她较真,又是没练过武的人,打赢这些人的意义不大。

区区一个老鸨不足以让唐寅风声鹤唳,每日的行程照旧,袁绒蓉不能来,小金灵占据她的时间,天天到六如居报到学戏,教秋香舞技,听说王姨威胁要伤害唐寅,大方出借劭子,说光劭子那张狰狞的脸就能吓走不少宵小。

唐寅一口回绝,已经有阿梁、阿贵跟着,再加上活脱一个凶神恶煞的劭子,他又不是专职鱼肉乡民、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需要那么多的喽啰来壮声势吓唬人。

疏狂仗义的唐伯虎不会,也不能胆小如鼠。

维护男人的自尊心,小金灵大夸唐寅英武不凡,是她目光如豆,送上一个纳了一张平安符的香囊。

香囊绣工精致,上头一对并蒂莲栩栩如生,唐寅看在她一片心意收下,当场系上。

秋香不死心,换个方式,劝唐寅闭门不出暂避风头。这种如同缩头乌龟的窝囊行径,唐寅不屑为之,当天就带着阿梁、阿贵外出。

几家经营不善的作坊想要卖给六如居,华掌柜初步洽谈过,对方出价合理,就等唐寅亲自看过作个定夺。

接连两天外出,总共看了三家作坊,唐寅仅敲定一家规模不大的纸坊收购,作坊最后都要迁到杭州去,数量太多会成为累赘,他重要不是土地设备,而是拥有技术,头脑灵活的匠人,人才多寡好坏是他出手的基准,最终他会一个不留地带往杭州。

见主子平安无事,秋香渐渐安心,觉得唐寅说得对,王姨不过是只纸老虎,不足为惧。

相对于秋香的释然,唐寅却从刚开始地从容不迫转为疑虑,不管洪大官人要不要放弃袁绒蓉,总得有个表示,王姨的性格更不会傻傻地空等,他们一定会碰头商量因应之道。

为何常龟再也没传来消息?

反常必有妖,唐寅提高警觉,果然在前往第四家作坊途中,遇上拦路虎。

江宁城赫赫有名的泼皮张大虎,带着七名手下,手持着棍棒,挡下马车,二话不说朝车夫一顿揍,张大虎抽出单刀,架在车夫的脖子上,大声吆喝:「姓唐的,趁老子还有耐性的时候,赶快给我滚出来,老子的刀一见血,不砍个十个八个人不会入鞘。」

刀锋一滑,刮下车夫一大片汗毛,车夫吓傻了,裤裆湿了一大片,张大虎嫌脏,将人踢到一边,要手下解开马绳,将马赶走,八个人包围住马车,要来个瓮中捉鳖。

护主心切,阿梁率先跳下车,冲着张大虎咆哮:「张大虫你想干什么,别人怕你,我阿梁不怕。」

随后下车的阿贵,在一旁听了直摇头,对方摆明冲着唐寅而来,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被吓退,他扫视周围一圈,就属张大虎手上的钢刀最要防范,棍棒之类的钝器,在外行人手里,杀伤力有限,只要夺到刀,利用兵器上的优势,伤了一两个人之后,或许张大虎会知难而退。

在武馆学了两年粗浅的功夫,想要空手夺白刃是痴人说梦,阿贵锁定靠近自己,手持齐眉棍,比自己矮半个头,有着一口暴牙的男人,一个大跨步来到暴牙男人面前,以右脚为轴,向左甩腰,侧身闪过从上方劈来的长棍,手刀在暴牙男人的腕上猛力一切,震开手指,齐眉棍掉落。

这时高手会用脚尖接住,用巧劲往上一挑,收棍入手,左右画弧,绕出一个8字,逼退暴牙男人。

阿贵一个不入流的初学者,使出这招力劈华山,令暴牙男人兵器脱手,已经对得起当年教他的师兄,要求他将脚作臂使,一气呵成地制敌夺棍太强人所难。

在阿贵蹲下,捡拾齐眉棍的空挡,前来支援暴牙男人的同伙,在他背部扎实踹了一脚,阿贵往前滚了一圈,手紧紧抓住好不容易抢来的武器,把棍子当大锤,贴着地左右左右地猛挥,阻止其他人近身后,重新站起,棍尖一会儿指向暴牙男人,一会儿移往刚刚偷袭他,手拿着一根粗扁担,鼻子上有道两个指节长的刀疤男人胸口,慢慢往后退,挡在手臂被张大虎划出一段血口子的阿梁前方。

「有两把刷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练家子,回去得跟王婆多要些报酬。」

张大虎舔了舔沾在刀背上的鲜血,钢刀斜架在胸前,除了掉了兵器的暴牙男人,六名同伙棍棒上手,逐步缩小包围圈,就等张大虎一声令下,所有人就要齐上打倒阿梁和阿贵。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面前足足有八个人之多。

「阿贵你护着东家先走,我来断后。」

阿梁自知武艺不如人,让阿贵带唐寅杀出重围。

「他们一时半刻还奈何不了我,你和东家出去找救兵,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说完,阿贵把齐眉棍舞得虎虎生风,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雄姿。

只见张大虎哈哈大笑,说道:「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然后双手握刀,举刀过肩,假装要劈下,虚晃了一下刀身,阿贵见状立刻把齐眉棍打横,往上格挡,周身空门大露。

「****奶奶的。」

平时把斗殴当饭吃,张大虎经验丰富,势头一转,刀顺着肩胛急下,来到大腿外侧,由劈改挑,刀身狠狠向上捞,重重拍在阿贵的腹部,阿贵被震呕出一口鲜血,齐眉棍应声落地。

「老大威武。」、「大哥好样的。」、「打得他当狗爬。」

喝采声此起彼落。

被阿贵夺走齐眉棍的暴牙男人,心有不甘,逮着机会要修理落水狗,大拳朝阿贵头上招呼,阿梁忍着手上疼痛,双手猛力一推,暴牙男人没想到阿梁还有力气反抗,胸口中招,踉跄跌坐在地,惹得一干同伙哈哈大笑。

「早告诉你今天有活要干,你还在潇湘院玩个通宵,怎么,不用钱的,就想一次捞个够本?搞到腿软了,被人一招缴了械,丢不丢脸。」

张大虎不同情暴牙男人,当众奚落他。

暴牙男人惧怕张大虎,摸着头傻笑,说道:「下次不敢了。」站起时,瞪了阿梁一眼,重整声势,大声喝道:「唐伯虎你如果是个男人,乖乖出来受死,躲在车里算什么英雄好汉?」丢掉的面子,他要靠唐寅讨回来,就不信自己对付不了一个文弱书生。

张大虎在阿梁手上划了一刀时,唐寅正在做迎敌的准备,在过去,他的地位崇高,追随者中不乏狂热份子,甭说威胁他的人身安全,稍微散播对他不利的言论,便会招到严厉的报复,全靠唐寅再三约束,才未造成大祸。

长期受到簇拥保护的日子早已不再,唐寅在方腊之乱时来到大翎朝,兵荒马乱中,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学习如何自保,仰仗前生几十年累积的知识与经验,侥幸地撑过乱局。

在这冷兵器为尊的年代,身强体壮,武艺在身能有效增加生存率。

杭州围城时,拳头硬的人能多抢得一两口的粮食,饥渴如狼的男人挑选玷污对象时,手上有一把匕首的女人永远排在后头,甚至于敬而远之,图个快活罢了,不需要冒着挨刀的风险,如果女人用这把刀自裁,除了少数有特殊癖好的怪人,一般人不会对尸体感到兴趣。

有个七、八人,刀剑在手,懂得交战对敌的技巧,自成一个集团,占住一块地,还会有人捧着金银、食物过来乞求保护,里头不乏愿意用身体交换家人安全的妇人。

唐寅曾亲眼见到一个名号叫贯龙手,名为董为海的武人,赤手空拳在箭雨中穿梭,和方腊的大将王宝大战三百回合,王宝一手大刀,一手流星锤,一条青石路被砍砸的,肝肠寸断,宛如泥泞,仅能伤,却拿不下他,双方僵持不下时,方腊出面喊停,以国士之礼相待盼望董为海能加入义军行列。

董为海不从,宁可玉石俱焚,最后方腊以要他做一件事当作回报,并立誓不得将杭州城的情况告知朝廷,答应放他出城。

唐寅在那个时候深刻了解到,什么叫做手无缚鸡之力就是罪过,在没有后世枪械,遍布的警网支持下,大翎朝的法治,王权,在武功强悍的高手面前不值一哂,有本事,了无牵挂,绝对能做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而且还会被吹捧、敬重,毕竟除非必要,不需要去得罪一个,特立独行,能在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的猛士。

如果董为海是朝廷的人,那么方腊一定会不惜代价取他性命,正因为他独善其身,对大局没有影响,方腊不想折损不必要的人手,在武林中留下恶名,以致于站在高处,以箭无虚发著称的庞万春,迟迟没有放箭狙击。

有武功便能占得优势,所以唐寅才会在离开杭州城,遇见朱无极后,立刻拜其为师,谁知道朱无极根本无心教他,把他操练半死不活,骗吃骗喝后,拍拍屁股走人。

但唐寅并没有因此气馁,反复锻炼朱无极传授的基本功,尤其是枪法里的突刺,与文太冲搏斗时,简单、凶猛,快得猝不及防的一击,为他与秋香争取过一次的生机。

当阿梁、阿贵与张大虎搏斗时,唐寅冷静地看着他们较量的过程。

阿梁空有蛮力,近身扭打或许有机会压倒张大虎,在刀刃面前,毫无用武之地,阿贵欠缺实战经验,变招太慢,对付暴牙男人一干人尚可,对付张大虎就是跳梁小丑了。

审慎评估,并非张大虎太强,而是阿梁、阿贵太弱,所幸,张大虎来的目的主要是警告,而非取命,否则他们早丧命在那口单刀下。

「有事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

唐寅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笨拙地下了车,在还没有能力威风凛凛的出场前,扮猪吃老虎是最佳的选择。

为了应付高手准备的白杨木小盒,就搁在车厢的档板后,万一张大虎的实力超过预想,逃倒车尾伸手一捞便能拿来制敌。

买保险,仅是用在不时之需,张大虎的实力远逊于文太冲,又没有杀人的心,正适合印证这段时间唐寅习练枪法的成果,唐寅看他就像是一个枪靶子,良善的双眼积极寻找待会儿要刺向的部位。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怪就怪你惹恼王婆子,乖乖站着别动,老子干净利落打断你一只手、一条腿,让你家的下人抬着你回江宁,找个会接骨的丈夫医治,休息个一段日子,还是能活蹦乱跳,要是你不识抬举,休怪我把你打残打瘸,不能拿趣÷阁,走路一拐一拐的大才子,可不怎么体面。」

张大虎看唐寅已是砧板上的鱼肉,要斩成块,剁成泥全在他一念之间。

「出来做事不就图个发财,王婆给你多少,我可以翻倍给,保证以后绝不报官追究,您在江宁城也算是号人物,有大堆的兄弟要养,犯不着为了一点小钱,失了苦心打下来的地盘。」

张大虎主要的收入来自于赌档,因为伤人引来官兵查抄得不偿失。

「担心,我就蒙面来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一个会写几首诗哄骗女人的小白脸,谁有空理你。」

在大翎朝功名是读书人的保护伞,少了这把伞,读书人和泥腿人没两样,所以张大虎有恃无恐地接单收钱。

没出人命,官府不会深究,推个小弟扛下责任,挨几下板子就没事了。

「我们东家和萧千敬萧总捕是拜把兄弟,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阿梁听华掌柜说过,唐寅和萧千敬有交情,病急乱投医,抬出六扇门威吓张大虎。

出于好意,唐寅不忍苛责,但他和萧千敬年龄相差十多岁,说他们是莫逆之交太过牵强。

「江湖人尽皆知,萧总捕共有四个结义兄弟,寒江剑倪守义,吞魂蟒石当,力万钧秦三桑,一刀一命刘立阳,请问您们东家是哪一位爷?」

身为江南六扇门的领头,萧千敬在南武林的名号响,几个兄弟跟着为人所周知,阿梁吹破了牛皮,造成反效果,张大虎气焰更加嚣张。

打张大虎带人围上,砍伤阿梁后,唐寅就没想着今天能够善了,先前的客套话不过想松懈张大虎的戒心,争取时间观察局势。

张大虎高唐寅整整一个头,壮得像只黑熊,和他的大嗓门相比,声音不够浑厚嘹亮,就朱无极的说法,此人丹田之气不足,粗黑的大腿宛如铁柱,踏在地上的足迹却浅薄模糊,显示下盘无力,丹田、腰马,一管内力,一管外力,内外皆虚之人,武功再强也有限。

无论对打、厮杀,力与速度缺一不可,刀剑的发明正是为了弥补体型、力量上的差距,一把锋利的兵器在手,配合极快的速度,切断肌腱、气管、动脉之类,能造成大量出血,或是剥夺行动能力的要害,以下克上,以弱赢强并非不可能。

唐寅见过刀速最快的人,当属文太冲身边的副领震天闪班得麒,几十斤重的特制朴刀,在他手里,像是挥动匕首那样地写意,当马贼们疲于奔命应付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竹枪,唯有他,以唐寅肉眼不及的速度,在竹枪近身前一一砍除。

好在后来他和其他人一样身陷在火海里,只要文太冲的身边多一个他,结局将会改写,唐寅和秋香早已成为刀下亡魂,岂能有今日的逍遥自在。

张大虎并非班得麒,他的刀唐寅看得清,缺乏压倒性的力量,无法闪躲的速度,张大虎就算不是只病猫,也不会是打不倒的猛虎。

有胜算就值得一搏,何况唐寅自认胜率高过五成,经过两年毫不懈怠反复地锻炼,他已能准确刺出当年令文太冲吓出全身冷汗的一枪,无须将自己置于赌命压力下,又快又狠地击中目标物。

树倒猢狲散,打败了张大虎,其他人阿贵就能处理。

「说不出来了吧,我过江豹毛七平生最讨厌装模作样的人,就让我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暴牙男人继续叫嚣,弯腰就要捡起齐眉棍。

只见唐寅目不斜视,跨前一小步,踩住棍中央,靴底轻轻向后一滑,连拖带拉,在齐眉棍滚动时,鞋尖顺势铲入空隙,朝上一挑,棍子离地飞起,从毛七的鼻梁前掠过,进了唐寅伸出的手里。

右手一抓牢,左手旋即攀上反扣住棍身,弓腿、移肩、缩腰,齐眉棍稳稳架在腰侧,如同装填了弹药的炮台,蓄势待发。

「霸王枪唐伯虎。」

喊出这名号时,唐寅脑子回荡着秋香的话。

按秋香的意思,依唐寅给人的形象,习练的枪法该叫君子枪、才子枪,再不济也要叫书生枪,霸王枪听起来就是一把虬髯,眼如牛瞳,一脸乌黑,胳臂大过腿,没念过书的粗野汉子使的。

当然最后同样在唐寅一句:「唐伯虎就是要用霸王枪,唐家霸王枪以后会登上兵器谱第一名。」这种毫无事实根据,完全主观不靠谱的理由给驳斥了。

反对无效,秋香另外提了一个要求,她愿意接受唐寅在外头使用霸王枪的名头,但唐寅必须保证刺出去的每一枪霸道绝伦,别软趴趴,虚弱无力,画虎不成反类犬,害她被人嘲笑。

唐寅牢记在心,操练铁枪时,带出的破空声,引动周边气流,呼啸生风,像是由远忽近,划过耳边的弩箭,猛然一听,会不自觉缩起脖子,拱起背,身体僵直地无法动弹。

聚劲于全身,爆发于一点的凶狠突击,随着霸王枪的名号第一次现世,首当其冲便是毛七这个倒霉鬼,齐眉棍棍头像是一头疯狂的野牛,扎实撞进他的脸颊。

钝器撞击皮肉和骨骼的闷爆声响起。

八九颗的牙齿和着一大团的血沫子喷出嘴外,毛七受到剧烈冲击,脚离地,身子腾空,溅血,全在一息间发生。

毛七重重坠地,摀着嘴左右打滚,哀声震天。

方才还在笑闹的一群人,见到毛七的惨状,本能地头皮发麻,畏惧地看着唐寅,心中皆想,难道阿梁没有说谎,唐寅真人不露相,果然是那个鬼见愁萧千敬的兄弟?

那可是张大虎看见了,得低头哈腰,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这帮闲汉隔几条街就得闪走的厉害角色。

五个兄弟中就有三位名列南武林百大高手之列,萧千敬对犯人穷追猛打的蛮劲更是在江湖闻名,伤了他的人,会引来排山倒海的报复。

六个人心里乱成一团,你看我,我看你,像是捅了马蜂窝,人人都想逃之夭夭。

阿贵和阿梁眼睛差点没掉出来,华掌柜三令五申地交代,唐寅何其金贵,绝不能让他有半点损伤,以致于他们一直以为东家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全然不知唐寅深藏不露,一出手便震惊全场。

「还能打吗?」

唐寅对阿梁说。

阿梁点头,说道:「皮外伤而已,不碍事。」

「张大虎我来对付,其他人就交给你们了。」

唐寅无法一心二用,他的枪法目前拘限于正面的点对点攻击,顾不了侧翼和后方。

「阿贵你看着点。」

不放心阿梁的伤势。

「东家小心。」

自家哥们,阿贵没有不照顾的道理。

「张大虎,不是要打断本少爷的胳臂和大腿吗?过来啊,还在瞎磨蹭什么?」

情势逆转,唐寅那一棍,刺得张大虎胆寒,他只听见震天杀声,之后,毛七就重创倒地,在一阵哀嚎中昏厥过去,再看向唐寅时,齐眉棍又回到原位,棍尖染了血,好似赤练蛇的毒牙,饥渴地等着饱尝下一个猎物的鲜血。

能使出势如惊雷,迅若电光的招式,绝非普通人,张大虎知道自己惹错了人,但骑虎难下,就此退缩求饶,江宁将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暗自咒骂着王姨,说什么唐寅堪用的只有一杆趣÷阁,一张嘴皮子,身无功名,背后又无人,最是好欺,怪自己贪图钱财,妄想教训唐寅一顿后,再勒索敲诈,强行拿下六如居一大股,从火红的生意里分一杯羹。

「有本事把我们七个人一次撂倒,否则就等着吃老子的……」

以多欺少是张大虎唯一的胜算,也的确是。

唐寅没打算让他把话说完,坏人总是话唠,他却不是空等对方说完话才动手的烂好人,那些人手上都有着攻击性的武器,万一他们集体脑子进水,没被吓阻住,一阵乱棍猛打,战局很可能瞬间扭转。

又是一声杀,左手为托,往前大跨步一踩,陷地三分,侧身展臂,紧握在右手的齐眉棍像支大箭,瞄准张大虎的心口疾射。

以为读书人都是些迂腐,认死礼的臭穷酸,张大虎一边拖住唐寅,一边使眼神要同伙齐上偷袭,没想到唐寅不吃这一套,趁他不备时使阴招,杀声下,一道白光斜斜地狂刺过来。

一寸长一寸强,丧失了先机,兵器又比唐寅短,无法及时反击,只能硬挡下来势汹汹的一棍,双手握刀,牢牢地护在胸前,预备好承受巨大的冲击,张大虎回应的快,白光却来得更快,抢在单刀拦阻前,攻入他的心口,看上去宛如穿过刀面的幽灵。

蓄积在棍上的力量一次释放,棍尖与张大虎接触的瞬间,骨头炸裂声爆开,如唐寅所预期,棍到人倒,张大虎大刀脱手,痛苦地抓住印在他胸膛的齐眉棍,呕出一大口黑血,绝望的眼神里战意全失,当唐寅抽棍,作势往他脑门挥打时,惊恐地翻身抱住头,龟缩在地上,颤抖不止。

唐寅正要再补上一棍,彻底解除张大虎的战斗能力,回头驰援阿贵与阿梁,耳后传来声响。

「读书人最是狡猾。」

沙哑的男人声,开口奚落唐寅。

「这小子不简单,今天要是我们打头阵,难保不会着了他的道。」

另外一个清亮的男人声呼应说道。

啼声初试,为求一招制敌,唐寅心无旁骛,全然不知有人摸到身后。

来者不善,唐寅强压住内心的惊愕,轻描淡写地将张大文的单刀踢远,老神在在地回头。

阿贵、阿梁、毛七在内的一干人人等,在唐寅与张大虎短暂对峙间,全数被击昏倒地,来人共有四位。

说话的两人,一人手持精铁禅杖,秃顶亮如涂油,八字眉、狮鼻、阔嘴,身穿灰色僧袍,面容丑恶,不怀好意看着唐寅。

另一人腰上挂着一排飞刀,手上握着一把,边说话边上下抛玩着,唐寅稍有蠢动,随时能丢掷射杀。

另外两人低调地,默默将昏倒的人拖到一块,显然地位不如人,专责干着苦工。

局势未明,但唐寅明白,这两个人任何一个都非他能匹敌,尤其是他引以为傲的闪电一击已被看穿。

「还没请教?」

使用拖延战术,盼望能找到突破口。

「啰唆。」

行家就是行家,不和唐寅多废话,丑僧人禅杖往地上重重一跺,明刀明枪地干上唐寅。

张大虎空有其名,但面前两位却是货真价实的恶虎与贪狼,唐寅不敢轻慢,全神贯注地对敌。

但实力经验不足,盯住丑僧人就顾不上飞刀手,遑论将阿贵阿梁他们绑好,缓缓走向自己的另外两个人。

栽是栽定了,只是想不到王姨竟有办法让这种等级的高手为她所用。

事到临头,多想无益,唐寅豁出去要拼出一线生机,棍上蓄饱了力,能放倒一个是一个,要怪就怪自己学艺不精。

丑僧人将禅杖挥舞地嗡嗡作响,好似群魔乱舞,大喝一声:「看杖。」禅杖离手,趣÷阁直朝唐寅砸来,唐寅移步闪躲时,飞刀手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给了唐寅后颈一掌,膝盖同时重创腹部,电击般的剧痛前后夹攻,唐寅意识瞬间被击溃,眼前一片漆黑,人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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