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头顶隔着水雾传了下来,同时也打断了我和花铃儿的思绪。
“有人!”我同花铃儿对视了一眼,赶忙转身躲入了雕像后面的角落里。悄悄探头遥遥望去,但见五六双脚踏过雾层沿着石阶向下而来……
我急忙收回脑袋,揽着花铃儿紧紧的贴在雕像后面,侧着耳朵窃听着墓室内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感觉一行人慢慢的进入了墓室底层……
“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说法,真可谓,叹……为……观……止……”一股柔绵的女声,操着生硬的汉语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是!那是!看来您要的东西就在这个玉棺内了。”一股熟悉的声音,喘息着献媚似地连连附和着。
这不是癞子的声音吗?我皱了一下眉头,再次偷偷探出头来……
此时悬棺左侧不远处出现了数人,为首之人身着紧身短打皮衣,脚蹬高腿皮靴,长相靓丽,年约二十七八岁的陌生女子。如果说花铃儿是一棵青涩的苹果,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一颗熟透的蜜桃。虽然女子此刻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但那双丽目中依然透出着一股让人勾魂慑魄的感觉来。
女子身后矗立着五名黑衣男子,其中癞子和那名一直来给我某种熟悉感的老板分立在女子的左右。赖子一副低头哈腰、唯唯诺诺的模样,透出着一种即畏惧又献媚的模样来。
奇怪的是几名黑衣人略显狼狈,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带着伤,赖子的前额更是乌青一块,看着有点滑稽。黑袍老板虽未看出有什么变化,依然紧紧裹在黑袍内,看不清面目,但那衣襟的下摆处却明显断了一截,看去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来。
陌生女子倒没看出有何不妥,但见女子双目紧盯悬棺,轻摇腰肢向前靠近了数步……
“使者,我这就安排人手开棺。六儿、大傻……”癞子急走两步,待女子点头,便指派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准备开棺。
一名黑衣人取下了身后的包袋,从中掏出了数根一尺左右的金属棒,迅速的对接起来,不久两根铮亮的撬棍便出现在了两名黑衣人的手中。
这时一直闲着的黑衣人在包内,取出了一盘尼龙绳索,绳索的一头固定着一个巴掌大爪子状的铁钩,记得曾经在电视影片中见过类似的东西,名字好像叫做飞爪,是一种用于攀爬的工具。
只见黑衣人取出飞爪抡圆了抛了出去,飞爪准确的落在了数米高悬空的锁链上,并在上面飞速的缠绕了数圈。待绳索固定后黑衣人又用力拽了一下,感觉非常牢固,便纵身向上攀去。
不久,黑衣人便手脚麻利的攀上了铁锁,倒挂着朝着锁链尽头悬棺的位置爬去,看对方那娴熟的动作应该是经过了长期的训练,才能达到这样的地步,这时第二名黑衣人也开始顺着绳索向上攀了起来。
看着两名黑衣人的行动,我内心不由得着急起来,一方面怕对方盗取了劈天神斧,另一方面又担心黑衣人破坏了棺中公主的骸骨。正当此时,悬棺突然闪现出一道刺眼的寒芒,并急速的沿着锁链向外散去。
“快!躲开!”黑袍老板对着锁链上的黑衣人大声的叫着,其余的人也被突然出现的诡异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正在四肢并用向前攀爬的黑衣人,那接触锁链的肢体诡异的泛出一层寒气并极速的向着黑衣人全身漫去……黑衣人面孔扭曲,瞪大着向外凸出的眼球,眼中透出着极度的恐惧,张大着嘴巴想要喊出声来,可是好像又被卡在了喉咙中,终未能发出声来。
寒芒过后,墓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那从绳索上摔落的另一名黑衣人来回在地上翻滚着,发出着痛苦的哀号声。
“咔……咔咔……”但见悬挂在铁锁上依旧保持着向前攀爬姿势的黑衣人,手腕部位发出了一阵犹如冰棱断裂的声音。接着便跌下铁锁,掉入了下方的岩浆池内,瞬时一股耀艳的火苗便从凹池内窜了出来。
癞子面色一片苍白,不停抖动的身躯暴露着内心的恐惧,一直站在女子身后的黑衣人两腿打颤,拿在手中的撬杠更是早已掉在了一旁。黑袍老板一把甩掉了头罩,圆睁双目紧盯着自凹池中窜出的火苗。被称作使者的女子倒是一脸平静,依旧是那种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诧。
“啊!”本来同样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我,看到黑袍老板突然甩掉头罩后暴露出的那张面孔,顿时不由得诧异的发出声来。
“什么人?”女子迅速转过身,朝着我们藏身的位置望来。
“什……什么人?出……出来!再……再不出来,我……我们就开枪了!”癞子牙齿打颤,同黑衣人一起迅速自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颤抖着枪口朝我们的位置瞄着。
“大磊哥哥……”花铃儿看出了我内心的懊悔,紧抓住我的手,微笑的眼神中透出着不离不弃的坚决。
揽着花铃儿的肩膀,我搀扶着铃儿自雕像后面慢慢转了出来……
“郑少磊?怎么是你们?想不到你们的命这么大!”黑袍老板看到自雕像后面走出的是我和铃儿,顿时感到极度的意外。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哼……也亏你装聋卖傻了这么久!我是称呼你老板好呢,还是说继续叫你哑巴!”我讽刺着言道。
原来所谓的老板,正是被闻声父亲收留的哑巴。对方装聋卖傻了这么久,所图之事一定不小,黑袍老板的心机顿时让我感到了一丝可怕。
“老板,和他废那么多话干嘛?让我一枪解决了他!”癞子说着便端着枪朝着我们走来,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枪口,内心不免轻轻叹了口气,双臂紧拥着铃儿微微闭上了双眼……
“慢着!”耳畔,女子一声轻呵制止了癞子的行动。
慢慢睁开双眼疑惑的望着这名被称作使者的女子,这时才发觉紧抓着铃儿的双手泛出了一层冷汗。
“你好!我叫滕川美代子,我为自己属下的鲁莽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歉意!”说罢对方对着我和铃儿微微鞠了一躬。
“日本人!”我皱了一下眉头,可能自幼受先辈们的影响,我对日本人并不感冒。我冷冷的望着滕川美代子,想看一看对方在玩什么花样。
“好漂亮的一位小妹妹啊……”滕川美代子说着,手却朝着花铃儿的耳畔伸来。
“你想干吗!离铃儿远点……”我赶忙拥着花铃儿向后退去,警惕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呵呵……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这位小妹妹好像受伤不轻的样子……铃儿……很好听的名字嘛……”对方越是笑的灿烂,越是让我感到心悸。
“使者!对他们这么客气干吗?赶紧解决了他们,我们干正事要紧!”癞子一副急不可耐的讨好模样。
“癞子!”“八嘎!”黑袍老板的呵斥声和滕川美代子的喝骂声同时响了起来。吓得癞子唯唯诺诺的不停地点头哈腰着。
“李桑!你的手下也太没有规矩了,你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你的手下了!”滕川美代子对着黑袍老板言道。
“是!是是……请美代子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束手下!”李姓老板依旧操着一副深沉的嗓音,一边迎合着滕川美代子一边用凌厉的眼神狠狠瞪了一下身边的癞子。
滕川美代子说罢便没有再理会对方,而是把手伸进怀里。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药香,一个粉红色的盒子出现在了对方的手中。
“芙蓉愈肌散?”花铃儿诧异的盯着对方手中的红盒子喃喃道。
“原来铃儿妹妹也知道这是芙蓉愈肌散啊!呵呵……看来铃儿妹妹应该是来自圣山吧!”滕川美代子虽然言辞说的很意外,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诧异之色来。
圣山,芙蓉愈肌散,对方好像对圣山一副很了解的样子,她到底是谁?我和花铃儿不由得相互张望了一眼,看来铃儿同我一样疑惑不解。
“呵呵……铃儿妹妹既然识得这是芙蓉愈肌散,那么相信铃儿妹妹也应该了解它的疗效吧!”滕川美代子笑着继续言道。
“铃儿,芙蓉愈肌散这是什么东西?”我低头悄悄地对着花铃儿问道。
“大磊哥哥你还记得我的那个小瓶子吗?”花铃儿说罢,我便明白了为什么当滕川美代子掏出红色盒子时,我便感觉那道药香熟悉的原因了。只不过盒子内的药香要比铃儿鼻烟壶状瓶子内的药味浓郁的多。
“我们自己就有,为什么要你的!”我警惕的盯着滕川美代子,对方依旧是那种笑呵呵,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呵呵……郑桑吧!看你们身上的状况以及铃儿妹妹的病情,我想要么你们的芙蓉愈肌散已经用完了,要么就是失效了!我想……”
“你什么意思?你有这么好心!”我鄙夷的继续紧盯着对方,内心愈加疑惑了。
“还是郑桑聪明!两位既然来自圣山,又早已到了这里,我想两位一定掌握了开启玉棺之法……”滕川美代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花铃儿着笑嘻嘻的继续言道:“铃儿妹妹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及时治疗,我想铃儿妹妹是很难走出这里的!”
“大磊哥哥不要听她的,我没事……啊……”花铃儿急忙说道。由于过于情急不免再次牵动了伤口,惹得铃儿频频皱眉。
看着花铃儿痛苦的表情,又望了一眼对方手中的芙蓉愈肌散,我的内心矛盾起来。对方既然知道铃儿来自圣山,又很明确的直奔玉棺,看来和我们的目的一样都是冲着棺中的劈天神斧而来。
“我只要棺中的东西,伤人不是我的目的,所以对于两位我并没有兴趣。看铃儿妹妹的情形,我想郑桑你也别无选择吧……”滕川美代子好似洞察了我的内心,进一步瓦解着我的思想。
滕川美代子见我久久没有回答,稍微等待了一下,继续言道:“两位放心!只要郑桑答应助我取得棺中之物,我不仅会帮助你们治疗铃儿妹妹的伤情,也向两位保证事成之后一定放你们安全离去。”
再次低头深情的望了一眼怀中的铃儿,我的心动摇了:“我现在就要处理铃儿的伤口!”
“那是当然!相信铃儿妹妹如果不妥善安置,郑桑也不会安心相助的……”滕川美代子言罢,又对着身边的黑袍老板说道:“李桑,我们好人做到底,让你的手下把纱布拿出来吧!”
李姓老板向着身后的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但见黑衣人自包袋中取出了一捆白色的纱布朝着我抛了过来。我伸手接住纱布,深深看了一眼这位依旧笑盈盈的日本女子,然而,这位神秘的女子给我的却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未能窥探出丝毫的端倪来。
搀扶着花铃儿再次慢慢回到了雕像的后面,开始处理起了铃儿的伤口……
“大磊哥哥,你……”花铃儿欲言又止的喃喃道。
“铃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此时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我宽慰着铃儿,然而内心又哪里有什么办法。
花铃儿平静了下来,眼神和嘴角透出着一股柔意,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给她处理着伤口……
“美代子小姐,你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招吗?据我了解这小子可是有一些小聪明的,他会安心受我们摆布?”雕像外黑袍老板在滕川美代子的身边悄悄地嘀咕着。
“李桑,就算他不甘于屈服,但你觉得他有选择吗?更何况……呵呵……李桑,中国有句话叫做……我为刀俎……他为鱼肉……”滕川美代子望着雕像的位置阴沉的笑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