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的话,很是让周游大吃一惊,一时间只觉得脑子都已经有些停止运转了:“你是说刘若明的师父……是戴面具的人……他也是一代有名的宗师级修习者,怎么会投到钟阿樱的门下?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对啊,那,那个戴面具的,刘氏兄弟的师父,怎么能活到现在呢?”
周游有些混乱了,连话也说的语无伦次。
“刘氏兄弟能活到现在,他们师父难道就不能吗?”那少年淡然一笑。
“这不一样吧?”周游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刘氏兄弟能活下来,我觉得是与那场大爆炸的经历有些关系,也是他们机缘巧合……若是没有这番经历,即便是修习者,能活到如今……那得需要多大多巧合的际遇呢?”
“刘氏兄弟师父的名字,相必你是知道的吧?”少年随口问了一句,却没等周游回答,自己慢慢说道:“陆澄蒙,一代宗师,即使是在当时,也是修为顶尖的人了……他如果再能修习不辍,能延年益寿想来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的事儿……”
“可即便如此,你又怎么能断定,那个人就是陆澄蒙,而不是别人呢?”周游怀疑道:“难道仅凭刘若明对他的态度,就可以断定吗?”
“凭他能收回冲盈葫芦。”那少年道:“你也听苏也说了,这不世出的两只原初冲盈葫芦,法力高深,不仅有各种的法力效用,而且它们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功能……苏……那位女族长在这两只冲盈葫芦里还放了可名咒。”
“竟然还有可名咒……”听少年这样一说,周游不禁对着小小葫芦更是刮目相看。所谓可名咒,就是通过咒术让器物也能够“认主”,一旦成为具有可名咒器物的主人,这个咒术会自动识别记录此人的真气乃至气息特点,这样,这个器物的主人就能自如的操纵运用此器物,而没有被可名咒识别过的人,就休想催动器物的法力加以使用了。
而成为附有可名咒器物的主人,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只要有真气就行的。想要可名咒记录识别,首先得有上一任主人的转赠才可以。具体的过程就是,给那器物最初打上可名咒的人,就会成为该器物的第一任主人,而其他人也想成为这器物的主人,就得由这个第一任主人转赠于他,并且在转赠时两人要共同持有此物,同时给那器物输出一定的真气,才能让后面的这个人真正拥有此物,成为“主人”。这第二任主人如果再用这种方式转赠他人,也得经过这样的过程,以此类推。更难得的是,只要是曾经持有过这器物的人,器物会永远识别认可他为主人,绝不会忘记。
也就是说,能让冲盈葫芦发挥出作用的,只有冲盈葫芦记录认可过的主人而已。最初,周游所见的冲盈葫芦是出现在黑子手中的。黑子虽然是老鼠的形态,但其内里装的却是刘若明的真气,因此,冲盈葫芦依旧认的是刘若明,所以黑子是可以操纵冲盈葫芦收了洪水的。之后出现的戴面具的人,依他所言,是他将葫芦转赠给刘若明,那么他也自然也是冲盈葫芦的主人,也是可以操纵葫芦的。
“可是,这依然不是断定那人就是陆澄蒙的证据啊……”周游细细想了一圈,仍然没想通:“冲盈葫芦有可名咒,只能证明戴面具的人曾经是它的主人,但一个葫芦也许转赠过许多次了,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恰好就是刘若明的师父陆澄蒙呢?”
“因为附有可名咒的器物,只能转赠三次,三次之后,再怎样转赠,那器物也是不会再认主的了。冲盈葫芦到刘若明那里,已经是最后一次转赠了。”少年笑道:“你这家伙,果然九命草的种子没白吃,脑子运转的是实在是太细腻了……”
“转赠三次……”周游大约是想要让那少年见识一下自己细腻的无底线,又道:“如果转赠到刘若明为止了的话,那么从女族长到刘若明,中间应该还隔着两个人,陆澄蒙完全可能是这两个人中的任意一个,而你却断言最后转赠刘若明的就是他的师父陆澄蒙,关于这一点,你是如何确定的呢?”
周游看着那少年:“你既然言之凿凿,那就应该还有没说出来的话,对不对?”
少年长叹一声,道:“要说服你,可真费我老劲了……我真服了你了……”
周游似笑非笑,看着那少年,道:“都到这一步了,你就老实交待好了,反正苏也不在这儿。”
少年跟周游对视着,也轻轻笑了笑,果然很痛快的交待了:“那冲盈葫芦,原本是我转赠陆澄蒙的。”
他这句话说的极散淡,而且周游心里也早已隐隐有些猜测,但是真真切切听他把这话说出口,仍然是震惊无比:“也就是说,苏也女族长将冲盈葫芦赠与的人,就是你?你就是那个害人家族长郁郁而终的家伙?”
“别这样说,我也是有苦衷的,”那少年苦笑道:“拜托也给我些理解好不好?”
“怪不得苏也说这事儿时,您老人家一声不吭呢,感情是心虚?”周游心中始终未曾熄灭的八卦之火顿时好像浇了汽油似的,腾的蹿起八丈高的火苗:“哎,说说呗,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跟苏家祖上的族长说不清道不明,到了现在又和苏也剪不断理还乱,这千百年,你就这么愿意搅和人家苏家吗?”
“拜托嘴下留德……”少年满脸无奈:“我也不愿意这样,谁让这事儿就这么寸了呢……”
“在你的生命里,总是和苏家的人相遇,也算是种缘分了,对不对?”周游敛了笑,看着那少年问道:“可是,一次又一次的相遇,你都会选择辜负和错过吗?”
周游顿顿,又道:“还是,一次又一次的逃避?”
周游看见那少年低了头,拳头攥起,又松开。再一次抬起头时,少年的脸上又挂上了那种令人伤感的笑:
“你哪儿这么多事?我要不是心疼你,想让你少跑些冤枉路,才懒得跟你说这些呢!”
少年边说边往山洞口走去:“反正这事儿我跟你说了,领不领情的,自己看着办吧!”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周游的声音在后面又叫住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