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贤后被鹿仙灯给唤醒了,这无疑是令楼兰国王最为欢喜的一件事。第二天的朝会上,他就遵守承诺,晋封梅花鹿妖为楼兰国的国师,赏赐给他万两黄金和一处宽敞的府邸。鹿仙灯领旨谢恩之余,提了一个不情之请:“求陛下许我一道恩旨,让我在,王城内外选一处风水宝地,然后用陛下赏赐的黄金,在该宝地上修建一座三清圣庙,以便于日日祈求圣人,保佑我楼兰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楼兰王当廷大笑道:“难得国师一片赤子爱国情怀。不瞒你说,赐给你的那片府邸,就在宫前广场的西侧。那里原本是大祭祀的府邸,昨天,他一听说你治好了朕的贤后,一口气儿上不来,便撒手西去了。既然如此,那宅子闲着也是闲着,朕就赏赐给你了,这可是王城中最好的风水宝地啊!”
鹿仙灯也不矫情,立马再拜谢恩道:“嘿嘿,微臣却之不恭多谢陛下。”他有所不知的是,从他成为祭司府的新主人的那一刻起,就和大祭司原来的那帮手下及其背后的力量,站到了对立面。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历史从来都是按照成王败寇的轨迹发展着呢!
甚至当楼兰王说要把原来祭司的传承从楼兰国给驱除出境的时候,他忽然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时刻要把可以威胁到自己的隐患,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内!
所以他再次恳求道:“陛下啊,祭司大人和他的信徒,以往毕竟为楼兰出了不少力,这次之所以不能治好贤后的病,也是因为他们修行的时日比较短,修炼的祝由神功也非我玄门正宗的道法而已。所以,不如把祭司大人的徒弟,和手下都划拨给我,让他们跟着我学习正宗的道法,继续为我楼兰的子民您献上微薄的力量吧!瑚”
楼兰的左丞相罗布兰奇,往日跟大祭司的交情不错,算得上是同一个联盟的。本来对于楼兰王要驱逐祭司信图这件事,心灵是持反对态度的。
正当他沉思如何求情,让楼兰王收回成命的时候,没想到新任的国师胸怀很大度,一下子把地盘儿和人都给收编了。他不仅脱口而出道:“国师言之有理,您的胸怀真是比大海还要广阔!陛下啊,老臣建议不如就让大祭司的徒弟们改拜国师为师,正好可以更好地为陛下服务。铄”
对于楼兰王来说,这种事当然是无可无不可的时候,难得自己的贤后大病初愈。国师和左丞相有如此忠君爱国,他正好顺坡下驴,笑语嫣然的挥挥手道:“如此,就允二位爱卿所请,即日起原大祭司门下所属,尽归入国师门下,罗爱卿你就协助国师将这件事办理好吧!”
两人一起应诺退回了班内。接下来又有二三人奏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儿,楼兰王心里着急着要陪自己的贤后,三两句处理完正事就匆匆的退朝回了后宫。
楼兰的文武大臣,三三两两的退出大殿,向皇宫外走去。左丞相罗布兰奇自然是和鹿仙灯一起走着。刚才在大殿之内不方便交流沟通。如今有圣旨在手,左丞相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开始释放善意。不为别的,谁家能保证说,自己的亲人朋友不会遇上疑难杂症呢!
就这样俩人并肩走出宫门,来到了先前张贴皇榜的屏风处。左丞相感慨地道:“国师先前忙于揭榜,还没来得及欣赏这屏风上的楼兰八景吧!”
鹿仙灯点头承认道:“是啊,昨天光顾着揭榜了就没留意上面的图案。”罗布兰提抚掌言道:“如此甚好,正好给我个机会为你介绍一下!”鹿仙灯身为附近山林中的一只妖修,当然非常熟悉所谓的楼兰八景。
他抬头看看日头,哈哈一笑搂住了左丞相的肩膀道:“天儿快中午了,我早上没吃饭,所以咱们能不能找个酒楼,先填饱肚子啊!至于这楼兰八景,我倒希望丞相大人找个机会带我去实地寻幽探胜一番。大人您意下如何?”
左丞相了然道:“哎呀,老朽糊涂!既如此咱们就去前面的汉姬酒楼吧!我最喜欢那里的女儿红了!”鹿仙灯以前进城也喜欢去那里。俩人一拍即合,一路说笑着进入酒馆要了个雅间。
堂堂左丞相穿着朝服来此请客,随从们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包下了整座酒楼,以免有人打扰。没过多久酒菜一一上齐。酒过三巡之后,罗布丞相终于忍不住请教道:“国师大人啊!我心里其实好奇的很,你到底使用了什么方法救醒了贤后的呢?大祭司明明诊断说,贤后生机已绝,只剩下一口气的呀!”
鹿仙灯嘿嘿一笑,和其碰了下杯道:“我虽然没见过大祭司,也猜想得到他一定是施展祭司传承中的祝由神功,为贤后跳神召将,结果一下子受到反噬呜呼哀哉了!”
左丞相惊讶地道:“没错,左丞相的遗容我见过,真的是面目狰狞死不瞑目呢!国师真是厉害,连这都猜得到!”
鹿仙灯感觉到左丞相对自己并无恶意,并算出他以后还是自己的一大助力,当下故意透漏出一点内情道:“我给贤后号脉时诊断的病况,跟大祭司的判断其实是大同小异。只不过治疗的方法是不同的。贤后之所以失去了生机,乃是因为被风邪吸去了阳气。
这时候最关键的反而不是去跳大神,而是先要用玄门内功,将自己修炼的先天真气输入到贤后的体内,只要帮她补回了阳气,病情自然也就好了大半。所以大祭司应该是请错了神,又送不走,最后害了自己;而我则是耗损了自己的修为功力,才还来了贤后的平安和眼前的富贵!”
左丞相回敬道:“呵呵,挥手之间,能把一个将死之人的病轻松地治愈,这才是大本事。不瞒国师,我三年前作为使节朝贡汉皇时,曾经在长安见过东方先生。在这长安的这一年,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我也成了一个向往求道的人。
所以对于国师拿自己的修为和功力救人这事儿,我完全相信。如果您不嫌弃我太过鲁钝的话,还望多多指教才是啊!”鹿仙灯没去过长安,当然不认识东方先生。他谦虚地道:“丞相说笑了,有什么疑惑尽管问来,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左丞相顷刻大喜道:“如此,国师就是我半个老师了,请收我一拜!”鹿仙灯已经明白这位左丞相收到了汉文化的深刻影响,当下也没有躲避,以免引起更多的纠缠。
左丞相起身之后才敢问道:“昔在长安时,先生曾传了我一段凝神入气穴的口诀,说是可以稳固阳气,炼神返虚。我练到现在,成效不是很大,你能帮我分析一下不?”
罗布此举其实犯了江湖大忌。古代各门派之间的功夫传承都讲究师徒间口传心授,像他这样不经师父同意,轻易泄露口诀的人,很容易被师门责罚的。还好他问得是鹿仙灯,这货身为妖精,恰恰不知道人类门派间的规矩。
所以他大大咧咧地道:“丞相姑且说来听听!”
左丞相起身在其耳边耳语道:“凝神者,收已清之心而入于其内也。心未清时,眼勿乱闭。先要自劝自勉,劝得回来,清凉恬淡,始行收入气穴,乃曰凝神。”我按照师父的教诲将已清之心收入气穴,神息相依,顺其清静自然而守之。这应该就是凝神调息之功了呀!为什么至今无法入定关照呢?
鹿仙灯轻笑道:“你师父教你的心法口诀,都是玄门正宗,可是你把这凝神调息的关键,给弄错了。想必每次练功你都想尽快入定内照。这其实犯了操之过急的毛病。上述口诀的关键仍然是一个‘静’字。
有道是‘大道教人先止念,念头不住亦徒然。’止念,也要顺其自然。当杂念丛生之时,不要强行制止。以念止念会念去止存,适得其反。你仔细想想是不是犯了这些毛病,才钻了三年的牛角尖啊?“
左丞相拍腿道:“谁说不是呢!东方先生传完口诀没多久就离开了长安,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大汉皇帝都找不到他,更别说我了!所以这三年来我都是在大祭司的指点下一起联系这段口诀,后来大祭司反而有点进步,只有我还是原地踏步!国师你一定要指点一下才行啊!
鹿仙灯和他又碰了一杯酒,这才悠悠言道:“要想有进步,你得采取‘漠视听缘’之法才行。即以无所谓的态度,听其自生自灭,久之自会烟消云散。止念,从实质上讲来,其关键之处,就是‘遣欲澄心’四字。《清静经》云:‘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若能常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在行功中能够做到遣欲澄心,就可以达到心静神清的境界了”。
左丞相听到这段话,恍惚感受到了醍醐灌顶的感觉。好半天之后,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什么是收视返听?”他之所以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因为那“凝神诀”的口诀里,有一句“收视返听系祖窍,万物生有源于无。”
这话若是问道旁人,肯定回答不了。可是鹿仙灯的心里却是门儿清,因为这收视返听的功法,就是他前世的主人燃灯道人创造的。具体的做法是“以两目谛观鼻端,正身安坐,系心于灵台”。即两目中间齐平处,又谓之祖窍穴。
后来燃灯加入了西方教,接引圣人曾评价上述功法云:“置心一处,无事不办。”而返观内照,就是置心处之诀。回光返照,可以保神断识,炼尽阴滓,以返纯乾。《阴符经》云:“机在目”。《太乙金华宗旨》也讲:“人之精华上注于目,此人身之大关键也”。所以“圣圣相传,不离返照。”因为“眼之所至,心亦至焉。”眼乃心灵的窗户,欲制心入静,必先制眼。制眼使归于心,则心静神亦静矣。“目不乱视,神返于心,乃静之本。”
通过上述记载,鹿仙灯明白眼前的左丞相应该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不然那位东方先生一定不会把这么珍贵的口诀轻易传授给他。于是酒喝到这时候,才有点“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了!(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