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人,好了没有。”徐辉祖向军师问道,此时他已经让军队后撤二十几里,而在没有弄清那十几人为什么会大笑不止,为什么派去的一万来人皆被俘虏等问题之前,他是不敢再集兵进攻北平城了。
再说了,现在军队人心惶惶,都说北平城内有鬼,哪里还敢作战,强行派他们上阵也是给人家送俘虏而已。
“公爷,恕小的们见少识浅,不知他们中了什么毒,所以无从解之,只得用麻药使他们暂时晕睡,只望他们一觉醒来能恢复清醒。”军医一脸无奈,其实他们真是束手无策,因为这些人中的不是毒,而是笑气。
所谓的笑气,就是一氧化二氮,由硝酸氨加热分解而得,原理说起来容易,不过除了万磊之外,估计当世还没人弄得出来,因为硝酸氨非常难得,因为它的原料中的氨气和硝酸都是非常难制取的。
而且吸入的浓度足够高的笑气才能让人发笑,所以,万磊弄的这一些,只够让十几个人没完没了地笑。如果不是笑气难制取,他早就弄出来当化学武器用了。在战场上投入数百立方的笑气,足够让上万人因为大笑而丧失战斗力。
当然,笑气的实战效果还是不如催泪弹的,只不过中原还没有辣椒出产,不然提纯出辣椒碱来做成催泪弹,放敌阵一扔,那真是横扫千军啊,后世政府都是用这些玩意驱散百姓的。
很显然,徐辉祖不知道笑气是什么玩意儿,更不明白它为什么能让人发笑,不过有一点是知道的,如果不找到原因和破解北平城这个杀手锏的办法,派再多的人去攻北平,那都是一场“大笑”而已,本着这一点认识,他一边催军医早点弄清笑因,一边让军队退去顺天府地界,免得又起不必要的摩擦。
朝廷军再次撤退,徐辉祖手下那帮本来还意气风发的幕僚会一个个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将领说起北平军有多邪,他们不信,现在他们不得不信了,派去的一万人被人包了饺子不说,还被人家结结实实地玩了一把城火戏众兵。
这还不算,因为偷袭不成,强攻又无果,现在主动权完全回到了北平军的手上,如果北平军一气之下公然造反,那燕云一带立马就是鸡飞狗跳。如果想让北平军不造反,那就给倒陪二十几万石粮食给人家,这一次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窝囊到家了。
一行数万人默默地行出了数十里,终于出了顺天府地界,这个时候,那十几个“笑”爷终于醒了,还好,他们除了感觉有些头疼之外,没“被”笑傻。徐辉祖马上让人把他们带进来,问明北平城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公爷,小的,小的们昨夜进城之时,每人都被北平军硬灌了一碗酒,进城没多久就觉得头晕眼花,后来还被人打晕了,今个早上醒来,发现大伙都被捆在一片空地上,后来又有人把小的拉出来,硬是拿一个猪膀捂住小的鼻子,一会的功夫,小的就开始狂笑,想停也停不下来。”一个小兵低声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他是昨夜运粮进城的粮夫之一,他算是运气好的了,因为被放了出来,虽然“被”笑到半死不活。
徐辉祖又问过其他“笑爷”,发现他们所说的都是大同小异,喝了一碗酒就被醉了,然后被打晕,最后吸了猪膀一会,就狂笑不止。在场的军医们还是一头雾水,一军医道:“喝一碗酒就醉,这说明酒里加有蒙汗药,至于闻猪膀就能让人发笑?在下真的没听说过。”
军医的话刚说完,那几个“笑爷”就不服气了,反驳道:“那酒里面肯定是没加蒙汗药的,因为那些强拉小的们喝酒的人也喝过那些酒的,他们喝了几碗都没事,小的们这才敢喝的。”
徐辉祖不管那些小兵是解释还是掩饰,一挥手让军医和小兵都退下,只留下谋士和部将,这才问道:“各位以为如何。”
“公爷,事情已然明了,北平城内并非有鬼,而是有人装神弄鬼,咱们只要不去碰北平城内酒水饭食,就不用怕他们搞鬼。”一个文官道。
“杨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次北平军只用迷.药而没用火攻,又不杀俘虏,想来是他们不想过分与朝廷为敌,所以手下留情,只给朝廷一个下马威。若是再有下一次,他们恐怕会动用得可怕的武器,到时侯只怕有去无回。”一个参将道。
“李将军说得对,北平军或已料到我们要对北平用兵,却不调兵回防,想必城内真有杀手锏,所以有恃无恐。公爷,卑职以为,在没弄清北平军的底细之前,切莫再对北平用兵,以免再有无谓的伤亡。”一个偏将道。
“刘将军所言甚是,还请公爷三思。”众部将出列,显然,他们无心再战了。
“公爷,近万俘虏落是北平军手中,我军计划定已被其审知。现已成骑虎之势,若不集中重兵出击,打蛇不死只怕后患无穷。”那个姓杨的文官又道。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之理本公岂能不知,只是我军要镇守燕山一线,又要防卫山海关一线,若是调集重兵进攻北平,燕叛军定伺机南下,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之困境,若是山海关失守,中原无险可守,势危矣。”徐辉祖皱眉道,他不是不想调大军攻北平,实在是处处受敌,有兵也没法调,而手上这支七万人的骑兵,还是用来救急的,若是在北平城拼光了,那就更加捉襟见肘。
“公爷,北平军见我军对其用兵,定生反意,现已图穷匕现,今日不反明日亦反。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与其任由其坐大,何不冒险集重兵,一举歼灭之。一旦扫平北平军,哪怕山海关失守,我军亦可集重兵重夺之。”又一谋士道。
“刘先生,您说得倒轻巧,北平城易守难攻,就算我军四十万军队集中攻之,亦足守数月。而北平军被困,定不会坐以待弊,其一旦倒戈,开关放鞑靼南下,就算我四十万大军能攻下北平,也是守不住,徒给鞑靼做嫁衣而已。”姓杨的偏将道。
“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集兵攻北平是下下之策,不可为之。”李参将道。
“李将军所言差矣,若是北平军有心造反,不论我军攻不攻北平,他们都会引敌入冦,既然已骑虎难下,我军更当先发制人,以免腹背受敌。”杨文官立马针锋相对。
“杨大人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北平军虽然桀骜不驯,却也还有忠义之心,深明华夷之辩。此次对我军手下留情,足可其并无造反之心,若不是被逼无奈,他们是不会公然引敌入冦的。”李参将道。
“他们并非手下留情,而是想迷惑我军,争取时间准备造反。”杨文官马上反驳。
“被人当贼一般防着,换了是本将,也被逼造反。所谓兄弟隙于墙,外御其侮。我军本与北平军相安无事,之所以有今日之危局,全系李贯之流的挑拨离间,公爷当严惩此人,与北平军重修旧好,共御外敌,方为上策。”李参将道。
“正是,我军与北平军本不必刀兵相向,只因李贯那厮无事生非,还请公爷奏明圣上,重惩之。”众将把枪口对准了搞事的李贯。
当然,众将此举也是有私心的,本来他们跟这个李御使就不对眼,因为这个李御使经常对他们指手划脚,动不动还上书弹劾他们,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冒功领赏吃空额都不敢干了。现在他们有机会了,不疯狂反击才怪。
这场本来是商定对敌之策的敌前会议,却演变成了文官武将的“辩论会”,非但没议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和略,反倒是自己先乱起来了,眼目的地着两边搞起了政治攻击,徐辉祖好一阵头疼,狂拍桌子让下面的人都住嘴。
其实,徐辉祖也不喜欢那些指手划脚的文官,可是现在朝廷内文官一支独大,皇帝又只信用文官,为了好办事,徐辉祖有时候也不得不向文官势力妥协。当然,妥协的前提是不损害勋贵集团的利益。
现在两边又闹起来,徐辉祖更是心烦无比,如果按照部将的说法,上书请求严惩李贯,且不论这种上书皇帝会不会同意,就说李贯这个人,他虽然眼高手低,却是帝师方孝儒的门生,徐辉祖可不想为了这么一个浑人跟方帝师闹疆。但是如果不按部将的说法,那就是离心离德,他虽然是第一公爵,不过再红的花也是要有绿叶相衬的。
既然两边都不想得罪,徐辉祖只得一挥手,让文官们先退下,独留部将下来做思想工作。在管人这一点上,他还真有点佩服万磊,因为万磊站在幕后,却能把北平城搞成铁板一块,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也不管朝廷威逼还是利诱,鲜有当叛徒的,都不知万小子给部下吃了什么**药。
其实,万磊没给人吃什么药,只是给部下足够多的尊重和足够多的利益而已。在顺天府,不管是当官还是当将,俸禄都是很高的,每月给四石米的同时,还按级别发五两到五十两不等的官俸。就连当个小兵,也是吃白饭拿军饷。
这还不算,万磊还把顺天府的土地都给分了,不管官兵民,每人二十亩地白拿,还几十年不用交税,又不用出役,要不是四周有强敌环伺,顺天府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这种好日子,府民们谁不珍惜啊,谁敢进攻北平,他们就跟谁急。
一通连骗带蒙把朝廷军“赶走”之后,万磊也把军政议三方的代表集中起来,议定近期内要不要起兵。三方代表经过激烈的讨论,并在万磊的主持下进行了投票,最后还是万磊的提议得到了通过,那就是先耗着,朝廷军不动,北平军也不动。
当然,不动不等于坐以待毙,一方面,军方抓紧时间练兵,特别是骑射训练,力争早日带出一支可以野战的骑兵;一方面,再派出使者,与北元加强沟通,争取建立一个“战略同盟”关系,即顺天府再次大幅降低盐铁的价格,以换取北元的军事互信和互助;另一方面,加快炼铁厂和炼焦厂的建设,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造出火药和大炮,用以加强北平城的守卫。
与其同时,生产也是不能落下的,万磊把生产石蜡的工艺技术转卖给赵鸿儒,让他加快油井的开发力度,并生产出石蜡批发给城内的百姓,百姓们拿到石蜡之后,裹上编好的棉芯,再转手出卖,这就有了工作和收入,城内的闲人少了,也就没人捣乱。
只是这一样一来,万磊本人又损失了一大把利益,不过为了北平城的安定团结,这也顾不得了。
ps:河蟹无罪,怎么“迷.药”两字都被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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