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宫无策双眸逐渐放大,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偷他如意锁的是这女人,卖他如意锁的也是这个女人,现在反过来质问自己的还是这个女人!
他有点忍无可忍了,“你赔?你用什么赔?”
罗千语直接豁出去了,“除了我的身体,什么都可以!”
“你的身体?”他冷冷一笑,双眸不自觉地在她身上转乱。待他从头到脚将她看了一阵之后,这才慢悠悠地摇了摇头,“即便是你的身体,我也没兴趣。”
罗千语感觉自己的肺子都要炸了,可恶的男人,嘴巴要不要这么损!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就要那锁!”宫无策一脸云淡风轻。
罗千语却咬牙切齿,“可是我没有!”
“没有就给我哄孩子!”
见过不讲理的人,却从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罗千语恨得牙根直痒痒,可谁让自己当年手欠,怎么就摸了他的东西呢!
“娘亲!”小木木见自己的娘亲很是抓狂,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娘!”那小娃娃也叫了一声。
这一下宫无策和凌波都愣住了。
“他叫你什么?”宫无策表情僵硬得很不自然。
罗千语翻他一个白眼,根本就不想和这种不可理喻的人说话。
“叔叔,小弟弟他叫娘!”小木木看着宫无策的目光很奇怪,有几分琢磨不透,又有几分好奇,甚至还有几分敬畏。
“是吗?”宫无策嘴角牵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微笑。“既然叫娘,那更说明你们有缘,在没找到如意锁之前,你就给我哄孩子好了。”
“我又不是你的下人!”罗千语瞪大了眼睛。
宫无策低低笑起来,“很快就是了。给我儿子当奶娘,还不是我的下人吗?”
“你儿子?”罗千语真想仰头大笑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儿子吹牛的功夫是遗传了谁的基因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宫无策这厮也太能吹牛了,居然说这孩子是他的儿子,昨天夜里她明明在胡同口看得清清楚楚,这孩子分明是他昨天晚上捡来的。结果一夜之间就成了他的儿子了。
她无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用极度嘲讽的语气道:“侯爷真是威武,小少爷如此英俊,果然像极了侯爷,只是这孩子的娘哪里去了?”
宫无策避重就轻。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侯爷?”
“您威北侯的大名有谁不知有谁不晓……”她故意拉长语调,慢悠悠地道:“西北战地统治千金万马,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不说,更重要的是侯爷美名在外,盛京流传已久,侯爷不爱美女爱俊男,这可是比西北战地的军报更为响彻盛京城的消息。”说完,她还带笑不笑地瞟了凌波一眼。
凌波目不斜视。学着主人的样子,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伶牙俐齿!”宫无策眉头皱了皱,甩开衣袍上了马车。临坐下时还丢下一句,“在没找回我的如意锁之前,你就是我儿子的奶娘,不但要好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要照顾他的安全,而且还没工钱!”
“你周扒皮啊?”罗千语指着马车就叫。
宫无策可不管那么多。弯下身子顺手一提,就将小木木提进了马车里。“你照顾我的儿子,我来照顾你的儿子。”说罢。马车帘子一落,再无动静。
这是要挟!
娘的!见过不讲理的,还真没见过这般不讲理的。
不就是一块破如意锁吗?她又不是赔不起。
罗千语抱着那娃娃气呼呼地转身去乘马车,结果这一看,她心肺又要气爆了。刚才说当他儿子的奶娘,怎么这一瞬间真的就成了奶娘,她坐的马车和宫无策的相比,不但又矮又小,而且简陋了许多,天哪!她使劲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倒霉了,当年是不是脑袋抽了,居然会偷他的如意锁。
她这边火冒三丈,快把马车篷子点燃了,前面的马车里一大一小两个帅哥却如沐春风一般惬意舒服。
小木木手捧着宫无策递给他的人参果啃了两口,抬脸看宫无策时眉眼就挤成了月牙,他轻轻扯了扯宫无策的衣袖,笑得异常可爱,“我知道你是我爹爹,但是娘亲不让我叫你爹爹,不过娘亲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偷偷地叫。”说完,脖子一缩,神秘地笑了笑。
宫无策本来只觉得这孩子长得像自己,现在又发觉一颦一笑真是可爱,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小木木,“你真的不知道你爹爹是谁?”
“现在知道了,就是你。”他异常笃定。
“那个……我是说你从来没见过你爹爹?”
“见过了。”小木木如小大人一般,“就在我眼前啊!”
宫无策顿时脸上一僵,何时他一个堂堂侯爷,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居然说话这么无条理了。怎么连个孩子都不如了。再看小木木一脸的幸福洋溢,他不由在心中暗想,若是自己有这么个儿子倒也不错,自打从西北战地归来,皇上体他征战劳累,接二连三的送到府上几个美女了,还一个劲地催促他早日成亲,若是他真有这么一个儿子,那是不是这个催促声都不在了。
想到这,宫无策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爹爹,你的样子真好看,笑起来更好看!”小木木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是,是吗?”宫无策身子又是一僵,“我笑了吗?”
小木木点头如捣蒜,“笑了,笑了!”
宫无策摸了摸小木木黑亮的头发,又在他脸上瞟了一眼,心想:那女人那么野蛮、贪财,居然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想必这孩子的爹爹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由对他的身世好奇起来。
“小木木,你和你娘亲一直生活在松石镇吗?”
“不是。”小木木轻轻摇头,“我出生在宁安县附近的凌云峰,自小在那里长大,就在前几天才回松石镇看望外婆的,但是外婆和大舅舅到京城住了,我和娘亲还不知道去哪。”
不知道为什么,宫无策的心里就猛地一怔,他突然想到了几年前的那一晚。
“小木木,你的生辰是?”
“正月十一。”小木木想也没想的回答。
“正月十一。”宫无策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数字。他记得五年前他是河水刚刚解冻之时来三河镇的,当时他后背中箭,恰好被莫名其妙从水里钻出来的罗千语治了伤,也因此自己失了如意锁。转而他在松石镇的客栈养伤,却又遇到了那么一件奇怪的事。
他记得那一晚,那女子柔若无骨,声音娇媚,分明就是一个千娇百媚的俏佳人,怎么想也与眼前这位蛮横无理的罗千语不是一个人啊!
可既然不是一个人,那为什么小木木和自己如此相似,而且他的生辰也与他与那女子发生那事的日子相吻合。
不知道是出自对小木木的喜爱,还是对那段往事的忆及,宫无策莫名其妙地对这个孩子就产生了几分好感,“小木木,那凌云峰住的是出家之人,想必你们在山上过得很清苦吧!”
“不苦。”小木木再次摇头,“‘娘亲说:何陋之有?’只要内心强大,只要有充足的内心思想,这世上没有什么清苦简陋可言,所以小木木也不觉得苦。”
这话真是那女人说的?宫无策表示很怀疑。
“那你们和出家人同吃同住吗?”
“差不多了。”小木木点头。
“到了京城,我带你吃点好的如何?”
小木木双眸璀璨,立马显得激动起来,“爹爹,不只带着小木木,还要带着娘亲。”
“好!”宫无策点点头,掀帘对骑马在外的凌波道:“进了京城,先去鸿福楼定个包间。这会儿咱们先到县衙走一趟。”
“知道了,爷。”凌波毕恭毕敬。
不一会儿,马车在谷阳县的县衙前停了下来。
宫无策牵着小木木如入无人之境,直接闯了进去,后面马车的罗千语一见儿子被他牵在手里,不知道去做什么,赶紧抱着孩子下车跟了上去。
衙内众多官兵见状,随即抄起兵刃要拦人。
“哪里来的大胆狂徒,是不要命的准备让本官砍头吗?居然敢闯本官的县衙。”听见禀报的吴县令从内堂走了出来,人未到声先到,语气怒极。
“县令真的要砍我的头?”宫无策漫不经心问着,此刻已经有好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就连后面追上来的罗千语也不例外。
“废话,你当这里是街头菜场吗?乱闯县衙自是死路一条……”吴县令怒目横生的话还没说完,当他瞄到宫无策那张少见的冷漠俊颜时,不由双腿一软,“啊!是,是侯爷!”
吴县令一见是宫无策,吓得差点心跳停止。
虽然他只是一个芝麻小官,没有机会和这些朝中大元们接触,但是威北侯的威名,西北战地归来,就连皇上都亲自出宫欢迎的气势,他早就在盛京的十里长街上见识过了,还哪有不认得的道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