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事情。
曾经的随身听大放机时代,便已经实现了随意皆可录音的功能,而待发展到电脑时代,只要拥有一台电脑,然后装个录音软件,便可以想怎么录,就怎么录,至于到今天差不多已经是人手一个的手机上,更是附带着录音功能。
录音室,也不过就是在这个基础上更讲究一点而已。
首先,室内要隔音,也就是要有一个“静室”,其次,要有一个好的收音麦,当然,电脑也还是需要的,这三个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至于调音台什么的,许多时候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以科技发展到今天的程度,基本上,几万块钱,就能搞一个不错的录音室了。
当然,这样的录音室肯定是称不上专业,也称不上高端的,不过许多时候,已经足够用了。许广陵原本想找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录音室,嗯,也还是会稍微挑捡一下的,所谓的矮个里面找高个。
不过宋老板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本来只是租乐器,结果弄到一台相当不错的古筝不说,还附带给引荐了一个称得上是相当专业的录音室,许广陵心情甚好,以至于那位随行过来旁观的女性掏出手机询问能不能录像时,许广陵也只有一个要求,“不拍脸。”
录是录了两份,《灼灼其华》和《烂柯》都录了,用暂时只用到一份。
回到租住的地方,将录音的WAV源文件、转压的mp3文件、曲子以及歌词扫描件还有关于歌曲的一些简单说明等一股脑地全都给周蓝兰小姑娘那边发过去后,对于许广陵来说,这件小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他传的只是曲子,至于小姑娘那边收到文件后,是只用曲子,还是给弄成一首歌曲,其实都是可以的,反正对于伴舞来说,两者皆宜,这般琐碎无须许广陵关心。
然后就是带着粉条往章老那边赶,时间简直是恰恰好,也就多出个几分钟的空当!
其后几天,许广陵的生活一如之前的半个多月,平静而又充实。
清晨去公园,回来后睡觉到下午,然后或是在家里看书,或是去图书馆,傍晚五点的时候往章老家而去,做饭,吃饭,饭后消食就是院中开天步走起,两老一小三人齐步走,而后听课,课后返回,查资料、锻炼、睡觉。
基本上,这就是许广陵一天的具体作息流程。
谈不上匆忙,也谈不上急迫,但一天二十四小时确实是被排得满满的,很难找出一个说闲着没事干的时间。也就是在这样的一种安排下,许广陵的身心渐趋安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棵树,每一天,都更茁壮了些,根株伸向大地,枝叶拥抱蓝天。
那天在章老书房里听到顶窍打通后智识大开后有种种便利时,许广陵是相当羡慕的,但这些天随着一天天地过去,虽然许广陵的顶窍始终都没有打开的迹象,但他也发现自己的记忆力、理解力以至于单纯的视力听力什么的,都有提升。
但这种提升是一点点一点点地缓步进行中的,并没有突然一下子,忽然“柳暗花明”,所以许广陵其实也没有怎么在意。
而陈老先生教给他的那八式散手,许广陵也始终按照之前的打算,置后五式于完全地不顾,只是周而复始翻来覆去地习练着前面的那三式。
早上太极拳,傍晚开天步,深夜睡前五指戏加三式散手,如此这般,日夜相继,也就是在录音回来的第五天,一周未满之际,这一天傍晚,当许广陵和章老、陈老两人饭后惯例地于院中走起开天步时,走到第三圈的时候,哗啦一声……
唔,其实没有声音。
但是许广陵仿佛真切地听到了体内传来的海潮声,而后,一只脚还抬在半空,但是许广陵就那么地呆愣在那里。
见得这种异状,章老及陈老两位老先生俱皆止步、回头,然后转身。
然后有点愣愣地看着许广陵。
二老心中有所猜测,但一时半间也不知所猜所测是否正确,主要是假如猜测未错的话,那事实将实在是太惊人了,惊人到,哪怕是以两位老人平生所见种种奇异甚多,也难以接受。
但事实是,他们的猜测还是错了!
章老先生的猜测是,莫非拙言的头顶心窍终于打通了?陈老先生的猜测是,不是吧,才隔几天,小许的第二个手心窍就也开了?他当初,在右手心窍打通之后,左手心窍的打通可是足足隔了有五年啊!
而片刻之后,许广陵是这么说的:“老师,陈老,我另一边的手足心窍,也开了。”
半只脚抬在空中,呆立了大概三分钟之后,许广陵终于回过神来,也放下了脚,然后这般地对看着他的两位老人说道,而就这句话,让两位老人,一时间,仿若失聪,仿若耳鸣。
他在说什么?
两位老人似乎都没有听清楚,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眼。
但这种对视只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仿佛没听清”,也只是一种本能,一种“自我防护”的本能,但是下一刻,理智还是迅速地回到他们身上,然后,两位老人俱皆感到热血贯头,手足俱颤。
也亏得章老先生还不算是高血压,不然,这一刻多半会出事。
“我另一边的手足心窍,也开了。”
另一边的手足心窍!手足心窍!手足心窍!手足心窍!也开了!也开了!也开了!
也开了!
很久很久之后。
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后,这期间,两位老人一直就那么怔怔地看着许广陵,直待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才是陈老先生开口道:“小……小许,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另一边的手足心窍,手窍,足窍,全都开了?”
开口之际,陈老先生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
许广陵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的进度比起陈老先生来似乎有点快,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这样的一种“快”,给陈老先生以及他的老师,带来的冲击究竟是有多大!
有多大?
大到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之前,一边的手足心窍已经贯通,而现在,另一边的手足心窍也全数贯通,这意味着什么?
两位老人的思维在这一刻都是莫名地迟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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