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做,其实所有人也都在心中思索着。
不能首尾两端。
那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嗯,这当然是不行的。
所以得和之前走一条路,但这条路却要拐个弯,而且这个弯最好不要太生硬,一百八十度大拐的那种。
那样,就算不翻车,其实也翻了。
封锁不成。
传播也不成。
那就有限度地封锁,有限度地传播?
这其实是那唯一的路,在场诸人迅速地理清了这个头绪,然后就是想着这条路该怎么开才是最好了。
地阶终究是地阶。
要论头脑活络,在场每一个都是有那么几把刷子的。
很快地,副门主之一的花胜权说道:“我记得,许老弟带了一个族侄在身边吧?”
听得这话,其他人都是若有所思,还有的则是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
这就叫抓住重点!
在场诸人还不知道花胜权接下来会有何提议,但只听这一句话,他们就全都听出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嗯,可以意味,不可言传。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言传的,反正就凭这句话,就知道花胜权这个副门主担得名副其实,而不只是一个空架子。
“许老弟才只是通脉,外出行走时,按理来说一个人最为方便,而他却把族侄带在身边,并且只有这一个族侄,他应该对这个族侄很是看重。”
花胜权接着说道,而说完这话之后,他的目光转向苗兴禾。
苗兴禾同为四海门的副门主,但其负责的是四海门外部信息等方面,所以此时,面对花胜权的目光询问,他直接点了点头道:
“不错!”
“许老弟的那个族侄叫许广陵,目前可能十一岁,或十二岁,还未开始修行。”
“两个多月前,通过郡守府,他被许老弟暂时送到了甘从式身边,疑似从甘从式那里学习草药知识。”
苗兴禾算是当着门主及其他同侪的面,把关于“许同辉族侄”的信息汇报完毕。
而了解了这个信息之后,场中好几人都面露沉思之色。
“甘从式啊!”门主点了点头。
他仿佛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已经框定了接下来一小节的讨论方向。
“甘从式这个人,据说早年的时候天资并不是如何的好。”副门主梁伯明轻咳了一声,说道,“也据说,以此人的天资,按理说根本就晋入不了地阶的。”
“只是据说。”花胜权补充了一句,“这是早年间流传在药师堂的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不可靠。”执法堂堂主雷鸣岳面无表情地说道。
“甘从式和徐亦山的关系应该是很不错。”门主淡淡说了一句,有点像是补充。
诸人恍然。
徐亦山何等人?
他们的这位郡守大人实力盖压安南,其眼界似乎也并不比其实力稍逊。等闲之人,他是看不在眼里的。
而那些“等闲之人”,仿佛也包括了在场的诸位。
因为徐亦山在此地已经百多年了,而这百年间,他们四海门始终未能与郡守府或者直接点说与他们的这位郡守大人发展出较为亲密一点的关系。
“徐亦山眼高过顶。”
这同样是郡城几大势力间流传着的“小道消息”,而这个小道消息的真假,在场所有人可是都有发言权的。
甘从式如果真不堪,能被徐亦山看在眼里?
就算药师堂天然地与郡守府交好,那也不成!
其实到了他们这般层次,每个人都能算是一方“大佬”,固然会因为各自身后势力的关系而在交游上有所选择,但就算势力交好方,看着不堪的那等人,又怎么会去结交?
毫无必要!
若遇着这种情况,那肯定就是公义是公义,私谊是私谊了。
我们两方势力交好,好,这没问题,但这只属于公义,有什么需要配合或互动的,配合或互动就行了。
和私谊无关!
闲来无事时候,你不要过来拜访我,我也不会过去拜访你。
咱们不熟!
这可谓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交游规则了。
而甘从式和徐亦山之间,明显不是这样的。
“甘从式一年里至少会晤徐亦山三次,多则五六次,几乎是平均两个月就有一次。”负责对外信息的苗兴禾再次这般地补充道。
得,不用多说什么了。
甘从式和徐亦山有私谊,而且私谊相当不错!
这算是一个重要信息,但是与四海门无关,也与当下的讨论无关。
有关的是,通过这一点可以佐证,甘从式的修行天赋不怎么样的这个信息,多半是错误的,甚至可能是极其错误!
甘从式修行天赋好。
甘从式草药知识强。
其“药王”之名,不止是在安南郡,就是在外郡甚至整个南州,都是有所知名的。
而在药师堂内,更是有着“千年一药王”之说。
所以基本可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甘从式这个人,其实很了不起。
而许同辉把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族侄,送到了甘从式那里。
所以,许同辉看重这个族侄吗?
看重!
相当之看重!
不管许同辉让其族侄跟在甘从式身边学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学只是厮混,只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是用了心的。
难道这不是人情?
而一个地阶兼药师堂堂主的人情那么好欠?
总是要还的好不!
所以结论很明显,那就是许同辉重视其族侄。
绕了一个大圈,确定了这一小点,对在场诸人来说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其实也没有花费什么心思。
而这也明显只是开头。
到得这里,好几人的目光又都看向花胜权。
就是他提起许同辉族侄这回事的。
其实就算花胜权不说什么,其他人的心中也都思绪纷纷。
不外乎是拿这个小孩子来作法!
通过许同辉看重而且是相当看重的这个族侄,来影响和交好许同辉,甚至不止是局限于青云之路这件事上,弄不好他们就能经由此而和“天阶子弟”真正地结好。
而至于怎么作法,瞬间,好多的手段就浮现在了这些人的脑子里。
“许老弟这个人吧,在我辈老朽面前,还是很热情也很恭敬的。”花胜权开口说道,“但细思下来,其实这个人口风甚严,立身也甚正。”
“以往也没太细想,此时细想下来,不知怎么地,从许老弟身上,我隐隐看出了有点徐亦山的样子。”
经他这一说,在场所有人都“细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