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亘古不变的往前,无论你快乐与否,也无论你是否在意,它都默默的轻轻的从你的发梢,从你的指间拂过,像一阵微风拂过一般,不作一点儿停留。
或许你会感到一丝清凉,或许你什么也没觉察到
薄雾散了,太阳已升得很高。
在杨家风字楼的二层,一个男孩一只手倒背于身后,另一只手拿着本蓝色线装小书,正看得出神。
这男孩身长约有六尺,着浅绿色长袍,一头及肩黑发随意披下。略带稚气的脸虽说清秀却也平凡。
一副相貌平平的样子,不过若仔细观察却发现男孩的眼睛颇有些奇特,竟是黄眸黑瞳,那黄眸黄得浑浊,那黑瞳黑得深沉。这男孩便是杨家的二少主——杨晓风。
此刻杨晓风一边百~万\小!说一边缓缓踱步,嘴巴还不时一张一合的,似在念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踱到窗前,将书倒背身后,抬头望向窗外,只见其眉头微皱,眼神迷离,似疑惑,似茫然。“英雄,何谓英雄?”
杨晓风喃喃道。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此处就只有他一人。
发梢轻扬,衣袂微卷,却是一股风涌了进来,杨晓风两眼微闭站在风中。
身前传来脆响,他循声看去,原来是他画的那幅芭蕉图被风卷起发出“唰”、“唰”的声音。他低头看着画在风中左摇右摆最后却是飘下楼去,似乎对此无动于衷,杨晓风就这么呆呆的站着。
忽的他轻笑一声道:“呵!什么英雄不英雄的,唉!杨晓风啊!杨晓风,你看你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呀!不就是个传说嘛,你在这儿惆怅个什么劲,荒唐,真是荒唐。”
他边说还边摇头,大有刚才之举纯属白痴之意。
说罢,杨晓风将书放在案台上,下楼捡画去了。不一会儿,只见他拿着画上了楼,看着那儿泼墨版的白描芭蕉图,他却是笑道:“呵呵,想不到还是写意派的,看来我的绘画天赋那是相当的高啊!”
说罢,将画一卷便要放在书柜中,却听窗外一阵破空之声传来,杨晓风将画放下抬头望去,却是一符纸飞来,那符纸在他身前停下,杨晓风看着符纸心中一动,将体内唯有的一点儿灵力凝于右手食指,再用食指轻点符纸。
这一点之下,那符纸灵光一闪,便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风儿,等会儿你与月儿一道来半山亭见我。
声音刚落那符纸便是燃了起来。
去半山亭?和月儿?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溜出去被发现了又要关我禁闭吧?!
想到这儿杨晓风只觉遍体生寒,冷汗直冒。
忙将画放在书柜中,拿上那本蓝色线装小书,下了楼。
出得楼来,杨晓风见月儿还没来,便站在楼前看起了书。
看了没一会儿,杨晓风就听得一声:小书虫,走啦!声音清脆之余还含丝甜美,实在动听。
杨晓风循声看去,这一看之下却不由一呆,原来是一女孩。
这女孩身长六尺有余,着素红色罗裙,一头黑发顺肩披下,肤色如玉;秀眉,凤眼,俏鼻,清唇,瓜子脸;整个就一美人胚子。这女孩便是杨啸天的干女儿,杨家的小才女——柳残月。
柳残月见杨晓风呆呆的看着自己,两只素手向后一背,身子前倾俏皮道:“晓风,你在看什么呀?”杨晓风一听却是痴痴道:“月儿,你真漂亮!”柳残月听得此语,脸上刷地升起两朵彤云,低下头轻声道:“你尽胡说,走了啦。”
抬起头却见杨晓风疑惑地看着自己,“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柳残月低头看了看自己道。
“没什么,只是月儿你怎么没插发钗?”杨晓风皱眉问道。
柳残月一听,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哼一声道:“要你管。”撅着嘴转身便走。
杨晓风摸摸鼻子快步跟上。“月儿,你知道我爹要我们去半山亭是为什么吗?”“不知道。”“你被七长老骂了?”“没有。”“是我说错了什么吗?”“我说,没有!”
杨晓风实在是不明白月儿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生气起来。摇摇头,杨晓风只得闷声赶路
在杨家谷的西面有一小山,这小山因长满了翠绿的篁竹,所以唤作篁竹山。
山风吹拂,竹梢摇曳,透过竹林的缝隙可以看见一条残破的青石小道,顺着小道向上望去,在山腰处有一座凉亭隐在竹林中,只有在山风吹过的时候才露出那么一角。
这座凉亭便是半山亭了。
而杨晓风与柳残月已坐在亭中等了半柱香之久。
只见杨晓风忽的将书一合,揣好,从石凳上站起道:“我爹这会儿还不来,定是有事缠身,不如我给你说几个故事解解闷吧?”
柳残月斜靠着亭柱白了杨晓风一眼道:“我才不听你那破故事,要听,等会儿我请大师讲给我听。”
杨晓风不在意的笑了笑,走到凉亭边看着那密密丛丛的篁竹道:“独坐幽篁里,弹”
“停,停,没事别念那些破诗。”柳残月一皱俏鼻抢道。
但杨晓风似乎啥也没听见,只听其喃喃念道:“独?独坐?独?独”
杨晓风抬头看着天上的浮云,风起云涌,他忽道:“月儿,你知道什么才能算作英雄么?”
柳残月扭头看了看杨晓风,又抬头望了望天边的云,她忽然感到这一刻的杨晓风像天边的云一般离她很远。
似乎有些不安,她捋了捋耳边的秀发站起道:“我也不怎么清楚。”
杨晓风低下头看向柳残月道:“那么在你心目中的英雄又是什么样的?”
柳残月走到杨晓风身边,看着亭外的篁竹道:“我心目中的英雄?在我心中,英雄,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他修为惊天,睥睨天下;他有一身的侠骨,满腔的柔情;他豪情万丈,他”
“停,停,停。”看着柳残月两眼冒星,口水直流的样子,杨晓风只得喊停。
柳残月话语被打断,气恼地瞪了杨晓风一眼,正要再说,却听身后有人大笑道:“你这小妮子,人小鬼大,真有当年你母亲的风范。”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转身看去,却是身后不知何时已立了三人。
中间一人红发黄袍,国字脸,正是杨啸天;右边一人站得稍靠后一些,长约七尺,着淡蓝色劲装,星眼剑眉,却是杨暮云;
左边一人长约九尺,虎背熊腰,着深紫色长袍,一头短而直的紫发,粗眉电眼,正兀自在那笑个不停,而杨啸天与杨暮云也是一脸笑意。
柳残月小脸一红道:“雷伯伯,你又欺负我,还有干爹也真是的居然偷听人家说话。”说完还跺一跺脚。
见状那紫发大汉笑得更欢了,连杨啸天二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杨晓风忍住笑上前躬身道:“父亲,雷叔,哥,你们来了。”
杨啸天点点头,杨晓风又站回去。
这时大汉止住笑道:“大哥,这个主意不错吧?一个隐身术竟然听到了那么多,原来我们的小才女要出阁喽!”
柳残月听了只觉小脸更辣,干脆转身跑出亭去。
大汉接着道:“还有这傻小子居然连什么叫英雄都不知道。你看像你雷叔我这般的人就叫英雄,知道不。英雄长啥样,当然得像我这般高大威猛,魁梧伟岸,霸气十足,知道不。”
杨晓风只觉浑身冒汗,连连点头称是。
“非也,非也。英雄可不是由长相决定的,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嘛!”只听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众人耳边响起,却不知是谁。
那人又道:“门主与雷兄既然来我寒舍,为何不知会小弟一声,让小弟尽一尽地主之谊,如今虽知门主来此,小弟却已入道境,不得现身,还望门主及雷兄海涵。”
杨啸天听了却是一笑道:“二长老客气了,我也只是一时兴起,与二弟上这半山亭来看看而已。”
大汉拱手道:“二长老不论是修为技艺,还是为人处事,雷某都是佩服不已,这声雷兄却是抬举在下了。”
“呵呵,雷兄过谦了,不过二位既上到这篁竹山,又谈起了英雄,怎能没酒,没景,没丝竹之乐呢?且容小弟献上以表歉意。”接着二长老又道:“还请二位入座,暮云,晓风,月儿,也都坐下吧!”
众人依言围着亭中石桌坐下。
不一会儿,众人便觉眼前一花,却是桌上现出一小炉,炉火正旺,上有一壶,阵阵酒香从壶中飘出,众人只觉清新怡人,壮汉更是盯着酒壶直咽口水,炉旁还有五个晶莹剔透的白玉杯。
众人又向亭外望去,却是不知何时亭外已是一片桃林。林中薄雾溟溟,桃花新开,彩蝶翻飞。细听还有莺啼虫鸣,溪水涓流。真可谓:蝶舞莺歌花泣露,壶温炉暖酒升香。
众人还未来得及称奇,便听林中有铮铮琴音传来,众人凝神细听,只觉那琴音似高山流水般低回迂转,又似彩蝶戏花般轻罗曼妙。
接着琴音一转,似铁马金戈纵横驰骋,又似惊涛拍岸连绵不绝。
忽的琴音一顿,似春水破冰,绿树抽芽。
众人正陶醉不已,却听林中传来二长老的声音“诸位还请一边品酒一边赏乐”
众人方才回神,扭头看,桌上却已倒满五杯清酒。
壮汉举杯一饮而尽,大叹道:“好酒,好酒!”提壶又倒一杯。
柳残月端起杯抿了一小口,只觉切齿留香,润喉沁脾,忍不住又尝了几口。
而杨晓风与杨暮云却是坐着不动。
杨啸天端起酒闻了闻又品了一口道:“好酒,甜而不腻,甘而不涩,醇而酣,香而雅,实乃佳酿啊!”
说罢杨啸天站起步入桃林,清风徐来,花落香袭,杨啸天一举杯接住一瓣桃花道:“云儿,你认为何谓英雄?”
杨暮云抬头远望,树叠花重,收回目光,也站起步入林中道:“父亲,何谓英雄,孩儿不知,但孩儿却是认为这英雄之所以称为英雄不是因为他拥有什么,而是他做了什么。”
“好,说得好。”杨啸天仰头大笑道,只见他将酒一饮而尽,把酒杯一扔,望着天空,天空虽然明亮,但却如罩了一层薄纱。
杨啸天道:“其实有英雄并不好,因为英雄只在乱世生。想当年我万仞门唉”杨啸天摇摇头,向桃林深处走去。
杨暮云看见父亲低头的那一刻眼中铺上了一层灰色,他明白那是一种名叫落寞的颜色,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杨暮云忽觉父亲老了许多。
琴音依旧,急急如雨,奔奔如雷。
杨暮云回头看,杨晓风和柳残月也已在桃林中,而那壮汉却是抱个酒壶卧在亭中。
挺了挺背,杨暮云循着父亲的身影去了。
那壮汉将酒劈脸倒下,大饮几口,猛的跃起,把酒壶用劲一砸,大笑道:“痛快,痛快,好景,好乐,好酒。好个煮酒论英雄。哈哈哈”顿了顿,他又喊道:“你俩过来。”
杨晓风二人依言过去,壮汉将手一扬,手中便多了两物,却是两件迷你小铠甲,一件蓝光莹莹,一件紫光闪闪,两件铠甲上都有电弧环绕,好不惊人。
壮汉把两件铠甲往杨晓风二人手中一丢道:“这两件雷霆铠甲,你二人一人一件,都收下,雷叔我要我要出去一趟想我了就看看它”
说罢只见一阵电光闪过,那壮汉便不见了。
只剩杨晓风二人拿着铠甲满脸不解。
不知何时,林中花落蝶飞,琴音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