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她?”吴昊安紧张得问,此时的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蛛丝马迹,与任何一种找到芷璇的可能。
“好像像,好像又不像。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小岑不停的自我否定着。
吴昊安急忙拿出手机:“我有很多她的照片,你仔细看看。”
小岑翻阅着吴昊安的手机,口中连连叫唤:“不会吧……这……她怎么长得这么像我的一个病人啊?但是我的病人叫于晓北,不叫什么段芷璇。”
吴昊安一阵失落,却又有些不甘:“她在哪?”
“我的病人能在哪?当然是精神病院。”
吴昊安眼中的失望显而易见。芷璇到底会在哪里呢?
“学长,你别太难过了……我们也好久没见,我请你吃顿饭,你也和我讲讲这姑娘的事。我在台湾虽然没什么人脉,但我妈是政府的高管,这事儿没准我能帮你想想办法。”
小岑的热心让吴昊安很感动。可接下来,芷璇的消息依然石沉大海。
……
芷璇绝食,每天需要输营养液的消息传到了林涛的耳中。林涛怎么会舍得让这位他刚尝到鲜的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呢?
当他出现芷璇面前的时候,芷璇虚弱的挂着点滴。
“你以为你这样死得了吗?”
令人反胃的声音在芷璇耳边响起。芷璇睁开眼又闭上,没有理睬他。
林涛走到芷璇床边:“于晓北,你不过是被人扔在这精神病院的‘弃婴’。我承认我那天对你是过分了点。不过我这人向来没有什么耐心。我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与其要死要活,还不如跟着我。”他附身在芷璇耳边道:“那晚我们还是很开心的,难道你不觉得吗?你身上那两条疤,真是让我怀念。”
芷璇忽地睁开眼睛,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瞪着身边的林涛,厌恶之情由于言表。“你才是真正的疯子!”
“呸”,芷璇向林涛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林涛一个巴掌甩来,芷璇晕眩得摔倒在床上,吊针从手上滑落,血丝蔓延。
林涛拿出西装裤袋里的手帕,抹了抹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做了□□还要立牌坊?”
他面目狰狞得把芷璇拉了起来,拖拽到地上。
芷璇使尽力气与林涛推让了几下,把林涛推开,站稳几步。她一把拿下吊架上的玻璃盐水瓶,在床角的铁栏杆上费力猛敲,玻璃碎了一地。
动作之快让林涛疏于防范。
“你干什么!”林涛吃惊的看着芷璇的举动。
芷璇拿着敲碎了的玻璃瓶指着林涛,即使她的手被玻璃划破,淋淋鲜血沿着玻璃瓶一角滑了下来。“林涛,我今天就要和你同归于尽……”
林涛看着红红的鲜血突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哈哈……你和那个贱女人一样!都想置我于死地。她没资格做我妈,她偷汉子!她是个穿着一身红的水性杨花的□□!和你一样。”
这一刻,芷璇觉得自己看到了真正发疯的疯子,以及他发疯的原因。不过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她在别人眼中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没有人会来拯救她!
芷璇拿着玻璃向他的脖子刺去,门外冲进来的人把她一把抱住,压制在床上,芷璇紧紧握住手上的玻璃,满手的鲜血。双眼直狠狠的瞪着林涛那个变态。
林涛指着别的护士说:“把她给我弄死!弄死她!”
护士纷纷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满眼通红的林涛。林涛被逼出了最压抑的一面。之后,因为事态严重,林涛被那位彪悍的妇女带去了院长办公室。
护士叫来了医生。岑医生见到这个场面大惊失色。
护士整理着地上的玻璃碎渣,岑医生帮着渐渐恢复平静,心如死水的芷璇上着药。
“于晓北,你为什么要攻击林主任?”
芷璇撇过头,沉默不语。
岑医生却好奇的盯着芷璇的脸直看:“如果你不说话,我会在你的病例上写你有暴力倾向,我们将会把你送到楼上的重型看护室。那里可才是真正的地狱。”
芷璇对岑医生的话根本不感兴趣,依旧没有回答。
岑医生帮芷璇包扎了伤口。看到芷璇身上新增的瘀伤,叹着气:“听他们说你一心想死,到底是为什么?据我观察,我并不觉得你像病例上所说的,患有如此严重的抑郁症。”
芷璇仍旧毫无反应,死了似的。直到护士陆续走出去,芷璇也依旧神情呆滞。
岑医生又问:“于晓北,上次你让我救你,你这样下去,我怎么救你?”
芷璇索性闭上眼睛。她已经绝望地,完全放弃了自己。
岑医生很无奈的起身打算离开,却又停下脚步:“于晓北?于晓北?”
芷璇的沉默让他越发好奇,他下意识的叫了句:“段芷璇?”
芷璇猛然回头看着他,已经太久没有人叫过自己的名字,芷璇眼中满含激动的泪水。
岑医生脸上的错愕,也让他惊觉事情的诡异。他走回芷璇身边,仔细端详了她半天:“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段芷璇。”
芷璇激动得不顾手上的伤痛,抓着岑医生问:“你是来救我的吗?”
岑医生吓得额头的汗也滴了下来,看来这事,必须要吴学长亲自来验证才行。
吴昊安得知这个情况,当天晚上就乔装成精神病院的医护人员,在岑医生的带领下来到了芷璇病房的门口。却未发现房间里有人。
岑医生询问了经过的护士:“病房里的病人呢?”
护士回答说:“在其它几位护士的陪同下去见院长了。岑医生怎么这么晚还在医院?”
“今天我值夜班,白天这位病人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护士玩笑道:“岑医生真是关心病人。我也是时候交接班了,先走了。”
护士离开后,岑医生对着吴昊安说:“学长,我们先回办公室吧。过会儿再去看看。”
岑医生觉得自己似乎太冲动了,还没确认情况就乱下判断,着实有点心虚了起来。吴昊安并没有多啰嗦,默认了这一想法,毕竟在这人生路不熟的地方必须谨慎点。
……
芷璇坐在院长办公室,一脸苍白的看着人面兽心的院长大人。
“听说你差点把我儿子逼疯了!于晓北,你的本事还真大!”
芷璇面无表情的瞪着院长,看着这张老脸,芷璇觉得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都是骗人的屁话。
此时院长冲着他身边的两个护士示意了一下,一个护士按住芷璇,另一个护士手中拿着把剪刀向芷璇走去。芷璇本能的想要逃跑,却被人按住,他们要在这杀了她吗?不过想想,这般活着,还不如死的痛快,她安静的闭上眼,不做无畏的反抗。
只听见“咔嚓……咔嚓……”,那手持剪刀的护士把她的头发一把一把的剪下。芷璇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头发一片片掉落在面前,极力抑制自己想要杀人的情绪。
最后她被剪了一个如狗啃般长短不齐,丑陋无比的发型。
老院长走到芷璇面前,冷笑着说:“这样,林涛就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了吧。不过我警告你,对于林涛,你除了死就只能服从,要不然你永远都别想离开这里。”
芷璇突然笑了一下:“怎么我还能离开吗?我会在这里看着你什么时候死!”
“你!”
……
芷璇被护士带回了病房,她站在厕所的镜子前,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却丝毫没有任何为自己感到惋惜的感觉。
岑医生再次进入芷璇的病房。芷璇正在安睡。
“于晓北?于晓北?”岑医生不知道该叫她什么,摇了摇芷璇的手臂。
突然被触碰到手上的瘀伤,芷璇被痛醒了。
岑医生开了灯,一脸震惊:“你,你怎么变这个样子了?”
白天还是一头飘逸长发的芷璇,晚上怎么就成了这副鸡窝头。芷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沉默不语。
“我到底应该叫你于晓北还是段芷璇?你究竟怎么会进这里的?”
芷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这半个月,她几乎无数次梦到有人来救她的场景。她艰难的说:“我……我不是于晓北,我是段芷璇……”
岑医生激动地有些不会言语:“你让我缓缓……我让我学长现在进来,我帮你们去门口把风,千万不要太激动闹出什么动静了!”
芷璇看着岑医生离开,还在努力思索什么意思的时候,从门口进来的人让芷璇百感交集。
吴昊安从来没有见过芷璇如此狼狈的样子,她蜷缩在床上,一脸无助的看着他,那双眼早已露水涟涟。一时感触的他,揉了揉眼睛,好让自己眼中的雾水显得不要那么丢人。
他走上前一把把芷璇拥入怀中:“小璇,我来晚了。”
浑身的疼痛让芷璇哀痛声连连,又泣不成声。
“小璇,你是不是痛?哪里痛?”吴昊安心痛又小心翼翼的搂着她,伸手抚过芷璇脸上的泪与她唇角的伤。“我带你走,我们现在就走。”
吴昊安横抱起芷璇,打开病房的门。
这个场面吓坏了站在门外的岑医生:“学长,你要干什么?”
“我必须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