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1)

次日早晨,张无忌到房中来察看那狗,只见它神采奕奕,绝无中毒象征,伤处更是大有好转。他仍不敢大意,取出少量药膏,自己在房中捣鼓了半天,确认此药确切无毒且有益伤情后,他才放下悬挂之心。到得第三日,那中了七虫七花膏毒的那狗渐渐好了起来,腿上的黑色渐渐褪去,他给它的后腿涂抹上黑玉断续膏,他不愿伤及无辜性命。而那只涂抹了黑玉断续膏的狗已能走动。五日后,它已能行动如常。

他决定尝试用药,他先给殷离亭被打碎的四肢关节涂抹上药膏。然后将俞岱岩的四肢关节重又折碎,再给敷上药膏。俞岱岩知他心中的包袱,整个过程,愣是咬牙忍了下来。

没有丝毫意外,黑玉断续膏功效如神。两个多月后,殷离亭双手已能活动如常,想来不用多久,便能行动如常,功力亦并未有多大亏损。俞岱岩因伤太久,恢复较慢,但亦不错,想来半载后,亦能拄杖而行。虽仍是残废,却不复是丝毫不能动弹的废人了。

张无忌每日里除了照顾伤者,闲暇时向祖师爷请教太极拳法外。其余时候与周芷若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出双入对,很是惬意!

周芷若不清楚他如何恳求张三丰,如何给明教殷天正等人交待,成亲之事却不再被提起。然张真人却择了吉日,大摆宴席,武当与明教众人参与,为他二人办了一个简单却隆重的定亲仪式。众人默认她教主夫人的身份,却皆不约而同默默不提成大礼之事。两人虽情投意合,情真意切,却亦自觉互敬互重,以礼相待。自那日初吻后,两人虽出双入对,再没有亲热过。

这晚定亲礼成后,身穿新衫的二人在一片祝福声中退出大殿,携手在月色下漫步,只觉幸福快乐!

张无忌轻握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温柔地注视着她娇红的俏脸,笑道:“爱妻,我们回去么?”

周芷若盈盈一笑,道:“回哪里去?”

张无忌停下脚步,故意将嘴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低声笑道:“当然是回房了!”

周芷若嫩脸一热,甜甜一笑,娇嗔道:“尽想美事!”

张无忌轻拥她入怀,低语道:“芷若,我知道你心中有所忧虑,我尽力为之……我只愿天下太平,大家快快乐乐好生过日子!”

周芷若轻轻一挣,没有挣脱,轻皱眉目,道:“无忌哥哥,我们到那坐坐吧!”说时指向不远处的藤椅。

张无忌回过头来,斜跨一步,双手环抱上她柔软无骨的细腰,笑道:“爱妻,为夫遵命!”

周芷若抿嘴娇笑道:“不要脸,你是我的丈夫了么?你若与别的姑娘不清不楚,我才不要你呢!”

张无忌在她的粉脖上轻吻一口,笑道:“那我跟太师父说,赶紧让我们成大礼,好兴旺武当呢!”

周芷若痒得直缩粉脖,娇嗔:“你……你放开我!”

张无忌搂得更紧,笑道:“你答应么?”

周芷若的脸霎时羞得更是娇艳,耳朵亦烧得通红,跺脚低头道:“你你……就会就会欺负我!”

张无忌心神一荡,低头右边脸颊贴着她的左边脸颊,轻轻摩挲道:“爱妻,我怎会欺负于你?从今以后,我们要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周芷若心中一动,低声却亦坚定道:“无忌哥哥,你不负我,我定不会负你!”

张无忌大喜,蓦地抱起她,不停地原地转圈,大笑道:“爱妻,天长地久,此情不朽!”前世今生的心愿正一步步靠近,他的笑声发自内心,他的欢喜来自灵魂深处。

周芷若被吓了一跳,待看到他欢喜的笑脸,亦笑靥如花。抬头指着天上的圆月,笑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张无忌轻轻将她抱到藤椅上,拥着她坐下,道:“芷若,你快乐么?”他费尽心思,只为博她温柔一笑!前世今生,他对她的敬重爱慕从不曾改变!

周芷若动了动身子,在他怀中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故意蹙眉道:“无忌哥哥,你总是如此花言巧语哄姑娘开心么?”

张无忌暗叫冤枉,指着天上的明月道:“天上的明月作证,我张无忌此生只娶周芷若为妻!”

周芷若抿嘴笑道:“无忌哥哥的山盟海誓作数么?只怕哪位比我更美丽动人,更聪慧温柔的姑娘出现了,你就把我抛于脑后呢!”

张无忌庄重道:“我张无忌无论何时何地绝不会弃爱妻周芷若而去!若然你恼我,那你就拿倚天剑在我身上刺几个窟窿,直到你气消为止。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周芷若心中一动,半侧身,升出纤纤玉手摩挲他的胸膛道:“光明顶上我刺你……你的那一剑痛么,留伤疤了么?”

张无忌伸手解开衣衫,握着她雪白柔软的手放在心口上,低头在她的左边脸颊上轻吻了一口,额贴着她的额,温柔低语道:“芷若,那一剑,你把我的心都刺碎了!我害怕……害怕从此以后再也无法……无法与你在一起……那一剑,你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么?”伤及灵魂的痛,前生他已历经一次,若然她自刺的那一剑果真毙命,那么光明顶上会有更多的孤魂野鬼!

周芷若热泪盈眶,勉强笑道:“可那一剑我……我是刺在自己身上,我……”她话未说完。张无忌深深吻了下去,带有更多的是占有与霸气!直吻到她娇喘吁吁,他的唇舌才离开她馨香的唇舌,舔吻她的脸颊、眼睛、鼻子、下巴、耳朵、额头,他的吻越来越热烈,呼吸变得越是急促!

周芷若通红着脸推他道:“无忌哥哥,你……你放开我!”她的理智在逐渐模糊,她害怕丧失理智!

张无忌恋恋不舍抬头,轻叹道:“芷若,你千万不要再把自己弄伤,我的心已伤痕累累,须要你去抚平!”

周芷若叹了口气,双掌抵在他坚实的胸前娇声道:“无忌哥哥,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你负了我,我定要把你的心挖出来,你许么?”

张无忌眼光中透着坚定,温柔笑道:“任凭爱妻处置!”

周芷若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心中叹道:“无忌哥哥,但愿你不是信口雌黄!”想着眼光渐渐模糊,不一会儿,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张无忌望着她天使般的脸庞,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轻轻将她抱回床上放下,替她盖上被子,转身回房安睡。

虽已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妇,他对她却更增了一分敬重!他要等她,等她真正爱上他!在真正得到她的心之前,他绝不容许自己轻举妄动!他真正想要的是她心中真正的唯一的爱情,他真正想要的是两情相悦!

前世的过错已让他痛恨一生,今生他怎能容许自己重蹈覆辙,怎能让她再有丝毫损伤?他的心只为她而动,他的爱独付于她!他的心只为她的安危颤抖,他对她的爱早已深入灵魂!他真正在乎的不是朝朝暮暮,而是她对他刻骨铭心的爱!若然他知晓她对他是情深似海,那么他愿意等待哪怕万年!他不争朝夕,只要万年!

他竭尽所能,亦只为争取让她尽早爱上今生的他!前世他们的爱恨情仇纠结了一生,心却沉睡得太久,爱情明白得太迟!她的人生,从来不仅仅只有爱情!他的道德,从来不容许他只为爱情!她和他,前生无缘!他和她,今生缘份几许?

这一觉很是漫长,她迷迷糊糊间想睁开眼睛,却总是睁不开!她很是着急,越急却越是于事无补!隐隐觉得全身筋骨酸痛无力,挣扎着想起身,却总也站不起来!

远远地看到张无忌微笑着走来,身影却飘忽至极!瞬间到得跟前,脸上却带着无奈!霎那间飘远,脸上带着笑意,却全是落寞!她很是焦急,伸手想拉住他,却总也碰不到他的身子!她想对他说话,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嘴在动,似乎在说话!她努力靠近他,聚精会神倾听,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满脸的不舍与痛苦,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她更是紧张难耐,奈何他的身影总是若即若离!她想靠近,却无法动弹!越是着急,身子反而离他越远!她嘶哑着喉咙呐喊,他却全然不知,带着满脸的惋惜与痛心之意渐行渐远!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她清楚地听到了心碎的声音!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痛彻心扉!顷刻间,她泪如泉涌!她蹲下身子想找依靠,身子却总是动不了!

她抬头,泪眼模糊间忽又看到师父冷酷至极的脸孔!师父似乎在说话,嘴唇一直在动,满脸厉色,眼神中全是冰霜!她挣扎着跪下,请求师父的原谅!她不奢望能回到峨嵋,她只愿师父不要伤心!灭绝师太似乎没有看到她,没有听到她的恳求。脸色越发黑了,唇间全是冷笑,嘴上还在说着话,身子却渐渐退去!

突然间张无忌的身影又出现了,他站在她和师父之间,他似是一直在竭力辩护着什么,不时回目望向她。师父却满脸怒气,一言不发,目光亦不时向她望来!她很是焦急,世上仅有的她最亲最爱的两个人在唇枪舌战,而她却无从得知他们的争论究竟为甚!她眼睁睁看着那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却无能为力!

突地有一群元兵冲了过来,为首的竟是赵敏!那赵姑娘指着她与张无忌交谈了几句,张无忌向她望来,眼中满含深情,脸上却全是痛楚之色!她不解,挣扎,拼命挣扎,却只感力不从心!

师父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全是失望与痛恨!二话不说与元兵动起手来!张无忌亦与元兵动用了武力!只半刻钟,元兵所剩无几!赵敏与张无忌言笑了几句,转身拍马而去!他背对着她,对灭绝师太说话。两人又是一阵争吵,不欢而散!

灭绝师太纵身一跃,站在她的左前方。张无忌脚一点地,站在她的右前方。灭绝师太指着他冲她说话,她睁大眼,努力去听,却仍是什么也听不到!张无忌什么也没有说,望着她微笑,眼里全是她!

天刮起了大风,只吹得她瑟瑟发抖!她很冷,双手抱肩取暖!张无忌张开怀抱,微笑着冲她点头!她右脚向前踏了一步,想起师父来,转目望向师父!灭绝师太嘴角间似笑非笑,说出一段话后,拔出倚天剑来,横剑自刎!张无忌身形一晃,终究慢了一步。灭绝师太已刎断喉咙,身子缓缓倒下!这一刹那,她只觉脑袋一片空白,跌坐在地!她手脚并用,她想过去见师父最后一面!奈何她的手脚不听使唤,她愣是前进不了分毫!

张无忌将师太抱到她的跟前放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她只觉他的怀抱是如此的坚实与安全,可为何她感到身子变得更冷?她挣扎着推开他,他的身影腾空而起,嘴角若现苦笑,满脸痛楚,身子慢慢消失!她大惊,伸手去抓,却抓不到任何东西!她慢慢低头,看到师父圆睁的双眼里满含恨意,她缓缓伸出手,将师父的双眼闭上。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师父会无缘无故自刎?她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为何无忌哥哥会狠心离她而去?她只感到很冷,很累,她紧紧抱着自己,泪珠滚滚而下!她盼望,盼望她的无忌哥哥会及时出现,会给她最温暖的怀抱,会给她最安心的肩膀!她渴望,渴望他会陪伴在身边,会与她分担痛苦,会安慰她守护她!

她埋头痛哭,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两人相挽缓步而来,男孩笑意吟吟,女孩深情款款!

她抬眸细看,那二人竟是张无忌与赵敏!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直觉不可思议!大“啊”一声,惊醒过来。原来竟是梦一场!

她惊魂未定,满额是汗珠,心中“怦怦”乱跳!她欲抬手擦汗,手却抬不起来!低头一瞧,魂飞魄散!她的双手双腿竟被麻绳所捆绑!她抬头一看,发现身在马车中。耳边传来马蹄声,车夫的吆喝声。车身不时颠簸,难怪全身酸痛无力!

她定了定神,皱眉细想,她睡去之前是在他的怀中吧!为何一觉醒来却遇困境,不知身在何处?他又在哪里呢,难道他亦受困了么?她又是被何人所掳,将到何处,将面临何事?

她踏足江湖未久,光明顶一战,被逼背上欺师灭祖的罪名,被逐出师门。难道此番竟是峨嵋为清理门户所为?可六大门派失踪已久,况且她睡去之前是在武当山上,已与张无忌定亲,想来不像是峨嵋所为。可她并未与任何人结怨,那又会是谁人所为?

或许是他的仇人所为,擒她在手,只为报复他或要挟他!可他堂堂明教教主之尊,统领百万大军之人,且不论他的仇人有谁,他立意要保护的人,且是在武当,又如何被人所掳?

她轻轻摇了摇头,只感头眩晕异常,显然是药物所致。她闭目假寐,既然事已至此,亦只能见机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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