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中年人。
二人负手站在门外,面带优越之色。
“仁宁,你去。”仁平说道。
仁宇道:“我去吧。”
仁平道:“你手上有伤。”
仁宇撇嘴:“我的伤还不是因为你。”
当时陈阳上乾元观,仁宇不愿听仁平的话,便自断一臂。
骨头是接上了,但还得静养。
仁平咳嗽一声,略过这个话题:“不要落了乾元观的脸面。”
“嗯。”
仁宁起身,向着院中走去。
大院宽敞,足够交手。
论拳脚,仁宁要比仁宇这个师弟更胜一些,只是他性子喜静,没怎么与人比斗过。
两人正要靠近,外面忽然想起了哄闹声。
“谁稀罕你们的臭钱,从村子里滚出去!”
“立刻滚,别逼我们动手!”
屋外,顾明坤等人被几百个村民包围了。
男女老少皆有之,手里操着铁锹或锄头,发狠的看上去随时都会落下来。
这种铁疙瘩,砸下来那是一砸一个伤口,血流不止的。
门外两位武师闻声走过去,运气大吼一声:“退开!”
声音当真响亮,几百人都被震得耳膜发痛,有一瞬间的恍惚。
杜长恒道:“我去看看。”
他快速走出去,见那两位武师随时都要出手的架势,上前道:“大家把东西放下,事情贫道等人处理就可。”
二爷道:“道长,你吱个声,我们这就把他们赶出去,敢不走的,腿给他们敲断了!”
杜长恒道:“贫道解决就好,不要见血,到时候难办。”
二爷道:“行,道长能解决,我们就不动手。”
二爷一挥手:“咱们就在这看着,别让这群外乡人偷了钱财。”
顾明坤嘴角抽搐。
偷钱?
一个穷破村子,有几个钱值得偷?
他没说话,就站在门外,静静看着。
此行请来的三位师傅,手里头是有真功夫的。
港岛,月华街拐角,有一家名叫“洪义海”的拳馆。
这是一所老式拳馆,不像开在湾仔或者旺角的那些新式拳馆,教泰拳或者跆拳道截拳道之类,一入拳馆,先映入眼帘的是悬挂的一个硕大狮头,狮头下面才是一块木制牌匾“义海藏龙”。
这家老拳馆,是当年蔡李佛拳四大天王之一郭天扬嫡传弟子开设,属于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蔡礼佛传人。
各路社团逢年过节都会来拳馆拜访,由此能见拳馆地位之高。
顾明坤请动他们离开港岛,花费不菲。
但他觉得三位师傅,够资格他花钱出面相请。
仁平回来坐下,下面仁宁与马宗泽,相互走近,五米停下。
“请。”
马宗泽一撩衣摆,拜开起手式。
仁宁舌顶上腭,屈膝下蹲,右提膝步,右手立掌指引。
“通背拳?”
马宗泽俨然不屑,通背拳是古拳,登堂入室者不多。
大成者更是屈指可数。
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娃娃,能在通背拳上有多深造诣。
“喝!”
马宗泽一声低喝,左上马迅疾,右手缠丝拍向仁宁侧脸。
刚一出手,仁平脸色便是凝重起来。
杜长恒也忧心道:“怕不是对手。”
几乎是话音刚落之时,仁宁一记擒捉手拿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五指尖锐,戳向马宗泽双眼。
动作未至一半,马宗泽忽的震开他右手,绕到他身后,右拳对他腰眼顿的一锤。
“啊!”
仁宁身子陡然绷直,仰头发出凄惨的喊叫,五官极尽扭曲。
下一秒,整个人直挺挺如木头一般砸在地上,身子崩的趣÷阁直,在地上依旧止不住的颤。
那一张脸早已惨白没血色,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地面,十分骇人。
“师弟!”
“师兄!”
仁平仁宇快步奔前,马宗泽已经收拳在一旁,冷眼看着,好似看一只只蚂蚁。
“师兄,师兄!”
仁宇托着他,仁宁依旧如此状态,连话都说不出。
这状态将两人吓坏,焦急的手足无措。
“别动。”
陈阳不知何时走来,低声说了一句,右掌游走至他腰部,轻轻一按,一拿捏。
“咔擦!”
仁宁身上似有爆豆子一般的声音响起,旋即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
“玄阳,我师兄他怎么样?”仁宇紧张道。
陈阳道:“错骨了,没什么大碍,扶他进屋休息。这黄瓜拿着,给他吃了。”
“黄瓜?”
仁宇一怔,但没说什么,接过黄瓜,扶着已经能站起来,意识恢复的仁宁,向着屋子走去。
仁平面目阴沉:“我来。”
陈阳摇头:“我来。”
仁平等人,拳脚都不错,但跟这位拳脚功夫浸淫几十年的老师傅比,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陈阳如今才意识到,自己那位大师兄,习武上的天赋到底有多变态。
能在这个年纪,就将拳脚功夫上到半个宗师的地步,说句骂人的话,他真不是个人。
“你……”仁平迟疑了几秒,道:“小心。”
便是退了回去。
堂屋里的舒柔,有些吓坏了。
武术?
切磋?
是这么切磋的吗?
她甚至都没看清楚马宗泽怎么出的手,仁宁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她看着站在马宗泽面前的陈阳,心里很担忧。
“来。”
陈阳两手轻垂,说道。
马宗伟下手太狠。
刚刚那一手,若不是他及时救治,仁宁即使不死,也要落个半身不遂。
出手就是杀招,狠手,这真的是奔着杀人来的。
“我不打无名之辈。”马宗泽哼道。
陈阳骂道:“不打就滚出去。”
“嗯?”马宗泽眉头一挑,微微点头。
没有半句废话,五指张开,上步直接抓向陈阳脖子。
感受到指间缝隙掠过的凛冽,比之刚刚对仁宁出手还要更凌厉几分。
仁平和杜长恒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以为,凭他们八个人,只要官府不出面,绝对没人能让他们离开半步。
可现在,只是一个港岛的拳馆师傅,就让他们有一种无从招架的无力感。
即使是仁平,杜长恒,也不敢说刚刚那种情况下,能挡得住马宗泽的手脚。
那种情况下,他们甚至连施展符篆的时间都没有。
何况与普通人切磋,若还施展符篆,即使赢了也不光彩。
都是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心气高,哪怕知晓镇住顾云清才是最重要的,他们也依旧没想过动用道法符篆。
“丢人就丢人吧。”
仁平咬了咬牙,指间已然捏住一张黄符。
若陈阳也败,他便上前以符篆之法将对方解决。
“啪!”
马宗泽手臂如鞭抽出,陈阳提手挡住,顺势抓住,一路滑至手腕。
不等马宗泽甩开,两根手指已经扣住他的脉门,马宗泽只感觉手腕一痛,半个身子都发麻。
紧跟着,陈阳一脚横扫,马宗泽下盘失守,身子腾空横起,就要砸地。
门外两人见状,直直皱眉,有些不敢相信。
“嘭!”
就听一声巨响,陈阳抓住马宗泽单臂一甩,马宗泽狠狠砸在地上,地砖龟裂数块。
继而单臂一提,马宗泽像是玩偶般弹了起来。
陈阳屈膝猛地踹在马宗泽丹田,后者弓起如虾状,从大门疾飞出去,砸在对面人家的墙壁上。
足足挂壁五六秒,马宗泽才从墙上滑下来。
陈阳保持着一脚蹬踹的动作,缓缓屈膝收腿,随意掸了掸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门外二人说道:“别耽误时间,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