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赶,很快进入市区,过了几条街后,才在一条僻静的巷子中,找到了那栋独门独院的小楼。
四周黑黢黢的也看不清,那楼里也没有灯光,一人高的小院墙现在也难不倒沐晨,纵身越过后前行,才发现大门是开着的。
如此深夜,大门四开,沐晨心里一紧,赶紧冲了进去,开灯四处查找,果然,那王八蛋跑了,从屋里凌乱的东西来看,那家伙一定是匆忙的回来后,麻利的收拾了一些重要的东西,然后飞快溜走。
正懊丧的时候,骨灰盒里突然传来鬼童的声音:“叔叔,我们熟悉他身上的味道,往西南方向去了,而且好像也没跑多远。”
“追!”沐晨轻喝一声,抬腿想走,突然就听到床下传来蠕动的声音,很像是藏着人,忙飞身上前,一脚踢开床铺,露出一个被绳索胡乱绑着的女人来。
一看这女人,沐晨一愣,忍不住就眉头皱了一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程海燕。
原来,那江清源吃完饭后,回来取工具法器对付沐晨,因为控魂术不能持久,所以就干脆绑了程海燕,用条毛巾堵住她的嘴,免得她清醒后乱跑乱叫,等对付完沐晨,就好回来好好玩弄。
那知人算不如天算,万万没想到他这一次踢到了铁板。
程海燕清醒没多久,就看见江清源狼狈万分,胸染鲜血的回来,手忙脚乱的收了一些重要物品,临出门前又一脚就将她踹入了床底。
正自惶恐万分,此刻见到沐晨,无异于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使劲的在地上蠕动着,嘴里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沐晨犹豫了一下,实在不忍心将一个弱女子就这么留在这里,只得放弃追赶凶手,将程海燕的绳子解了开来。
程海燕赶紧掏出嘴里的毛巾,呸呸几口,正好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胸口,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件很露的睡衣,赶紧双手捂胸,在一连串的惊恐、害怕、寒冷和羞窘下,顿时就嘤嘤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偷眼看沐晨。
沐晨见她现在的这状况,的确可怜,心头微微一酸,本想上前去安慰她一下,但终于还是没有,而是牙齿一咬,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一声轻呼:“沐晨……”
沐晨身子颤了颤,还是站住了。
这就是男女的区别,如果一个女人不再爱了,便是对方吃斋念佛都唤不回。而一个男人即便不再爱了,那份情却会留在心底,一旦曾今的旧爱遇难,很难装作没看见的置之不理。
“沐晨……对不起……我错了!我当初不该那么对你!”程海燕哭得梨花带雨,令沐晨压抑难受。不过,死而复生的他,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仅凭感情和热血做事的少年。
他长出了一口气,淡淡的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找件衣服穿上,走吧!”
“沐晨不要走……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沐晨沉默着没有说话,扪心自问,不怪她么?就为了区区一个小赌,为了一顿饭,就将自己那么绝情和肆意的戏弄,能不怪么?
也许……可以不怪她,但那份戏弄,永远都会在心底不会忘怀,这就是所谓的裂痕、隔阂吧!
程海燕一见沐晨愣愣出神,还以为他心软了,顿时燃起了希望,继续道:“我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不像蒋云龙,他是个杂碎,他不是人,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沐晨,你能再爱我一次吗?”
如果她不这么恶毒的辱骂蒋云龙,也许沐晨还真有些心软,但一听她那些恶毒的话语,顿时全身冰冷,就仿佛听到她在别人面前,也这么骂自己一样,这一刻,他知道,程海燕是天性刻薄,回不了头了。
回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沐晨调头就走,任程海燕怎么呼喊,再不回头。
而程海燕,终于无力的放弃,双眼空洞的痴痴回想,突然,她想起了刚才沐晨最后的那一眼,那是从没有过的一种眼神,那眼神是什么?他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鄙视?怜悯?冷漠?还是嘲笑?不!沐晨,你没有资格这样看我,我程海燕再怎么落魄,都是一只落水的凤凰,无论哪方面,都比你这个穷小子强。
狠狠一咬牙,再看向远处的沐晨,程海燕的眼神也同样充满了怨恨和阴冷。
…………
再说江清源,一路逃窜,他逃的方向很明确,就是蒋双洲家,这是他含恨决定的。
这一单生意,可以说血本无归,损失了费劲心血炼制的两具鬼童,损失了精心喂养的二十多只腐尸骷髅,还损失了那么多法器……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身负重伤,这是他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这蒋家父子太可恶了,那沐晨这么厉害,他们竟然不事先透露,这不是合着伙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不行,这笔帐不能光算在沐晨身上,蒋家父子也有份儿!
这么想着,心里就将蒋氏父子连带沐晨,一起给恨上了,所以他才会直接往蒋双洲家跑。
一来沐晨应该不会追到校长家,所以目前就是那里最安全。二来即便沐晨追到了,自己也要拉蒋氏父子垫背。
他一路咳血一路狂奔,终于跌跌撞撞的冲进了蒋双洲的家门,蒋双洲没睡,还在等着他的好消息呢!
所以一看江清源这个情况,顿时也慌了,赶紧叫来已经睡下的将云龙,二人一起将江清源抬进了客房。
这江清源也是老江湖了,既然安全到达蒋双洲的家,而且沐晨也没追来,自然不会透露对蒋氏父子的不满,只说那沐晨太阴险狡诈,身上居然有一张护身符,能克制自己的控魂术,这才铩羽而归,并大吐苦水,一件件的数自己的损失。
听了江清源的诉说,蒋云龙倒没什么,他本身就不怎么瞧得起这些迷信,但蒋双洲就不同了,他可是花了五十万人民币的,他可是顶着名誉败坏的风险的,这样都没能将沐晨整残,怎么能服气?
自己堂堂一个校长,先是被那小子掐着脖子差点捏死,再是被那小子整的五十万都打了水漂,这不等于是裸的打脸吗?
不可忍,不能忍。蒋双洲脸色铁青,来回在房间里踱步,鼻孔里不停的只喘粗气。
他的这个习惯和动作,蒋云龙最熟悉,自己的老爹,气急暴怒从来不是大吼大叫、拍桌子摔东西,而是像现在这样,满屋子踱步,就像一头被栓了鼻子的老牛,绕着木桩团团转样。
来回转动了十几圈,蒋双洲心里的闷气终于消散了不少,停下来对蒋云龙道:“上次你叫谁取来沐晨的头发?还能使唤一次吗?”
“是沐晨的室友,一个宿舍的,能,但需要这个。”蒋云龙回答着,伸出手,三个指头搓了搓。
蒋双洲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匝钞票就扔了过去:“叫那小子再幸苦一下,想办法将沐晨的护身符给弄下来,明白吧?”
“没问题!”蒋云龙爽快的答应,收好钱,看看一边的江清源,心里忍不住的生出一种鄙视:马的就是个骗子,招摇撞骗,满口大话,平日吹的神乎其神,关键时候不是一样掉链子?!
蒋双洲缓缓坐下,重新回复了儒雅的气质,语调平缓的对江清源道:“大师,若我们能取了他那护身符,大师能对付那沐晨么?”
关于沐晨身上有护身符的话,本来就是江清源掩饰自己失手的谎言,现在见蒋双洲抓住这件事不放,只得支吾道:“这个……自然没问题,分分钟解决那小子!”
“好!”蒋双洲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不过他本性老奸巨猾,当然不会将赌注全部都压在江清源身上,特别是现在江清源被沐晨整的这么狼狈,就更加不能完全指望他了,所以,心里在思索着另外的对策。
这一思索,还真被他想到招了,心里阴狠的道:“差点忘了,那小子一个月后,就会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省武术联赛,老子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