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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何奈给她倒了果汁,笑眼盈盈。
顾初抬眼看他,微微困惑。
“朋友间不是应该无话不谈吗?可你现在对我有所提防。”何奈轻笑。
顾初忙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提防你。”
“还记得之前我们也在一起吃过饭,那天,我们天南地北地聊,你可不像今天这么拘束。”
顾初咬咬唇,轻叹,“那天,我还不知道你是陆门的人。”
只当他是个萍水相逢却又聊得来的人,那时候他给她的感觉很亲切,虽说交往不深却让人相见恨晚。他很有学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那一天跟他聊天她觉得很愉快,丝毫没有负担。
但今天,他顶着一个光灿灿的头衔坐在她的对面,一时间,那道隔断彼此熟悉的隐形墙就攀升起来。
“我只是为陆门工作。”何奈闻言笑了,“就像你在医院工作的性质一样,我需要工作,需要养活自己。”
顾初微微扬起唇角,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很多事和人都有了颠覆性变化,揭开真相她才知道过往所了解的不过是镜花水月。
像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陆北深,竟然就是陆北辰;
她以为那个每天靠打工来维持生计的大男孩,原来是陆门贵公子;
她以为陆北深死了,可他出现了;
秦苏是那般高雅的妇人,却不是陆北辰和陆北深的亲生母亲;
而眼前这个她一直以为是无意间结识的仗义朋友,最后兜兜转转竟也跟陆门有关。
就连一直跟她对着干的凌双,也跟陆北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好像一时间,她陷入了跟陆门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中。
“其实你是有话跟我说吧。”许久后,顾初轻声道。
何奈微微挑眉,“难道不能是叙旧?”
顾初瞧着他,似笑非笑,“我虽然没你们从商的人眼睛那么毒,但也不意味着我傻。”
何奈笑了笑,“堂堂顾家千金,我从未敢小看过。”
“现如今,这个头衔已经不适合我了。”顾初伸手,轻轻摩挲着杯子。
何奈并未觉得尴尬,反倒说,“有些人适合忘却过去,有些人需要拾起过去,我想,你属于后者。”
“看来你并不了解我。”她摇头。
“顾家当年的事我多多少少了解过,难道,你就不想给你父亲正名?”何奈打探。
“正名?”顾初不解地看着他。
餐厅服务生将最后一道菜上齐,何奈示意她动筷子,她的心思却只在他这番言语上。何奈抿了口酒,道,“当年建科集团因新药导致人命,至此成了导火线,顾家股价大跌资金链断裂,顾氏夫妇接受调查,直到后来逃逸身亡,难道,这期间你就没怀疑过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初心平气和地问。
何奈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顾家破产这件事挺奇怪。”
顾初轻叹一口气,沉吟片刻,说,“前几年我也这么想过,甚至一门心思想查出我家出事的真正原因。”
她相信父亲,更相信母亲。她的父母是那么爱她,他们在商圈之中是那么受人尊敬,怎么可能会研制出吃死人的药?
何奈闻言后,微微眯眼,“你的意思是,现在你知道原因了?”
顾初点头,轻描淡写,“是顾家的错,顾家就要认。”
何奈微怔,稍后道,“如果顾家没错呢?”
顾初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父亲是被冤枉的呢?”何奈试探性地问,“比方说,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
“你是知道些什么吗?”顾初没回答,反倒是问他。
“我?”何奈想了想,浅笑,“我多少听说过你父亲在业界的作为,他向来被评为业界良心,所以我觉得要他研制出吃死人的药不大可能。”
顾初轻轻摇头,“我父亲当然不会为了利益去做伤天害理的事,研制新药吃死人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但实际上,就算是意外,我们顾家都是有责任的。”
何奈看着她,思索良久。
顾初没对当年的事多说,一来何奈毕竟与顾家不熟,二来错在顾家,如今顾家的辉煌不在,可她还想维持顾家最后的尊严。
正如她刚刚所说,在顾家刚出事的那几年她发了疯地去查去问,她压根就不相信她父亲会做出那种事,所以认定了同行陷害或其他什么外界原因,就在她像疯子似的想要为顾家正名时,姨妈拿出了一本父亲留给她的日记。
那是一本从未给别人看过的日记本,甚至连顾思都没见过。
是父母叮嘱姨妈,日后一旦出事后,这本日记本就交到她手中。
她看了那本日记,是父亲的笔迹,她熟得不能再熟。父亲在日记中记录了建科投资的实验室如何研制新药的过程,以至于后来吃死人的事实。日记中还记录父亲在国外以她的名义购地的打算,顾初看到这里就明白了这种行为背后的意义,父母想要逃逸。
车祸当天她记得很清楚,父母暗自交代她去机场,当时父亲的助理给了她张飞往国外的机票,说他们全家要到国外待一阵子,可就在她机场等着父母的时候,听到了他们出车祸的消息。
等她看到那本日记的时候就明白了,那时候哪是举家度假呢?无非是到国外避难而已。
新药出问题在先,父母携了巨资想要逃逸在后,顾初很想再去相信其实这一切都是被人陷害,甚至想去相信那本日记都是假的,可她明白,其实顾家当年真的就是做了不好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缓了心头的沉重,看向何奈,“我很奇怪,你怎么突然对我们顾家的事这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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