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节课下课铃一响，刘千淼就把物理数学作业收好装进书包。
猛地站起来，一声“我操”哽在嘴里。
江诗丛看到她脸色变化：“你怎么了？”
“没事。”
“你腰疼？”钟梓瑶知道刘千淼下了第二节课要走，过来拿杯子就看到了。
许麓听到钟梓瑶声音转过来看着她，再看看刘千淼，站起来扶着。
钟梓瑶两人想去搀刘千淼的手停在半空，拿了杯子就走。
“我没事，我打电话给越辰。”
“那个龟孙回来了？”
刘千淼还没回答，许麓把她放开拍了下桌子，掏出手机：“居然不联系我。”
说了就开始打电话，没人接。
继续打。
刘千淼看了他一眼就自己走出去。
越辰站在17班门口。
“许麓不是在给你打电话？”
“老子不想接他的。”许麓看她脚步很慢，抬着她的小手臂扶她走路，“还是没有好点吗？我带你去按摩。”
“下午坐着没动不知道，刚才起身太猛了点。”刘千淼的腰疼起来不敢动。
坐直会痛，弯腰会痛。
只要改变动作，都会疼。
甘致尧这个时候从14班后门走了出来，看到的又是他们两个挨在一起的画面。
咬紧了牙。
刘千淼把头偏在一边，心想为什么这么倒霉，每一次遇到他都是这种情况。
“金澳？慧足？你选。”
“快走，我上车再选。”
刘千淼把声音压低，尽量把背打直，加快了速度，让旁人看起来没什么奇怪。
“喂！”
越辰也看到了甘旭尧，他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那人眼神冰冷。
感觉对他完全没印象。
就放弃了打招呼的想法，跑去追刘千淼。
“你很怕甘旭尧吗？”
“没有。”
“你中午好像也是看到他然后走这么快。”
“我就是太痛了，见不得你婆婆妈妈的样子，快走吧越奶奶。”
刘千淼走到车库的时候，额头全是疼出的冷汗，腰伤已经几年了。
她一直没有特别注意。
有时候疼痛让她恢复平静。
和甘旭尧在一起的一个月里，不知道是心情原因，让她忘了腰疼。
连胃痛，都只犯了一次。
坐到车上的时候，她靠着车座，轻微地喘气：“去渝南大学门口的按摩店。”
“我看还是去医院。”越辰看到了她苍白的脸，“你这次看起来挺严重。”
“没事，就去那里。”
“渝南大学门口有什么按摩店？”
“盲人按摩……”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那里可是素净的。”
“我记得你不是爱洗荤脚吗？”
“那不一样。”
刘千淼把头偏在一边，那个时候刘千焱在报复祝晗，让她在海港的洗浴中心当服务员，少不了被人上下其手。
她帮不了祝晗，又忍不了，休学在海市的时候，按着祝晗的上班时间跑去洗脚，专门点祝晗，让她陪自己坐在房间里。
都不说话。
祝晗那段时间生活在刘千焱的压迫下，有从天空跌落悬崖的悲凉，刘千淼是对自己没办法帮她的自我厌弃。
后来刘千淼回了渝市，就让自己所有海市认识的人去点祝晗，不准他们动她。
每天晚上打电话问值班经理，每天看安在祝晗服务间的摄像记录。
每晚，一遍又一遍。
这就是越辰说的爱洗荤脚。
他也见过祝晗，不过不知道刘千淼和她的关系，不关心这些事情。
“依你。”
越辰看她把头偏向了车窗外面，知道这是她不愿意继续话题的表现。
到了渝南大学，刘千淼先下车走在他前面带他去了那家经常按摩的地方。
小门市。
透明玻璃窗上贴着红色的大字。
盲人按摩，头背腰，40元半小时。
越辰吞了吞口水：“你找的这里看起来比海港还要嗨。”
刘千淼瞟了他一眼，走进去。
门口坐着的人是按摩那女人的母亲，按摩店老板。
见到来人是刘千淼，很眼熟。
“这是七中的那个小姑娘？”
“嗯。”
“还是腰疼了？”
“嗯。”
应了两声走进去，走到最里面那个床位趴着：“越辰你在外面等。”
“不安全怎么办！”
这话引起老板的不满：“你这小伙子说什么呢！这个店就我和我女儿。”
说着翻了个白眼走进去叫她女儿。
“我听见了妈，我这就来。”
那个盲女人听力好，早就听到了外面说刘千淼来了，慢慢地拄着拐杖出来。
越辰看到那女人一眼以为就是海市的祝晗，他面带复杂的神情看着刘千淼。
不过她趴着，闭着眼睛。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其实对腰疼的缓解作用不大，只是可以轻微活动。
刘千淼和以前一样给了400。
老板一开始是不愿意收的，刘千淼给她说她的女儿像一个自己怀有愧疚的人，让她收下，不用再拒绝。
逐渐就成了习惯。
每一次盲女都想给刘千淼多按一会儿，都被刘千淼叫停。
她心里对半小时有数。
老板一直送刘千淼出门，给她微笑道谢，看她走后才进门。
“女儿啊，你说这个姑娘到底会对什么人这么愧疚？每一次来都给这么多。”
“妈，我不知道。”
她眼睛虽然看不到，按摩的时候可以触碰到刘千淼的腰，纤细有力。
早就知道刘千淼的名字。
经常听到附近的社会青年说，七中的刘千淼这周又在哪里打了人；七中的刘千淼今天在哪里吃饭突然和多少人起了冲突；七中的刘千淼今天看到几个女孩被欺负又冲上去帮了她们……
只不过从来没听到说刘千淼受了多少伤，就一直以为她是个身材比男人还强壮的女人，没想到会这么瘦。
“感觉好点没？”
“嗯，拿钱没效果？”
“我看你拿的四百。”
刘千淼没说话。
“其实那个女的，我看起来……”
“回家了，送下我。”
打断越辰的话。
越辰暗自叹了口气，她不想说的话都会被及时叫停结束。
半小时后到临江门。
“明天早上来接你。”
“那我把头盔就放在你车上。”
“给你带点药膏，贴着好受点。”
刘千淼本想拒绝，感觉腰确实不太受得了，最后点了点头。
挥手说了再见走进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