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庸懒的阳光从办公室的落地窗射进,映在我麻木的脸上。Www..Com今天的天空出奇的蓝,看不到一丝一缕云的踪影。比起我内心的沉重与阴霾,那份湛蓝让我嫉妒的发狂。
因为Wendy的闹剧,我在NPL的第一天就迅速蹿红。从医院回到公司,一进大门,我就被人群团团围住,有人关心我的伤势,有人替我鸣不平,更多的是为了一睹我的芳容——虽然精心的装扮早就因为一连串的意外凌乱不堪,脖间还挂着绷带。
因为Wendy过于激烈的推搡,我在摔倒的瞬间手肘重重的磕在了理石材质的咖啡桌的桌角。加之长时间的昼夜颠倒和不规律的饮食,我的体质很差,骨质也有些疏松。X光显示,我的手肘处有类似骨裂的征兆,左肩胛也有轻微的挫伤。更糟糕的是,我的手臂内侧还扎进了很多保洁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咖啡杯碎片。所以手上除了敷有医治外伤的药,还固定了石膏,包裹了厚厚的一层。再配上我因为宿醉惨白的面容,更加激发了同事们的同情心。得知消息的行政部总监,人事部总监,还有我的上司Derek接连给我打电话,HRD(人事部总监)还表示将与徐恒联系,严厉处理这件“有损项目进度的严重暴力事件”,并特批我可以暂时停止工作回家养伤云云。
虽然伤了手的确带来很多不便,但我不想将此事闹大。我很清楚,我只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错误的人,以致这令人遗憾的后果。回来的路上,广告部的经理打来电话,向我解释道,自从4A公司参加到攻关组,内部的矛盾就一直很激烈。林博炀在工作上要求过于严格,为人又十分冷酷,所以和大家存在隔阂;而Wendy总是我行我素,凭借着顶级4A的光环目中无人,又喜欢指指点点,令组里的资深员工很是气愤。今天早上,因为创意的风格问题,广告部的设计师与Wendy发生了连日来最激烈的争执。争执在后来近乎失控,两方在其他同事的阻拦下才渐渐平息。假期加班的同事还说,他们在早上外出吃早点回来的路上看见Wendy和林博炀在停车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林博炀后来还搂住了嚎啕大哭的Wendy,并据此推断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并继而推测这是导致上午与广告部激烈争执,我受伤的原因之一。
而在停车场争吵后,林博炀便离开了公司,直到我被Wendy推倒,他才匆忙赶到。假期期间,除了研发部与生产车间的工程师,没有需要管理层加班的通知,办公楼也不对除却研发部和工程师以外的人开放。林博炀和Wendy那么早的来公司,就显得十分异常。我很想想清楚其中的玄妙,但因为手臂阴阴的痛意,不得不作罢。
回到办公室,我用一只手艰难地完成了今天的部分工作,便趴在办公桌上,望着照射进室内的阳光发呆。和林博炀的再次相见并没有如预期那样给我带来任何的惊恐或者喜悦,平静的就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认识的普通同事。比起今早他与Wendy的异常,我还是对他当年不辞而别的原因更加好奇。和费凌的进展暂时封闭了我内心的阴暗,但伤口就是伤口,无论用多么严实的伪装去掩盖,它还是在那里。无论对于我和费凌即将开始的婚姻生活,亦或者陆琪筱玫,我都需要解开心中的疑团并调整好心态,用一种更加正确的态度去面对林博炀。过去的一切就是过去了,无论我多么恨多么不服气,我都无力去改变光阴的脚步,更不能因此毁掉别人的幸福。也许,我在内心深处并不是那么的恨林博炀,尤其是在得知林博炀与Wendy那可能超乎普通同事的亲密关系时,希望他一样结婚生子幸福生活的念头闪过我的眼前。今天的意外受伤,让我突然变得豁达,也许我真的应该放手,让一切随风而去,用真正轻松地心态去开始我的新生活。
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指环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缕耀眼的金属光泽。就在几个小时前,这根手指被费凌柔软温热的唇轻轻的吻过,而现在却满是草药的味道,委屈的躺在护具里呜咽。我本想在费凌回国的时候偷偷去机场接他,并用这双手臂紧紧的抱着他,而现在,轻轻地移动都会让我痛到难忍。受过伤的骨头,只要精心的养护就会复原,而受过伤的心即使养护的再仔细周到也难以恢复如初。
时钟刚刚指向两点,我便收拾东西离开。这个时间大家都很忙,所以应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的离开。我不想在下班高峰的时候再被同事们围堵,也不觉得有必要带伤工作。我讨厌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同情眼光,也不喜欢被上司们认为是在刻意表演自己有多敬业。工作只是工作,没必要拼命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我还是工伤在身的重患。
捏着人事部一周的病假批条,走出办公楼,寒意袭人。哆嗦着扶着受伤的胳膊到路边搭车,一副落魄的穷酸样。不知有多久没有在天还亮着的时候走出办公室,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坐计程车了。好像上一次坐计程车是半年前出差,飞机晚点,错过了接机的车子,又不想麻烦他人,便一个人打车从机场到酒店,之后便是对方公司的专车接送。看着驶过的机场大巴,突然怀念起学生时代。那时候没有多少钱,外出总是坐公交车,即使阴雨雪天也不例外。上大学的那座城市很大,外出倒车便是常事。最远的一次,单程就倒了四次车,加上回程竟有八个小时。那时私家车还不是这么普及,车上不仅脏乱而且异常拥挤。而我不仅要在人群中站立,还要时刻提放扒手,并小心着不要坐过站。那时候的公交车没有车载电视,唯一的乐趣便是从车窗看驶过的各色车辆。我会寻找它们的品牌,然后暗自羡慕那些性能优良的高档轿车,然后在心中默默盘算什么时候我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子。
后来去伦敦,挤公交变成了赶地铁,伦敦的地铁历史悠久,系统健全,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你送到这个古老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作为世界第一条地下铁道,它不仅是伦敦历史渐变忠实的见证者,更承载了太多的故事,也具有十分浓厚的艺术气息。坐地铁想着那些尘封在岁月里的悲欢离合就成为我单调乏味的留学生活的一种点缀。
回国后,在费凌的支援下,我很快拥有了自己的车子,一辆非常普通的轿车。之后,随着费凌生意的快速发展和我工作的逐渐展开,换车子就像换衣服一样,保持着一年一更新的奢侈速度。我开过丰田,奥迪,宝马,也开过奔驰,但保留到现在的,是进口的别克昂科雷。费凌常说那辆车子太过男性化,但我却一直坚持己见。我喜欢美国车的大气,也觉得它能衬出我倔强不服输的铁娘子性格。我本身并非出自名门,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所以那些骚包的牌子适合玩票,却不适合我用来代步。再好的车子也有变成废铁进到回收站的那一天,与其极端的追随奢侈潮流,倒不如满足自己曾经的梦想。不是所有的梦想都能成为现实,所以有了这样的机会,我更不愿意放弃。
虽然不是高峰时段,但在新建不久的开发区,打车还是难事。经常远远地看到一辆车,招手去拦,却只看到车子匆匆的拐上机场高速。一个面容凌乱,脖子上套着绷带的女人,在此时的开发区打车,的确会让人浮想联翩。无奈,裹紧大衣,沿着公路漫无目的的走,幸运的话也许会碰到一辆车子,甚至相熟的人,或者就这样走着也好。
提包里的电话时常会产生轻微的震动,我却不想理会。虽然是隆冬,但并不寒冷,阳光照在我的脸上,特别的温暖。好久没有一个人呆着了,因为只要醒着,就会有没完没了的问题要去解决。室外的空气很新鲜,虽然时常会有满载集装箱的拖车呼啸着从我身边走过,留下一阵令人作呕的尾气,但清新的空气还是让我感觉分外的清醒。来到开发区工作这么多年,以往总是开着车子匆匆驶过,却从未留意曾经细小的行道树已经变得十分粗壮,虽然只有突兀的树杈,但映衬着这座城市湛蓝的天空,竟极富诗意。我走得很慢很慢,路过的公司一家又一家,办公楼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奢华,从一个个窗口透出的灯光,和那偶尔闪过的匆忙身影,让我不得不从那种简单的陶醉中抽离。
曾经,也像这样走过一家家知名企业前,躲在暗处偷偷向里面看去,渴望着某一天能在那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于是疯子般的拼命努力,想着目标实现后我光鲜亮丽的白领生活。却在一路磕磕绊绊的之后,重又向往着欣赏简单风景。虽然知道在很多人眼里我有那么多的值得羡慕,却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究竟开不开心。什么时候开始,努力不是为了自身幸福,而只是为了迎合一个个世俗的眼光。明明错过的有那么多,却还要拼命假装自己有多幸福。也许,如果没有命运的捉弄,我会和这城市里无数的女孩一样,过着开咖啡馆,玩情调的公主生活,而不必像今天这样被人推倒摔的遍体鳞伤落魄着逃走。但我不能怨谁,也没有人可以听我的抱怨,哪怕费凌。我害怕失去他,害怕回复形单影只的生活,也清楚地知道大家都好忙,更重要的,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依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脆弱。即使假装坚强,也仍会比较坚强,生活时常会带来意外,我不想再被任何一个意外击垮,就像很多年前那个躲在楼梯拐角默默哭泣的无助女孩。
默默地走了一个钟头,被一位好心的的士师傅“捡”起,回到了家。天已经黑了下来,可小区里还是一样的冷清,对于大多数的邻居来说,现在还是workhour。他们的夜晚,是这个城市绝大多数人入梦的时分。
习惯性的掏钥匙开门,却发现门没有锁。我并不紧张,在这座拥有
严密保安的小区,有盗贼的可能几乎为零,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阿姨遗落下了什么,或者打扫不及时。
推开门,阿姨正在桌边摆碗筷。满桌丰盛的菜肴让我意外。
“阿姨,做这么多菜干嘛?”
阿姨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笑。不经意间,腰已经被一双手紧紧环抱,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际,竟是费凌。
“你不是该在伦敦吗?怎么……?”
“本想给你惊喜的,结果你受伤的消息先惊吓了我。你助理说你早就走了,怎么才回来?”
“我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怎么没打我说电话?”
“没打你电话?你电话电池都给我打没电了,可你就是不接。”
我慌忙掏出手机,结果如同费凌所言。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依依去了戈芬找到Ken要我的电话,跟我说了几十遍对不起。还有,Tony也打了电话给我,他说很抱歉。”
“你呢?你怎么说?”
“我说有时间见一面,或者,我去你们公司楼下,在他办公室揍他一顿。你说怎样?”我回头看他,一脸的无辜。
我白了费凌一眼,推开他,这厮偶尔的不正经,让你气愤道不行,却还是舍不得打他。
“我不想吃,我想先洗洗,好累也好痛。”
“你这一只手不好用,还是待会我辛苦一下比较好。现在,吃饭。”
我挣脱他的手望向餐桌,特级西冷和顶级拉菲配上餐厅温柔的灯光,让我有些恍惚。在家里吃这些,反常的不止一点点。
我又四下找寻阿姨的目光,却看到阿姨刻意回避着我,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
“你们瞒着我什么了?费凌,你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就是吃饭嘛,快,我一天只吃了些难咽的飞机餐。”
说完,就不由分说的将我拉向餐桌。
我望着费凌,阿姨,不知所措。只得照做。
又或者,是我故意屏蔽掉那些敏感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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