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奚晨找不到解释,也没人能够回答他。毫无头绪。
经过的苦思冥想,一筹莫展的奚晨暗叹一口气,心中模糊的有了个大概。
首先要找到母亲,——确定他们还活着。至于其他的一切未知的谜团,暂时毫无头绪,奚晨也无能为力了。
本来寻找族人这件事情定然落在剑极宫身上,不过现在有了小东西,这件事也许会简单的多。
“若是能寻到母亲,那一切就好办多了。”奚晨自言自语着,掏出了系在颈上的一块酷似古石的软玉。
那像是块极小的石头,呈不规则的椭圆形,质地细腻,介于白与清之间,入手温润。当时母亲亲手帮他带上这块软玉时就曾说过“这石头为娘带了很多年,现在传给你。”
拿在手里让小东西对着它来回一阵猛嗅,又费劲巴拉的比划了半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小东西一阵迷糊后,终于开始沿着空气中残留着的似有似无的气息找了起来。
“先别在这里瞎转悠,等我出个谷,你就趴在我怀里,需要向哪边转弯,你就拽我那边的衣服。”
得益于以前奚晨少族长的身份,他能查阅到族内的好多资料,其中就包括了族内守护大阵的位置。
不过有件事倒是让奚晨挺意外的。以前祠堂里供桌上放置族谱的木盒不翼而飞了。他找到它时只剩下一个空空盒子。
又四下找寻了一番,奚晨发现守护大阵的根基并没有被破坏,只是大半的灵石都在对抗雷劫时化为灰烬。
将身上的灵石和那两个乾坤袋里的灵石都搜刮了一遍,勉强将守护大阵修补的差不多,开启之后,第三天饷午奚晨便出发了。出发前奚晨先将手里三个乾坤袋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
手里拿着颗鸡蛋大小,周身黑光油亮似乎还有淡淡臭味的珠子,奚晨的脸上一阵若有所思。
这是在那汉子的乾坤袋里发现了,要是奚晨没记错的话,这珠子应该叫黑雷珠,用一种雷兽的粪便炼制成,内部的雷灵气极为不稳定,只需轻轻掷出便可炸伤敌人,那天青年射向他的应该就是这珠子。
“这珠子好好留着,黑人全靠它了。”
将所有东西都收入原来的乾坤袋,这其中除了黑雷珠,还有两把低阶的灵刀,两块妖天门弟子的玉牌,一个灵兽袋其内饲养着一条色彩斑斓的蜈蚣,若干瓶筑基期增加修为的归元丹和几瓶恢复精血的血魄丹,最后还有被奚晨捡回来的,已经裂开了的原来套在血吼身上的铁环。
而奚晨自己的乾坤袋,灵石、丹药、符箓等待俱消耗一空,只剩下一柄离尘剑,一个画满咒符打不开的卷轴和各色的炼丹炼器材料,外加上那一块牌子。
那块古令牌看上去仿佛是未经雕刻的石玉炼制而成,纹路横生间古朴盎然;正面雕有龙蟠剑身,背面刻着不知名的符文,正反面都溅满了已经呈现暗红色印记的,似乎是远古凶兽的血液。
轻轻握在手里,仿佛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错觉;不过当目光触及到古令牌的一刹那,奚晨心中忽然很是压抑,同时也感觉到周身一股森森的寒意缭绕,带着无尽的悲凉,仿佛那古令牌上有着数不清的悻秘。
从谷内跟着小东西一路御剑飞行,路上除了在枯叶林耽误了会儿,为那几名仆人立了块碑,奚晨可谓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如此不辞辛苦最后取得的成果却是另奚晨大失所望。
原以为跟着母亲留下的气味痕迹,不奢求能直接找到母亲,至少也要遇见几个族人才是。哪知跟了一路,最后竟然停在了上云城的一处宅院后门外,就再没了气息。
敲门半响无人回应,想翻墙而入,奈何宅内有奚晨破不开的防御阵法,向附近打探消息却也没人知道这宅子的底细;这可真是吊足了奚晨的胃口。
“白跑一趟?”
奚晨自然不会就此甘心。
‘先在城里住几天,再四下打探打探消息,说不准哪天宅子的主人就回来了。’
决定好了,奚晨徒步穿过热闹的坊市,一路走走停停,径直来到城内收购各类材料的天流阁。
想留下来自然要找个地方住着,想要找个住的地方;这灵石嘛,自然就成了首要解决的问题。还好奚晨手里有些炼器材料可以出售,至于那两把低阶灵刀,奚晨暂时不打算卖出去,谁知道那刻着门派印记的灵器会不会又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抬脚进了天流阁,此时装点素雅的大厅内除了几个闲散的客人,只剩下了柜台上无精打采的丫头。
那丫头是个不过十四五岁小姑娘,尖尖下巴,宽宽的额头,脸颊上点着零星的雀斑,远远看着倒有几分清丽模样。
“点点看,能换多少块石头”目不斜视的来到柜台前,奚晨拿出储物袋,淡然道。
“香降草三株、二十块灵石,精铁五斤、十五块,星岩半两、二块,雪蚕绫罗一尺、九块,伴灵石九枚、四十五块……”
“等等!伴灵玉前些天不还是十五块灵石一枚么?”前些日子准备去参加云雾山小仙会时候,奚晨曾特意的问过这些材料的价格,这才几天,价格怎么跌地这么快?狐疑的看着那小姑娘,奚晨有些怀疑道。
“前几天役圣宗被灭了,他们宗大批灵矿都被散修们给哄抢了。现在市面上急于销赃的人多得是,这价格自然也就跌了下来。”小姑娘微微不耐烦的嘟囔着,伸手将柜台上的储物袋往前推了推;那意思似乎是你要卖就卖,不卖就赶紧走人。
“役圣宗被灭了?”奚晨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失声道。
役圣宗乃是这方圆几十万里内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其内光筑基期修仙者就可以用海量来形容,更有元婴期以上的大修士镇守,怎么可能说灭就被被灭了?要知道,奚晨从前还打算过拜入役圣宗呢。
意外的瞥了一眼奚晨,小姑娘重新拾起储物袋,一边点了点里面的东西,一边面无表情道“是霁月宗联合附近大大小小的修仙门派一同出手的。”
奚晨释然了,要是霁月宗的出手,那还真有可能。
“现在什么东西涨价了?”颇为无聊望着翻箱倒柜的小姑娘,奚晨百无聊赖道。
“防御类型符箓,增加修为的丹药,你要有我全部高价回收。”小姑娘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百忙之中抬头擦了擦淋漓的香汗,望了一眼奚晨,继续埋头苦找。
关于这个,奚晨倒是知道一点大概。
上云城所处的位置在南域和东域之间属于内陆,妖兽资源和草药资源都被消耗的极度短缺,大多炼制符箓和丹药的材料都是从西域运来的,如此一番不远万里的周转,价格上浮动的较大。
更何况按她这么说,霁月宗和役圣宗两个神仙打架底下的小修仙门派和散修们自然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丹药和符箓消耗肯定也比平时多,供不应求,价格自然又上来了。
“加上这个纺物轩的乾坤袋,共一百九十四枚灵石。喏,给你。”找到了把钥匙之后,小姑娘打开身前的小抽屉,拿出灵石递给奚晨。
出了天流轩,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修士,趁着天色还早,奚晨踱步向城中的酒栈走去。
修仙界的仙酒酿造有着一套极为复杂的程序,灵气充裕不说,时间、灵果要求都很苛刻,因此很少有修士会浪费宝贵的修炼时间在酿酒上。大多为了一饱口福的修士都会来到城中的酒栈中小斟片刻,这也间接造成了酒栈内极为热切的气氛和经久不衰的人群;其间各类八卦传闻自是屡见不鲜。
云来酒栈坐落在上云城繁华的西城上云街上,这里整条街都是散修们摆摊的场所,平日里就人流不息,车水马龙,喧闹非凡。
这几日又正值役圣宗、霁月宗大战,掀起东南大势动荡不安,一批小的修仙门派跟着先行陪葬,散修数目一度大量增加,他们们手里的东西自然就多了起来。
整条街买卖吆喝声不绝耳语,沿着推推挤挤的人群一路接踵至街心,正中坐落的是一家明目张胆的春院,精致的三层吊脚小楼白日里便显得熠熠生辉,门口立着的两道花枝招展的蜃景虚影,引人欲入,只不过进去的人大多不到片刻功夫又灰头土脸的出来了,问他怎么回事,都是摇头轻叹;这着实引的周围的修士们心痒难耐,只欲一探究竟,或是一醉方休。
“这家春院什么时候开的?才几个月而已,整条街竟大变样子了。”
而春院的对面则是一派古香古色的建筑,门口挂着个幌子绣了着个“酒”字的便是远近闻名的云来酒栈。
刚踏入酒栈,奚晨的鼻子瞬间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洋洋洒洒的似乎是从酒窖里飘然而出,诱人欲饮;馋的连奚晨怀里的小东西都忍不住探出头来,张望一番。
四下里看着一张张斜斜方方的木桌杂乱无章的摆着,浓郁的酒气夹杂着体汗,混着乱七八糟杂谈议论之声,昏昏入耳,让奚晨不禁暗升一股恍若隔世、久未相识的感觉。
“呵,这才几天,我竟然感慨了起来!变化真大啊”
以前族里也有酒,不过奚晨更喜欢来这里,总觉的这里酒似乎更香些,坐在这里喝的更畅快些,一来二去,他倒成了这里的常客。
望着自己经常做的那张方桌似乎没人,奚晨微微一笑,避过嘈杂的桌缝,信步走去。
“……”
那张斜靠在角落里的方桌,位置谈不上好,一般人倒也不愿坐那暗暗的角落里,只是坐在那里抬头刚好能看清酒栈里的一举一动;低头却又能不被人注意到,这对于某些人来说倒是不错的选择。
奈何,让奚晨郁闷的是此刻那张方桌上虽没坐人,可桌面上横放着的那把气势不俗、寒光逼人的飞剑似乎是在提醒其他人,这里——已经被占了。
低低暗骂了一句“晦气”,无奈的撇了撇头,奚晨只好在隔壁桌上做了下来。
“来壶百花酒,要青玉盏盛着。”
等着上酒的闲暇,听着众人议论着役圣宗宗的事,奚晨不由侧耳凝听,
“……玉剑山的一帮顽固不化的老古董,以前役圣宗没出事儿的时候总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大厦将倾那山主不想着躲的远远的,竟抱着玉剑山死守了起来!岂不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啃不下役圣宗这把老骨头,那些小修仙门派怎肯轻易罢休?”
“唉,如今倒是好!让人杀的漫山遍野鸡犬不留,连个根都没剩下。”说话的人一脸的吐沫横飞,娓娓道来之余,也有暗自叹息之时。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据说那玉剑山里有把上古时期遗留的道兵……”桌旁的青年文士,一脸神秘之色,幽幽的说着。
只是他话还未完,同桌的横脸汉子呸了一声,瓮声瓮气道“屁话!要真有无上道器,役圣宗还会躲在家里等米下锅?早拔剑砍上霁月峰了!”
“这话倒也不假;”坐在二楼雅间里的一位中年儒士,抿了一口酒,微微沉吟道“想当年远香谷的人在一座上古皇朝年间的天帝陵里意外得到了斩妖剑匣和月谴神剑,还没来得及炼化,只不到半夜功夫就叫人就掳去了,连着整个山谷被夷为平地,早起守山的弟子回来还以为走错路了。”
“散修无罪,怀璧其罪啊!”说话的人是个老头,他花白的头发下顶着的偌大的酒糟鼻,看着似乎酒喝多了,却又不愿用法力将酒气挥发,所以看起来脸颊红红的,有些唏嘘蹉跎。
“这些大修士真不是个玩意!特别是宗门里的,成天到晚就知道仗势欺人……”
“哼,穷词歪理!分明是散修修为不足却又妄贪仙珍,最后招来杀生之祸罢了。”一道淡淡的声音在酒栈里响起,其间间夹杂着几许不屑。
“你!”
那酒糟鼻子的老头听了勃然大怒,猛地将手里的酒盏掷在桌面上,借着酒气撸起袖子,朝身后走去。
好歹他也是上云城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了,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无赖没整过?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居然被人狠狠的踩脸了,这和当着众人面扇他嘴巴子有区别么?
现在的后生都这么不知所谓么?他倒要看看是那个不知死活的细皮娘在这捣乱。
只看了一眼,酒糟鼻子的老头顿时瞳孔一阵骤缩,眼角抽动了下,后者吞吞吐沫假装只是随意的瞥一眼,随手擒起酒坛,姗姗的打个酒嗝,踉踉跄跄的出了酒盏。
“醉了,醉了……”
等着看热闹的众人心中一阵诧异,这老也有吃瘪的一天?是谁这么有本事啊,人不禁回头望去,看看是何方高人。
只见那张角落里的桌子上正坐着一对青年,男的粗衣打扮,印堂开阔、身材魁梧,一身筑基中期修为,正襟危坐在那里倒有几分豪气。而刚才说话的是他对面的少女。
那女子懒懒的靠在那里,一身浅红色的衣裳,衣角挂着几个小铃铛,鹅蛋型的脸秀美异常,丹凤眼下一寸左右的地方,那一颗小小的美人痣,更是为其平添几分妩媚俏丽。
不过此刻她正用那把品质不俗的飞剑剑柄敲打着桌面,嘴角残留一抹似有似无的厌恶,外加上她筑基后期的修为,着实让很多想上前搭讪的散修,望而生畏。
“看这身打扮年纪,多半是宗门外出历练的,咱惹不起。不过依我看像这类毫无经验,颐指气使惯了的小辈,若是遇到了修仙界谈人变色的邪修们,哼哼!管他背景通天,也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