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和云氏正在用膳,一听孙大夫求见,还以为是萧恒有什么事,但是在听到他喜气洋洋的禀告之后,先是一呆,继而时掩饰不住的惊喜。
不必萧朔乐得找不到北的模样,云氏好歹能撑得住场面,对赵嬷嬷道:“待孙大夫下去领赏。”
孙大夫一脸笑意地下去,云氏方才还镇定地心情立马就飞扬起来,她握住萧朔的手,“老爷,咱们去看看儿媳妇儿去。”
“去,当然要去。”
萧朔红光满脸,不停地摇头,萧家终于有后了,他能不高兴吗。
屋子忙乱了一通之后,元意又重新坐回桌子上,只是看着上边的菜突然没了胃口,勉强又夹了一筷子才,刚放进嘴里,元意立马又吐了出来。
萧恒大急,对一群丫鬟呵斥道:“没看到菜已经凉了吗,叫厨房重新上菜。”
元意身边的丫鬟毕竟年轻,没经过事,一时没回过神来,听到萧恒的斥责,才反应过来,元意却叫住要跑去厨房的腊梅,道:“向让厨房弄点素菜吧。”
腊梅连忙点头,急匆匆地跑去厨房,萧恒却有些不赞同,“光吃素怎么行。”
元意摸了摸肚子,她也知道光吃素不行,只是她现在没胃口,先弄点东西填肚子,其他的日后再说。
外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今早才看到的云氏和萧朔一脸喜色地走进来,看到元意就想看到稀世珍品一眼,特别是云氏,她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真心和愉悦,握着手开始嘘寒问暖,“儿媳妇儿,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想吃什么,有没有想吐……”
元意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把这种诡异的感觉压下去,打起精神道:“谢谢婆婆关心,儿媳妇儿没事儿。”
云氏这才惊觉自己太过热情,不自在地抽回手,咳了一声,脸上却依旧保留着喜色,问道:“孙大夫怎么说的?”方才听到孙大夫的禀报,老两口关顾着兴奋了,忘记了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了。
元意把孙大夫的话学着说了一遍,“胎儿很好,婆婆请放心。”
这时候萧朔终于开口,颇有沙场秋点兵的气势,他指了指萧恒,“从远,你从今儿个起就移到厢房养伤。”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别打扰了儿媳妇养胎。”
萧恒本来有些不舍,但听到萧朔最后一句话后,便毫不犹豫得点了点头,“可以。”
倒是云氏有些犹豫,厢房的环境可比不上正房,但是想了想元意肚子里的孩子,她咬了咬牙,难得地妥协,“娘这就给你布置去,保证给你收拾得和正房一样舒服。”
元意意外地看着她,突然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母凭子贵吗,她顿时满脸黑线。
一日之间,大悲大喜,二老的身子有些受不住,便回去休息了,留下陈嬷嬷给萧恒收拾房间。
折腾了这么些功夫,元意也饿极,在厨子再次上菜之后,倒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一下子吃了两大碗,把素梅等人吓了一跳,唯恐她给吃撑了。
“少奶奶怀孕了,胃口变大是正常。”还是陈嬷嬷见多识广,对元意的异常淡定得很。
素梅松了口气,暗暗打算待会儿就让人把陈嬷嬷请回来,不然她们一群没经事的年轻丫鬟还真照顾不好姑娘。
萧恒要搬到厢房,本来就是一番大动作,于是下午的时候,整个萧府的人都知道少奶奶怀孕了,少爷要腾空给她养胎,于是元意的地位又加固了一层。
不管什么时候,当家主母怀孕都是一件大事,尽管元意的前边还要加“未来”一词,却也丝毫不容忽视,陈嬷嬷下午的时候被素梅请了回来,还带回来了元柔滋养身体的礼品。
元意毕竟是朱家的女儿,她怀孕的消息也被传回朱府,下午的时候,朱府的补品就上门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面容俊秀的安陵。
“阿姐,听爹爹说你怀孕了,是不是真的。”
安陵礼节性地拜见了云氏和萧朔之后,就直奔流轩院,一看到元意,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元意的肚子,似乎能看出什么似的。
元意刚收到安陵上门的消息,他就急匆匆地上门了,看到他脸上的红晕,不由一笑,替他接了斗篷,擦了擦汗,才道:“是呀,安陵快要当舅舅了,你开不开心?”
安陵脸上纠结,许久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放在元意的肚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才期期艾艾地问道:“有了小外甥,爱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元意一怔,脸上却是缓缓地笑开,“傻瓜,你是阿姐的亲弟弟,怎么会不喜欢你。”
得了这个保证,安陵脸上才重新带上了喜色,这是才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萧恒,不由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道:“姐夫这是怎么了。”
安陵这一声难得的姐夫也不能拯救萧恒颓废的心情,他只是懒洋洋地看了安陵一眼,又转过头,没有说话。
元意无奈扶额,对着安陵解释道:“你姐夫昨儿受了点伤,要搬出去养伤,心情正不好呢。”
说起来好笑,萧恒刚才答应的倒是爽快,等到下人把他的东西都收拾到隔壁的厢房,他倒是赖着不想走了,一直木着脸躺在床上,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元意,知道安陵进来才有所收敛。
安陵惊讶了一声,眼中有些幸灾乐祸,但是想到此人是他姐夫,勉强升起了点同情心,坐在萧恒床前,问道:“姐夫,昨儿个放灯台走水,你是不是在那里啊。”
这单纯孩子,还以为萧恒是受走水牵连,压根就没想到萧恒会被人追杀。
萧恒也没解释,淡淡的嗯了一声,他看了元意一眼,才问向安陵,“你昨儿个也去了?有没有受伤?”
这句话面前有点姐夫的样子,安陵体谅他手上,很给他面子地回答,异常地乖巧:“我当时没在那,是事后听堂哥说的。”
本来有些焦急的元意顿时松了口气,朱父平常拘束安陵拘的厉害,倒压抑成他爱热闹的性子,她先前没顾上,现在才有些后怕,还好老天爷保佑。
萧恒挑了挑眉,调整了一下睡姿,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还听说了些什么?”
安陵犹豫了一下,才道:“听说今天早朝,圣上因昨儿的事斥责了睿王,让他闭门思过。”
元意立马看向萧恒,却见他却面不改色,反倒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了然,便压下心思,把一旁已经不烫的安胎药一口喝下。
安陵待了一个时辰便回去了,趁着身子还利索,元意也不假手于人,亲自替萧恒换药,萧恒心中虽然高兴,但还是拒绝道:“意儿,不用了,让下人来就行了。”
“没事儿。”
元意挥退屋里的丫鬟,接了萧恒身上的绷带替他上药,萧恒一直担心自己的伤口会吓着元意,不停地拒绝,反倒不顺利起来,元意心中即使好气又是好笑,现在才担心她被吓着不嫌忘了么,昨天她可是看到更恐怖的鲜血版的。
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扭捏样,元意便瞪了他一眼,“闭嘴,难道你还想让丫鬟看你的身子不成。”
看着已经被脱光的身子,萧恒脸色一囧,又瞄了瞄元意有些青黑的脸色,又笑了起来,连忙道:“爷的身子就给意儿一人看。”
元意翻了一个白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今早上药的时候还不是被萧全给看光了,男人就是这样,说起甜言蜜语都不带打草稿,而萧恒,更是个中翘楚。
萧恒却不知道元意心中所想,只觉得此时气氛大好,看着正低头给他上药的元意,眼神一柔,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意儿,昨儿个的事爷想明白了,不该怀疑你和张仲羲,你原谅爷吧。”
元意的手中一顿,诧异地看了萧恒一眼,冷哼乐一声,“哟,你怎么突然间开窍了。”
看到她的反应,萧恒心道医生果然如此,难怪今天早上他道歉了,意儿还是对她爱理不理的,原来症结在这里,也不枉他想了整整一天。
“其实,其实爷早就想明白了,不过是拉不下脸来罢了。”萧恒觑了元意一眼,脸不红气不喘,深情款款道:“意儿,看在爷就要和你分别的份上,你就笑笑气吧,不然爷走都都不安心。”
“你瞎说些什么呢。”元意被他气乐,不过是分个房,被他说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大过年的,也不知道点忌讳。”
萧恒却不依不饶,抓住她的手,继续问道:“你还没回答爷呢。”
元意甩开他的手,替他包扎好伤口,又穿上衣服,净了手,才慢悠悠地瞥了萧恒一眼,一脸郑重,“这件事别想我会原谅你。”看到萧恒的脸色暗淡,她的眸光一闪,手指瞄着他的眉峰,继续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信任,你若不信我,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这件事你就牢牢地记住,权当警醒吧。”
萧恒深邃的眸子映着元意清丽的容颜,许久之后,才释然一笑,摸了摸她的脸颊,温声道:“那爷就永远记得,再也不敢怀疑你了。”
元意笑了起来,眉眼一弯,色如春花璀璨,声如珠玉落盘,绚丽不可方物,她在萧恒的眉心落下一吻,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那我就勉强不生你的气好了。所以,萧大爷,请你移驾吧。”
还没从美色中回过味的萧恒,一听她的话,心中一堵,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心中颇是无力,说什么不生气,其实还是小心眼得不得了,不然现在距黄昏还有一大段时间,必要这么快就把他赶出去么。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