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奶奶推了推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了,我把头抬起来呜呜咽咽地说:“奶奶我失恋了。”
我哭得像鬼一样的脸吓到老奶奶了,老奶奶张大嘴往后退了一步,说:“小姑娘,回家哭吧,这大街上,大家看着怪吓人的。”
我简直无语凝噎,本来止住的泪水,又哗哗往下掉。即便我不在意别人对我指指点点,只是抑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却因为哭得吓人,而连在大街上哭都要被指责。我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
我想站起来,结果因为蹲太久血液不流畅,还没站稳就晕倒坐在地上了。跌落在地的那一刹那,我多想爆一句粗口,以显示我的愤怒。可是老奶奶还没走远,我怕吓到她。在地上坐了一会休整一下后,我站起来漫无目的的开始走了。
本来眼睛哭肿了就很难睁开,五月的大晴天晒得我更是睁不开了。
走了很久饥渴难耐,想买点什么吃,却发现我一无所有,随身的就一只手机了。注意力转到手机上的时候,手机正巧也响了起来。
“喂,你好。”
“嗯,我是薛立。”
“薛先生你好。”
“今天请我吃饭。”
“改天吧,今天我有点不方便。”
那边沉默了一阵,说道:“什么事情?”
“我失恋了。”
我应该没有听错,电话那一头是很爽朗的一句哈哈哈。
我本想挂掉电话,那边却说:“那我请你喝酒吧,一醉解千愁。你在哪里?”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是吗?没有喝醉过,那我试试好了。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附近有一座高架桥,我在桥下面。”
“手机定位,把位置发给我。”
“哦,好的。”
我大概在路边等了二十分钟,薛立就到了,酷酷地打开车窗,欣赏了下一片狼藉的我。他示意我上车。
车开动后,他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你以为你被人打了十几巴掌。”
我有点迟钝,想了想后,才摸了摸脸,“我的脸这么肿吗?”
薛立点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先去吃个饭,再去喝酒。”
我点点头。
薛立把我带去了上次我请他吃饭的那家,我有点紧张,因为今天我没有带信用卡出来,不知这里是否支持手机支付……
还是上次的包间。连菜都点的都一样。
“怎么什么都和上次一样。”
“不喜欢?”
“没,随便问问。”
“我看你上次吃得挺香的。”
哦,上次你这么忙,还有时间观察我吃得怎么样啊。
再美味的东西,以我现在的心情吃也是味如嚼蜡。
“等下想去哪里喝?我车上还是我房间,嗯?”
我感觉有点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对呢?这两个地点都有点奇怪,好像都不像喝酒的地方。
我想了想说:“去山顶吧。看着夜景,或许我心情会好点。”
“好。”
可能是祸不单行或者流年不利吧,去停车场的时候,又遇上了成源。我们还是乘坐同一台电梯。薛立和成源还有文迪三个人都认识,三人互相寒暄,互相聊了聊事业上的事情。他们装作好像不认识我,哈哈哈,装得好像啊,简直是电影学院表演系优等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心里在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电梯门开了又关,他们都出去了我还没出去,等他们先走了我再出去,不然擦眼泪的动作要被看见了。
我一直看着车窗外面默默流泪,我知道这样很丢脸,但就是忍不住。
我感觉我脸上都要被眼泪流出两条泪河了。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车却还没有停下来,一直在全速前进。
我也不问这是去哪。
可能是眼泪流干了,我终于没有再哭下去了。
“你觉得他们配吗?”
“……”
“我问你,成源和文迪两个是不是很般配。”
“嗯?”
“……”
“刚才在想项目上的事情。”
fuck。
“没事了。”
“挺相配的,两人以前出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在一起很长时间了。”
“你怎么知道?”
“我和他们同一个学校。”
“你说在一起很长时间了是什么意思?”
“国外就在一起了,直到现在。”
“你说什么?”我脸色苍白,我一直是个第三者?那当时成源为什么要答应和我在一起呢?
“你前男友是成源?”
我调过头不说话,于是我耳边又响起了一声爽朗的哈哈哈。
“你笑屁。”
那边没理我,而是踩油门把车开到了130码。
“你干吗?”
“看不懂?飙车。”
进而变本加厉开到了170码。
因为车速太快前面的路况变得很模糊,我很害怕,手紧抓着车门扶手。
薛立这个神经病看到我害怕的样子,居然还在加速,已经到200码了……
我闭着眼睛叫道:“你快慢下来,我怕死啊。”
薛立又是哈哈哈。
“笑屁!神经病啊你。”
没一会,他真把车慢下来了,我也终于舒坦了一口气。
“还知道怕死,看来你也没有心如死灰啊,失个恋而已,况且你认识成源的时间没有文迪长,你当然比不过她。”
哼。我不说话。
“下车吧。”
我下车四处走动了一下,发现我们现在在城市北边的山顶,这里像是这座山的阳台,将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已经是夜里十点钟,远处的楼房灯火通明,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在这等着,我去拿酒。”
“荒山野岭的,你去哪里拿酒啊?”
薛立指了指后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居然看见了一幢别墅,我目瞪口呆。
“这是我家。”
“你每天来回这么远去上班,你不累吗?”
“我不常回家,我是个工作狂。想喝什么?酒很多。”
“鸡尾酒吧……”
“没有。”
“那冰酒呢?”
“澳大利亚的还是西班牙的?”
“澳大利亚的吧。”
冰酒是带着果香的葡萄酒。我平常喜欢当饮料喝。
没过多久,薛立就拎着两瓶酒出来了。
“没有杯子吗?”
“失恋的人不是该吹瓶吗?”
我翻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接过他的酒,也不和他说点啥助兴的话,就自顾自喝起来了。一口气灌下一大口后,发现味道不对,这酒好难喝。
“哎呀,你的酒是这瓶,我递错了。”
我竟无言以对。忽然一点都不想喝了。
瞪了一眼薛立后,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了。
薛立也在我身边坐下,把正确的酒递给了我,然后朝我做干杯的动作。
“这里风景不错,不过就是远了点,偶尔来度假小住还不错,当成家的话,有点太孤寂冷清了。”
“我刚才说过了,我只是偶尔回来。”
“我没和你说,我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