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战士,山连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对秦子昂更加的佩服了。这个年纪不大的汉族人,可真是了不起,不仅自己的武功高强无比,指挥打仗和训练也有非常高明的一套。自己手下原本只知道蛮打蛮杀的士兵,经过他的调教,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成了真正的战士,虽然还不能算是一支精兵,但相信再经历几次战场的磨练之后,定会与帝国的正规军队相比也毫不逊色。
不过,山连横对秦子昂也产生了一点点怀疑。这个如此高明的年轻人,为什么不去加入帝国的正规军,却跑到这个小城来,帮助高山族义军?他会有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为了图个出息,光宗耀祖吗?
想到这里,这个爽直的义军首领终于忍不住问道:“元参军,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不知是否合适?”
秦子昂说道:“首领有什么就问吧,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山连横道:“那好,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会来加入我们的。”
秦子昂暗叹一声,他早想到山连横迟早会问他这个问题,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自己的表现早已超出了一般人,像他这样一个身负奇才的人是不会轻易来投靠没成气候的义军的,帝国内有更多的地方,更好的机会让他的才能发挥。
坦然地注视着山连横,秦子昂反问道:“请问首领,我和山鸾秀的关系怎么样?”
山连横道:“那还用说,明眼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在我的心里也早已把你当成了她可托付的人。”
秦子昂又问道:“那我来这里后所做的一切对义军有利吗?”
山连横道:“这就更不用说了,你帮助我们连打了两个大胜仗,解除了官军的威胁。你还让人运来了大批的粮草武器,使我们的战士不用挨饿,打仗不用赤手空拳。你想出的组织盗贼团抢劫的计谋,使我们获得了大批的钱财物资。你更将我们的部队训练成了正规的军队。这一切无不说明你是在真正地帮助我们。”
秦子昂道:“不错,我确实是在全心全意地帮助你们,但也是在帮助我自己,至于为什么这么说,我还不能告诉你原因,但请你相信我,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不论形势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我永远不会伤害高山族人,关于这一点,我可以我家族的名义发誓。而且我是真心地喜欢山鸾秀,我一定会娶她做我的妻子!”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语气已变得斩钉截铁。
山连横注视着他不算英俊的脸,那上面流露出来的是诚恳、坚定、刚毅甚至睿智的表情,他已被对方的表情深深打动,忍不住动情地说道:“好,我相信你,无论将来怎样,你都是我高山族最好的朋友,是我女儿可依靠的丈夫!”
山鸾秀跑到二人的身边,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问道:“爹爹,大哥,你们怎么了?这么严肃的样子。”
山连横呵呵一笑道:“没有什么,我在和思秦探讨练兵的事。”
山鸾秀怀疑地道:“真的是这样的吗?我怎么看着有些不像?”
秦子昂说道:“是真的,我们在商量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训练。”
山鸾秀说道:“他们这样训练还不够吗?还能怎样进行训练?”
秦子昂说道:“当然不够,他们现在进行的主要还是个人能力的训练,对于如何配合作战,掌握得很不够,尤其是没有进行实战训练。”
山连横道:“你这一说,我也认为确实还有更进一步训练的必要。”
秦子昂问道:“首领,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原来的军官是怎么安排的?”
山连横答道:“我们是比武决定,谁的功夫高,谁就当军官,工夫越高的,他的官职就越大。”
秦子昂道:“这种做法很不合理。”
山鸾秀问道:“为什么,难道功夫高的人当军官不好吗?”
秦子昂道:“打仗和比武是两回事,一个军官的武功高强固然是好事,但战场之上更注重的群体配合和对随时出现的变化的应对。一个军官最重要的是能及时把握战场形势的变化,随时想出应对的办法,将手下战士的整体能力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也就是说对军官来讲,最重要的指挥才能,而不是个人的功夫高低。”
山连横频频点点道:“思秦说的有道理,当初我们一万多人攻击只有两千守军的长宁城,也花了不少时间,还损失了上千的战士,而你仅指挥一千盗贼团队员就偷袭了有三千守军的高珙城,不仅抢劫了他们的金库,还消灭了四五百官军,自己仅损失了一百多人,这就是指挥不同的结果。”
山鸾秀道:“那我们该如何选拔军官呢?又怎么知道谁的指挥能力强?”
秦子昂道:“我们可以先将一些战术教给战士们,再按现在的编制将部队分成若干组,让他们进行实战演习,这样既可以使战士们得到锻炼,也可以发现能力强的军官,经常胜利的队伍,他的指挥官的能力肯定要强一些。”
山鸾秀问道:“那些老是指挥打败仗的军官该怎么办?”
秦子昂道:“自然不能让他再指挥了,不然到战场上去可是要吃大亏的。”
山连横道:“可这样以来,我们的军官肯定不够用了。”
秦子昂道:“我们可以让战士门来推荐军官,因为他们毕竟对身边的人最为了解,还可以让他们自我推荐。然后再让他们指挥演习,从中挑选出一批军官来。”
山连横击掌道:“好注意,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这样训练。”
旌旗雷动,战鼓激扬,宽大的练兵场上,两千义军战士分为两方,正准备展开实战演习。虽然只是演习,但由于涉及到各自队伍的荣誉,以及军官的选拔问题,无论是双方的指挥官还是普通的士兵,都憋足了劲,誓要与对手一较高低。
这样的演习前面已进行了好多天,不过那都是以小队为单位,展开百人级的比拼,演习的场面和激烈程度自然与大队千人级的无法比拟,但其效果确实非常好,战士们通过演习,已基本掌握了在战场上整体配合作战的要领,对各种战术的运用已经熟练,以小队为单位的作战能力大为提高,而且还发现了几个很有指挥天赋的军官。
站在练兵场东边的千人队是白方,战士们一律在左手臂上扎上白布,其指挥官是原来的一名千夫长;站在练兵场西边的是黑方,他们的黑布扎在右手臂上,其指挥官则是前几天刚从百人队演习中提拔起来的一名千夫长,名字叫做花岱。
两方的兵力武器配备完全是一样的,都是由刀盾手,长枪手,弓箭手组成,这与实战还是有所差别,因为在实战中,两支敌对的队伍的武器装备、兵种构成、人员数量完全一样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不过,为了选拔有能力的军官,秦子昂他们还是做了这样的安排,相信过了这个阶段,以后的演习就会不一样了。
三通战鼓声响过,双方的队伍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对方推进,到相距一百二十步时,弓箭手开始射击。他们的箭矢都去了箭头,前面用布包上石灰,这样就避免了士兵的伤亡,演习结束后计算士兵身上白点的数量,来评判双方的输赢。长枪也是如此,至于刀盾手用的刀则都是木刀,其目的也是不言自明。
三轮箭射过之后,双方已是短兵相接,前面的刀盾手已开始了拼命的厮杀。虽然是演习,可为了荣誉,士兵们还是非常的投入。
经过一轮拼杀之后,黑方似乎抵敌不住白方的攻势,队伍缓缓向后退却,不过他们还不算是全面的败退,只是阵形的中间逐步向内凹陷,不久之后,他们已成了一个内凹的半月形。而白方的刀盾手见对方两侧的抵抗力较强,中间较弱,就纷纷向中间涌了过去,渐渐地越来越深入白方阵形的中心。
站在指挥台上观战的山连横皱起了眉头,说道:“花岱是怎么搞的,他的队伍实力应不在对方之下,怎么一个照面间就让对方杀入了阵势中心,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对方不久就会将他的阵形凿穿,那时他的阵形可就乱了,变成各自为战,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败局!”
山鸾秀说道:“他是不是想将对方包围起来加以歼灭?”
山连横说道:“那不可能,他的兵力与对方一模一样,如何能将对方包围?思秦不是说过,野外作战,至少要对方的三倍兵力才能将其包围吗?”
秦子昂双眼注视着战场,也不回头,说道:“是的,不过我看花岱似乎另有所图,你们看,他阵形前面凹了进去,但左右两边并非一般厚,左边士兵的厚度似乎是右边的三倍。”
二人仔细地观察战场,见情况确实与秦子昂说的一样,黑方的阵形几乎被白方分成了两瓣,但两瓣的大小并不一样,左边的士兵数量要在右边的三倍以上,显然是白方有意为之,但花岱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他们却不明白。
战场之上,白方的队伍已经被拉成了长长的一条,前面的刀盾手全部进入到了黑方的阵形中间,中间的长枪手也有大部分杀进去了,唯有后面的弓箭手还没有被卷进去,不过此时双方已纠缠在一起,弓箭已失去了作用,他们都将弓箭挎在身上,抽出短兵器准备应敌。
与白方的部署不同的是,黑方的弓箭手在阵形的中间,当对方的刀盾手杀进来之后,他们的抵挡并不强烈,只是稍微抵抗一下,就向两边让开,阻止对方向两边进攻,将他们逼着向前杀去。就这样,不久之后战场上就成了这样的局势:白方的刀盾兵攻击到黑方阵形的底部,遇到了对方顽强抵抗的长枪手,白方的左右两侧是黑方的弓箭手,虽然弓箭手正面交手能力比较低,但由于白方在中间位子是侧身作战,一时半会也难以将黑方弓箭手击溃,而白方的弓箭手,尚跟在长枪手的后面,准备向黑方的阵中杀入。
秦子昂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道:“白方的弓箭手要遭殃了。”
山连横问道:“何以见得?”
秦子昂道:“短兵相接,刀盾手的战力最强,长枪手次之,弓箭手最弱。目前白方虽然处于进攻的态势,但他们的刀盾手被黑方的长枪手顽强地阻挡住,长枪手又是侧身作战,虽然黑方的弓箭手最弱,但都是正面作战,短时间内也能将他们抵挡住。如此以来,黑方就腾出了大量的战力最强的刀盾手,这些刀盾手一旦杀入白方战力最弱的弓箭手之中,很快就能将他们击溃,然后再反身从背后攻击白方的长枪手,则胜局已定。这正是兵法中的以上驷对下驷之法。”
山连横和山鸾秀仔细观察战场上的形势,果然与他说的完全一样,黑方的刀盾手全部在阵形的外围,移动起来非常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