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舞忽然展颜一笑，就在蒋起目眩神迷的时候，她迅快收起笑容，问道：“蒋大人是什么地方人？”
蒋起怔了一怔，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见她一副认真的表情，还是回答道：“我是禹州人士。”
凤栖舞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蒋大人的家里并没有过被倭匪洗劫的经历了？”
蒋起说道：“是的，我听说东南沿海一带常有倭匪上岸打劫，但并没有深入内地，更没有到过禹州了。”
凤栖舞道：“大人在兵部多年，对倭地及倭人应该有一定的了解吧？”
蒋起道：“倒是听过一些。倭地是帝国东海以东的一个岛国，地域南北狭长，土地贫瘠，出产甚少。倭地由于生存条件恶劣，所以民风彪悍，国人性情凶残，卑劣无耻。倭地的历史并不长，国内实行的是家族统治制度，正是由于这种制度导致了国内战火不断，因为不断有成长壮大的家族向皇家挑战，每一次挑战都会引发一场战争。而每一次的战争，总有一个或几个失败者，这些失败者的亲属被流放到海上，就成了倭匪，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被流放的罪犯。
倭匪靠打劫海上商旅和沿海居民为生，数百年来给帝国的沿海居民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由于他们对大海非常熟悉，又狡猾异常，遇有大军征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旦大军撤走，便又四处为害，所以数百年来，倭匪一直是帝国的一个心病。”
凤栖舞道：“看来大人对倭地和倭匪还是相当熟悉的，不过近期倭地和倭匪的动向也许大人并不了解。”
蒋起问道：“有什么新的动向？”
凤栖舞道：“倭地的军队已和倭匪联合，正在侵略我朝。”
蒋起吃惊道：“有这种事？”
凤栖舞肃然道：“千真万确。”
蒋起问道：“倭匪不是一向也抢劫倭地么，他们怎么会联合？”
凤栖舞道：“为了图谋更大的利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大人知道，倭地对帝国的肥沃土地、大好河山觊觎已久，只是一来帝国太过强大，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二来倭地内战争不断，牵扯了他们的精力，三来他们的水军战舰技术比较落后，水军与帝国相比具有明显的劣势，所以他们虽然做梦都在入侵帝国，但数百年来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五十年前，强大的相马家族统治了倭地，经过数十年的修养生息，如今倭地的国力已不可小看，更重要的是他们盗取了帝国制造大型战舰的核心技术——龙骨制造技术，建设了一支强大的水军，完全可以和东海军团相抗衡。
所以，在帝国如今战乱四起的时候，倭地便萌发了侵略帝国的野心，而且他们还和倭匪达成了某项秘密协议，共同瓜分帝国，而东海军团的撤退，正好给了他们入侵的机会。”
蒋起几乎跳了起来，脸色苍白地问道：“倭地真的盗取了帝国的龙骨制造技术？这怎么可能？龙骨制造技术一直是帝国的最高机密，由工部保管着，存放图纸的地方防卫非常严密，根本不可能被盗的。”
凤栖舞螓首轻摇道：“再高的机密也是由人掌管的，只要是人便有弱点，一旦被他人掌握了这些弱点，便有泄露机密的可能。再说，盗取龙骨制造技术也并不一定要盗取图纸，只要劫掠几个核心部位的制作工匠，让他们吐露各自掌握的机密，然后加以组合研究，就可以掌握全部的技术了，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倭人已经掌握了龙骨制造技术的。”
蒋起秃然道：“如此看来，此次倭人来犯，并非如以往的倭匪一样，仅仅是掠夺一番，而是想永久地占领帝国了。”
凤栖舞说道：“是的，倭地拥兵百万，在大海上的倭匪加起来也有十万之众，听说此次他们动用了十万水军，二十万陆军，再加上五万倭匪，总兵力达到三十五万之众。如此强大的兵力，帝国若是不迅速作出反应，恐怕是要吃大亏的。”
蒋起问道：“这就是风元帅迟迟不派兵东进的真正原因？”
凤栖舞反问道：“以蒋大人之见，我应该在这个时候去抄流民军的后路么？”
蒋起叹道：“是呀，‘鹬蚌相争，鱼翁得利’，如今流民军与倭人打得正凶，朝廷看起来是鱼翁，但若是风帅此时出兵剿灭流民军，则得利的只有倭人了。”
凤栖舞肃然道：“大人说的正是，张觉虽然在造朝廷的反，但他毕竟是我汉族一脉，他造反也不过是为平民百姓讨口饭吃。而倭人就不同了，这是一个卑鄙无耻，凶残成性的民族，若是让他们在帝国站稳了脚跟，想赶他们走就很难了，而且帝国子民将受到他们残酷的奴役。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兵进攻流民军的，必要的时候还要出兵相助。我希望蒋大人回去以后能向秦大人说清楚，并非我凤栖舞有意违背他的命令，实在是民族大义使我不得不这样做。”
蒋起苦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只有如实向秦大人回报了，希望他能够理解风帅的苦衷。”
凤栖舞起身施了一礼：“那就有劳大人了。”
蒋起起身还礼道：“好说，在下就告辞了，我得赶回去向秦大人汇报。”
望着蒋起匆忙而去的背影，凤栖舞绝美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她告诉蒋起的话半真半假，倭人建立了强大的水军不错，但并没有盗取帝国的龙骨制造技术，前次秦子昂来信说有意盗取帝国的龙骨制造技术，凤栖舞今天借机说了一声，算是做了预防，将来秦子昂一旦得到技术，帝国就不一定怀疑他是从工部盗取的了。
而倭人出兵三十万也是假的，实际上他们只派出了十万大军，加上五万倭匪也不过十五万。不过在这个变乱四起的时候，谅来朝廷也没有能力搞清楚倭人的兵力多寡，即使搞清楚了又能如何？自己一句情报有误，就可以搪塞过去了。
她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不想背上放纵外敌的骂名，一旦落下这个名声，以后争取民心就难了；二是送给张觉一个人情，以便将来有机会将他收服。流民军此次和倭人一战，肯定会实力大损，将来收服他们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成功，则自己要少付出很多代价，即便不能，将来在东边有一个稳定的边防，自己也可以全力应付来自西边北胡军和闪电军团的威胁了。
站在攀城外的一座山峰上，望着脚下忙忙碌碌的数万民工，一股自豪的感觉涌上秦子昂的心头。
攀城的这座铁矿确实不小，沿着大横断山脉的走向，东西绵延数十里，按照专业人员的估计，若是仅仅用来制造武器，大概可以保证大胤帝国全部军队三百年的供应。对于秦子昂来说，有了这座铁矿，武器材料永远不用发愁了。更让他欣喜的是，这里不仅有取之不尽的铁矿，伴生的白钢矿石也不少，
铁矿的开采和冶炼场的建设年前就开始了，为此共征集了民工近三万人，过年的时候放了三天假，自正月初四开始，工程便恢复动工。帝国百姓的勤劳善良确实没得说，只要你给予他们一个基本稳定的生活，只要你能让他们有一口饭吃，他们便会听从你的召唤。
虽然现在的天气仍然是寒冷无比，虽然现在新年还没有过完，但在州府的一声命令下，这数万民工就毫无怨言地带着行装到工地上来了。因为他们相信这位新的总督大人，是他结束了汉中府的战乱，是他颁布一系列新的政策，让他们享受到了实惠，看到了希望。
“这个地区是该驻扎重兵，若是让攀城落到杨玉坤的手中，自己就被动了。”秦子昂想。
攀城东南两面环水，西面和岭南府的永胜城相接，北面则是大横断山脉，这样的地形本来不易受到攻击，但由于东西两面的河对岸就是岭南府的地盘，实际上攀城处在岭南府的三面包围之中，若是岭南府有一支强大的水军，则可以水陆配合，从三面围攻攀城，那时候攀城可就危险了。
因此在看过了攀城的地形后，秦子昂对李孝的建议有了更深入一步的想法，在攀城必须保持三万以上的常驻军队。他的初步设想是令第三军团的一个师团进驻攀城，另一个师团进驻昌西，水军一部在攀城附近的皎平渡训练，另外将第二军团的三个师团轮流调往攀城地区训练，训练期间接受第三军团主官的指挥。
这样以来在攀城及附近地区就保持了十万左右的强大兵力。秦子昂这样做隐藏着一个很大的企图，就是随时可以向岭南府进攻。杨玉坤既然可以图谋汉中府，他又何尝不可以图谋岭南府？
一骑从远处快速驰来，到得山脚下，骑士翻身下马，连马也不系，就急急忙忙地向山上爬。秦子昂心里“咯噔”一下，料想着定是锦城那边来了紧急情报，不然这送信的骑士也不会这么赶忙。
不久之后，骑士来到了秦子昂的跟前，来不及擦一下满头的汗水，他从身上掏出一根钢管，喘息着说道：“大人，锦城送来的紧急情报。”
兰馥从他的手中将钢管接过，递给秦子昂。秦子昂看了一眼，见上面的漆封完好无损，暗记显示紧急度为一级，机密度则为三级，绷紧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