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秦子昂还有一个担心,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回到汉中府现在还很难说,若是汉中府战争的时间太长,而自己又不能从京城脱身,恐怕战争的指挥就成了问题。几十万人的战争,没有一个有足够威望的统帅是容易出问题的,即便军事联席会议能够协调各方,但效率肯定是一个问题,而战争中时间往往决定胜败。
关于汉中府今后的粮食供应问题,秦子昂倒并没有太大的担心,上官家族已经同意与自己联手,他们在帝国各地的粮仓里储备了大量的粮食,足够汉中府三年的供应。秦子昂很庆幸与上官家族尽早取得了联系并达成了合作的协议,虽然对方的家族会议开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要秦子昂与上官家族联姻,也就是将上官婉儿嫁给秦子昂,但秦子昂还是愉快地答应了对方要求。
因为将上官婉儿娶到手本来就是他的心愿,何况他也理解上官家族的立场,只有双方实现了联姻,才能形成牢不可破的联盟,这也是古往今来惯用的政治手段。
反复权衡了利弊,秦子昂觉得军务府的方案是可行的,虽然让桂林府军攻入汉中府会在民众心中造成不良的影响,但他相信这个影响只是暂时的,只要能够将敌人击败,影响会很快消除,到那时民众的信心会更高。
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秦子昂迅速走到案几跟前,兰馥心领神会地准备好纸笔,秦子昂稍一思索,提笔写了起来,龙飞凤舞的字迹顿时跃然纸上。
鲁少华、乔琳娜并云破天、李孝、狄铭卓:
军务府来信收悉,现做如下回复:一,同意军事联席会议破敌方案。二、纵敌深入时力求逼真,不必顾忌田地抛荒问题,汉中府粮食供应已有来源。三、江安城方面的军队名义上由山扎敖负责,实际指挥以乔琳娜的意见为主。四、任命谭弄潮为水军师团长,统帅汉中府所有水军于江安地区助战。五、汉中府军务由鲁少华全面负责,时间上不允许召开军事联思会议时,他的意见即为我的意见,各部必须严肃执行,否则军法从事。六、时间紧急时军事指挥由你们临机处置,不必事事请示。
秦子昂
大胤历六百四十三年三月十八日
盖上自己的私人印鉴,秦子昂将信递给鬼影,说道:“立即发往汉中府军务府,密级和紧急度都为特级。”
“是!”鬼影收取信件,转身欲走。秦子昂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鬼影答道:“属下带了几匹布料,装成是送货来的。”
秦子昂点头道:“好,那应该没有人注意到你,今后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亲自来。”
鬼影点头道:“属下明白。”
看着鬼影即将迈出书房,秦子昂忽然道:“你等一下。”
鬼影转过身来,问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秦子昂思考了一下,又提起笔,在另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将纸交给鬼影,说道:“你将它以同样的情报等级发给汉中府的乔琳娜,她看了后自会明白。”
“是!”鬼影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收起,见秦子昂再没有什么吩咐,便快步离去了。
鬼影刚走,赫连铁树就匆匆走进来说道:“大人,从拍卖场买回来的奸细有动静了。”
秦子昂问道:“怎么回事?”
赫连铁树说道:“就在刚才,那个叫施建的下人在府外院墙上的一个洞里放了一张纸条,属下等他走后将纸条取出来看了,发现上面写的是布店老板被大人秘密接见的事。属下将那张纸条收起,又另外写了一张纸条放上去,不久之后就有一个人来将纸条取走了,属下已让人跟踪了上去。”
秦子昂问道:“你哪来的人手?”
赫连铁树说道:“属下这几天在城里收服了几个地痞,他们虽然不能干什么大事,但盯个梢送个信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属下刚才就是派一个地痞跟了上去。”
秦子昂思索了一下,问道:“我们能不能跟上去?”
赫连铁树说道:“没有问题,我和他们有约定,盯梢的人会在沿途留下暗记。”
秦子昂说道:“好,我们去看看那个拍卖场的后台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
赫连铁树说道:“事不宜迟,那我们就快走吧!”
秦子昂点点头,向兰馥吩咐了一声,跟着赫连铁树出了书房。
二人走出府外,赫连铁树在院墙上看了一眼,径直往东边走去,秦子昂也不多问,只是跟在他的身后前行。
赫连铁树不时停下来观察一下,然后继续前行。秦子昂发现自己二人已渐渐出了内城,赫连铁树却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后竟带着他出了外城的东城门。
秦子昂终于忍不住问道:“铁树,你没有搞错吧?我们都已经出了京城了。”
赫连铁树也不停留,边走边说道:“大人放心,不会错的,可能对手的老巢真的在城外。”
秦子昂正要再问,赫连铁树忽然指着前面路边的一个人说道:“大人,那就是我们跟踪的人。”
秦子昂向那人看去,只见他横眉竖眼,果然是一副地痞的样子。此时他正站在路边,向赫连铁树招手。
赫连铁树走过去,也不废话,开口问道:“目标呢?”
那地痞向远处一指,说道:“前面那个一身紧身黑衣的汉子就是,他的警觉性高得很,不时回头张望,若不是我对城里的地形很熟,恐怕早已被他发现了。不过,出城后地势开阔了,我不敢再靠得太近。”
赫连铁树从身上掏出一把金币递给他,说道:“你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做。”
那地痞掂了掂手里的金币,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转身回城去了。赫连铁树带着秦子昂继续跟了下去。
那地痞说得不错,对方果然是一个反跟踪的高手,蹿高伏低,每每在回头间将周围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不过秦子昂和赫连铁树都是高手,视力远非常人可比,只是远远的跟在那人后面,让他不脱出二人的视力范围就行,他虽然警觉无比,但也没有发现自己已被人牢牢盯死。
行行复行行,眼看离城已经三十余里,而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秦子昂正感不耐,忽见对方脚步慢了下来,原来前面出现一个庄园,蔼蔼暮色中,密集的树林黑压压的一片,中间掩映着不少房子。
赫连铁树说道:“大人,看来那人的目的地就是那个庄园了。”
秦子昂头也不回,说道:“不错,他已进了庄园。”
赫连铁树抬头看了看天,说道:“现在还不算太晚,我们不如在附近转一下,待天色完全暗下来后再进去。”
秦子昂点头道:“行,既然到这里来了,就一定要查个清楚。”
二人拐下大道,在一块麦田边坐到天黑,才向庄园摸过去。
庄园外围是高高的院墙,院墙上的大门紧闭着,上面没有灯,只在里面的树林间传出点点灯火,这倒给他们提供了方便。二人沿着围墙走了一阵,找到一个没有灯火的地方,翻墙跳了进去。
“汪……汪……”忽然一阵犬叫声传了过来,吓了二人一大跳。他们同时循声望去,只见院墙内侧有几条半人高的獒犬,正对着二人高叫,原来庄园里并非没有防备,虽然没有看门的人,但在院墙边布满了獒犬。
远处有灯火移动了过来,显然獒犬的叫声已惊动了庄园里的人。秦子昂当机立断,对赫连铁树说道:“你在这里吸引对方,等他们来了后就退出庄园,我深入到庄园里面去。”
赫连铁树点点头,秦子昂也不犹豫,一个起落间上了树顶,拐了一个弯向庄园中心潜去。在他去后不久,大片的灯火到了二人先前站立处,持灯的人却发现一个黑影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秦子昂此时却已到了一栋最高的房子的屋顶上,他的功力实在太高,茫茫夜色中就像一只大鸟在天上掠过,庄园里的人至今没有发现一个煞星已经到了他们的核心之地。
轻轻揭开一片瓦,秦子昂向下面望去,只见他的下方是一个大厅,装饰不算豪华,但也绝不简单。在大厅右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五十来岁,长得很富态的白净男子,肥胖的左手指上戴着一个很大的翡翠扳指,此时他正用右手抚摩着扳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大厅中间,一个青年长身玉立,双眼看着门外。秦子昂惊讶地发现他竟是自己在地下拍卖场匆匆见过一面的费柘,京城四大家族之一费家的二公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费家的庄园?或者他是这里的客人?”秦子昂大感不解,不过他知道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就在他思忖间,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两个黑衣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们一副商人的样子,但秦子昂从他们沉稳的步履间发现他们武功高强,绝不是普通的商人那么简单。
费柘问道:“怎么回事?”
他的脸色肃然,语气中充满威严,完全不是那天在怡情阁的那副花花公子的样子,秦子昂不禁大为佩服他的伪装手段,心里也提高了警惕。
“有人摸进了庄园,不过被发现后立即退了出去。”个子稍高一些的男子答道。
“来了几个人,是不是都退走了?”费柘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公子放心,只有一个人,确实已经走了。”这回是个子稍矮一些的男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