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归来,只话秋凉,只是深宫传来话,此地不是争论之地,陛下有意让江家和将军到皇宫一叙。”红言娓娓道来,他十分清楚江攸的性子,极其护短,或许一怒为了江离便真的能把整个京都踏平。
京都寂静无声,天上的乌云更加沉重,将军归来万人空巷,不是前来欢呼庆祝,只是惧怕将军的为人,可还是有不少人是敬重将军的为人,为其越云守十几年边疆,归来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却京都无家。
江攸对着皇宫的方向望了望,大笑几声,所有人预感也许一个不测,越云就会变了天。
万籁寂静的街道,只有秋雨的滴落声,江攸撑着纸伞,搂着江离的肩膀向皇宫的地方走去,脚步踩在雨水上的声音在大街上空荡回响。
至始至终江离没有说过一句话,自己的父在他的记忆中是那么陌生,或许这就是自己的父亲,身为一个将军为了诺言镇守边疆那么久,而如今孤身一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一个能为他踏平整个京都的父亲。
京都没有城墙,皇宫的朱红色的院墙却极高,江离从小就厌恶这里,琉璃色的道路通往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这里极尽繁华,隐藏着看不见的污垢。
这是江离第一次踏足这里,并没有被这威严的建筑所震慑,众多侍卫手持长枪,或跨刀沿着那条通往宫殿的路整齐站列着。
江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弱小的江离并不起眼,可是这事因他而起,自己的父亲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江离挺了挺自己的身板随着江攸一起入内。
宽阔的宫殿占满了文武百官,全然都是大气不敢喘,生怕就算惹不怒龙颜,但是如果要使这位杀星挂念上,血洗家族便整日可待了。
总有一些文绉绉的人斥着胡须怒视着江攸,他们自诩圣人,自以为能了断天下事。
“将军归来本是京都普天同庆的事,可是爱卿此番举动,是为何意?”端坐在龙骑上的皇帝开口便道,不怒而威,浑身透出一股王者之气,上位者的气息尽显无余,只是身态有些雍胖。
“陛下,我答应你的承诺事我已经做到,只是这时间是那么的长,转眼间江离都这么大了。”江攸并没有大施行礼,说道:“镇守边关多年,却没有给他一个家,躲到西隅之地,躲避京都的纷争,从此我非臣,你非君。”
满殿的人纷纷附耳议论,都不清楚江攸是何意,是倒行逆施还是其它。
“江攸,你大逆不道,还不快向陛下承认过错,念你镇守边关不易,陛下不会给你计较的。”江天呼道。
“我没有错,整个京都或许都希望我这么做,朝野百官也许都希望我这么做,都说我有错京都的人都惧怕我,因为我杀破了京都世人心中的胆,京都虽然没有城墙,可是将士为了京都,血肉堆成的城墙可比真正的城墙还要高。”江攸说罢便把身上的将军印放在了地上,权倾朝野的将军印现在已是无人之物。
陛下劝道:“江爱卿,过去的事早过去,现在越云需要你,你切勿为了个人恩怨,抛弃了黎民百姓抛弃这江山社稷。”
“这不是我考虑的事,这不是我的江山,又不是我的天下。麾下众多将士已挥师回京,我现在不是将军了自然不会考虑那么多,此时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
宫殿之上文武百官鸦雀无声,江攸虽有过错,可是赫赫功劳整个越云都历历在目,越云之所以有现在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大部分全都是因为这个被称为越云将军的人。
将军在的时候,边关只有一纸军书报安好,将军走了,边疆的尘沙会不会吹到这没有城墙的京都,许多人心情在这刻变得有些沉重,越云之大可是竟找不出一个媲美将军的人。
“你执意要走,那就不留,江离的事宫里会给你一个交代,宫里欠你的太多了,都说你有错,可是谁知你没错,是该不能再让你寒心了。”
说话之人是越云国道术院院长,道术院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神秘的存在,在越云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现任院长温良道人传闻是已经超越闻道的的存在,他见证了皇位的几次更迭,只是他从不闻世事,今天他的出现已经超乎寻常。
温道人从宫殿外缓缓走来,人未至,声已到,其影随大道无形,秋雨飘落在整个京都,只是随着他的到来,秋雨便不落宫殿。陛下起身恭敬的走下台阶迎接,文武百官纷纷裂开一条道路,只有那江攸父子在那中间处站立着,与温道人遥遥相视。
“早年我说进我道学院,那时你说那里太小呆着闷,你向往的是那沙场,于是我看见一个将星在上空冉冉升起,如今你厌倦了征战沙场,却已经半步闻道,如果我再说来我道学院可好?”温道人对着江攸说道,并没有责怪江攸的意味。
文武百官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早年间还有这等秘辛事,温道人原来早就对江攸那么熟悉,不由的惆怅若失,那道学院之人不受寻常世俗束缚,是许多修行天才争相之地,道学院寥寥几人,有的早已出了越云这个小地方了,翱翔在更广阔的天地。
而对于温道人所说的江攸半步闻道,却不敢相信,世人不敢猜测温道人的境界,但在越云国还未听说过来着闻道境的存在。
“院长,我早年便说过那里终究不适合我,现在我还是觉得如此。”江攸恭敬的道:“院长的好意我心领了,毕竟岁月不饶人,而我还有一些事没有做。”
温道人说道:“随你去吧,有些事强求不得,江家之人在京都会安然无恙。”
陛下沉默无声,他不会反驳温道人的话,温道人的话由不得人反驳,而文武百官更不会。
温道人上前捡起放在宫殿地面上的将军印擦拭了一番,对着江攸望了望,有随后看着与江攸肩膀齐高的江离说道:“这是跟随着你父亲多年之久的将军印,我看宫里无人在适合它,我便把它送给你了。”
不等江离疑惑的时候,陛下便立刻阻止道:“院长三思,他年龄尚小,恐不能执掌三军,将士们也不会服众的。”
“执掌三军你不会在另找其人么,难道没有将军印越云就没有将军么,我说送给他就送给他了,此事休要再提。”温道人训斥的道。
文武百官皆知,将军令一出三军莫不得不从令,将军令在将士们眼里比这深宫传出得圣旨更有威严。就算再找一个人执掌三军可是没有将军令,相当于权力大打一个折扣,只有温道人的话不能反驳,他们也不能重新再做一个将军印,将军印是杀伐重器,多一个便会对越云国的气运多一份动荡的影响。
温道人把将军印递了过去,江离伸手接过那枚将军印,沉甸甸的,似乎整个京都的重量在他心中都没有这枚方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