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祭台
古玉知道,他们快要到了。果然,再继续前行了九分钟后,又穿过一片光溜溜的树干,眼前豁然开朗,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弧形环抱空地,空地周围全是刚才看到的哪些光溜溜的树干,迷蒙的雾遮掩了空地的尽头。古玉迫不及待的往前奔跑一段距离,才发现空地并不是她开始想象的那种石块拼接的祭台。空地根本就是一整块大石头,准确的说是大石坝,上面被打扫得不见一粒尘土,一片枯叶。这种自然形成的一整块的大石墩子顶部往往是不平整的,但是古玉眼力所及之处基本没有起伏,应该是精心打磨过的了。在这样时代要处理这样精细的工程应该耗费了不少的人力。古玉惊叹之余,不忘搜索祭台的主体。是的她早已见到,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场景。
在她的面前有一块巨大的石条,足足有6米宽,厚4米有余。石条巨大,浓雾中看不到顶,但是在目测约三层楼高处,当中以石条的宽度雕刻了一个巨大的人面像,两只眼占据宽度的一大半,虔诚地仰望天际,古玉走到石雕下,只见石雕的眼珠大若巨鼓,突出得让人担心会掉下来。鼻子下那两个黑洞洞的鼻孔看得古玉打寒颤,那里面黑兮兮的看不到底,和真人的鼻孔一般,鼻孔下的薄唇紧紧的抿着。古玉立即在心里给它起了一个名字——仰望者。古玉驻足在“仰望者”下忽觉那个虔诚的仰望者仿佛就是自己,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望向石雕仰望的天际。这种感觉甚是奇妙,古玉在心中不仅赞叹,这是怎样的一种鬼斧神工才能幻化出如此神奇的魔力。
此时的浓雾已经将逐渐稀薄,视野越来越宽阔,先前见不到的景象缓缓显露,古玉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令人惊叹的石雕群,他告诉她这就是祭坛。
这竟然是一个立柱穹顶。巨大的空地上矗立着一圈这样大的石柱,石柱足足有20来米高,远远望去六米宽的,二十米高的石柱看起来挺拔有力,“仰望者”就处在一半居上的地方,整个面部加上头顶绞藤图案的纷繁复杂的头饰快接近整个石柱的顶部。此时的古玉已经退到距离石柱十米处,她发现整个头像并没有让人觉得空间透视关系使面部看起来更小,相反的她所在的位置看起来整个面部相当协调。她立刻明白了这尊雕像的奥秘:工匠们刻意将面部加宽加大,让低处的人们看起来并不受空间关系的影响,让观者有一种近在咫尺的敬畏感。如果退得更远,就会发现实际上柱子的上部要比下部要大,由下而上呈自然放大的状态支撑着上面的穹顶。上方的穹顶就像一把半球型的大盖子,不,更确切的说,上面的穹顶加上下面的石柱更像一座亭子,四周是立柱,穹顶中空,在穹顶的正中央开凿了一个圆形的大洞,微露的朝阳散落的阳光就这样穿过圆形的大洞斜斜的落在穹顶下方拾级而上的祭台上。
祭台是由十二阶主台阶逐次缩小而上,她的面前即是正西方,她的正面就有一道斜长的石阶缓缓到达祭台顶端,石阶长约七米,宽约半米,令人惊奇的是她扫视了目力所及的所有石阶,却看不到一条石缝相接的痕迹。古玉赶紧俯下身子顺着石头的转角处来回摸索,想要找寻出什么。她认为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让石阶之间没有缝隙,就像埃及的金字塔,可是历史总是让人出乎意料,并且她得到得的结果已经足以颠覆她所知道的所有建筑方法——他们根本不是拼接而成——他们就是一整块的石头——一块超大的巨石。回头,她身后的石柱下没有缝隙;仰望,石雕没有缝隙;方形的石板,没有缝隙。仿佛所有的的一切都是从地上严丝合缝的生长出来的。古玉迈步走上缓道,她希望证实心中那个大胆的疑问:祭台,穹顶是否也属于这一整块的石料?
她必须登上祭台顶端,不料她才踏上缓道,他就一把拉住她:“不。”他眼中的惊恐让她闭上了嘴巴。这时远处已经开始熙熙攘攘,他拽着她绕向另一边赶紧离开。这是她才发现整个穹顶是由十二根石柱呈正圆形支撑着,内部还有一道约一米宽,高约10厘米的步道。他就是拽着古玉沿着绕过四根石柱,来到东南方的石柱下,也就是和他们来时的通道偏右的方向。整个步道共有三道,把祭台的周围圈成三道巨环。他让她站在最外圈的步道上,这里刚好绕过圈的直径,身体被前方的石柱挡住,成了一个绝佳的藏身之所。
古玉斜倚在石柱下避着,他回首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才疾步向前去往缓道处。
远处熙熙攘攘的声音渐行渐近,古玉耐不住好奇心,磨磨蹭蹭靠着石柱缓缓向前移动探出头望出去。只见步道上行来一行绳索前行的衣衫褴褛的奴隶。一绳牵制十二人,全是十二个女子,身上的麻衣破烂,衣不蔽体,在绳索的牵制下行路跌跌撞撞。领头的有一个壮硕的大汉牵头将她们带到缓道两旁,其后逐次跟来三队这样的奴隶,共计四队,两队男,两队女。四对人分列两旁,不言不语,这种形式既不像祭祀,也不像列队迎接。随后之间两个装束整洁的男子托着一个巨盘,巨盘上赫然盛着一直新鲜的羊头,被刚刚宰割的羊头还在不停的留着鲜红的血,血溢出浅浅的托盘,随着托盘的不停摇晃不断的洒落在地面。在两个男子的身后还有两个穿麻衣的女子手上各托一个圆形碧绿的玉琮,玉琮上平放着一片孔雀羽,女子一手托着玉琮,一手轻轻拿下孔雀羽在洒落的血点上一点,再落在玉琮的圆心点上一点。如此的动作反复多次,直到羊血不在滴落。
不一时,两男两女托着羊头和玉琮登上祭台,想必是那是来准备的祭祀用品的。古玉再也看不到上面的景象,此后也再也没有人来。她斜倚在石柱后休息片刻,只见刚才还晴朗的天稍稍黯淡,应该是云遮住了太阳的光芒。可是这样变幻无常的天气在今天这种祭祀大事上是否有什么忌讳呢?古玉摸出贴身的牛皮书,用朱颜几下精简的一段话:台整石铸柱顶,数十二,进西朝东,通四方。男女四队,各十二,列道两旁。雀羽拾血,羊头玉琮贡于台。她看了看半文不古的记载,觉得自己已经用最少的笔墨写下她的所见所闻,不仅感叹古文晦涩难懂,是否也是因为她这般是为了节约材料所致。
突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古玉赶紧将牛皮书和朱颜塞进贴身内袋,等她慌慌张张起身,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持着石斧站到了她的面前。都说古人蛮横,一见这场面,她不免紧张起来,担心那粗狂的石斧不分青虫皂白的砍下来。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砍下来,而是一脸惊讶的瞪着她,低吼一声:“谁?”紧接着一把抓住她的肩几乎是用拖的方式拉向通道,连她回答他的话的时间都没有给。要知道陌生人是不被允许出现的祭祀台的,就这样她被“顺利”带到通道,这不就是她刚才特别想要踏足的地方吗?现在满意了?快成待宰的羔羊了。